“叽叽,叽叽”恍惚中,有欢快清脆的鸟鸣声闯入耳膜,宁绒身子不自觉动了动,悠悠转醒。
眼睛尚未睁开,宁绒就难受的低哼一声,然后,一只手慢慢移至额头。
惺忪的睡眼缓缓打开,视线一片光亮,她眨了几下眼,眼前那一片似是蒙了薄雾的咖啡色慢慢清晰起来。
她稍稍转了转好像一下重了很多的头,周围的摆设看着像是眼熟又像陌生,她又盯着咖啡色的木板看了半晌,才渐渐醒起,这是池洛丞在千障峰的小木屋。
自己怎么会在这儿醒来宁绒纳闷了。慢慢支起身子。鼻下似有一缕沁心的幽香缠绕,像是檀香的味道,好像是有人在房间焚香。
忽然,宁绒迷茫的眼光受了惊吓似的定在自己身上,手一下扯住上身那件红白相间的运动短衣,心骤乱了节拍,再往下看,同色系的运动短裤,套在身上明显宽大,显然是男式的服装。
男人宁绒脑袋“嗡”的一声。
“你醒了”耳边忽然多了一把清和的男声。
宁绒猛地抬头,眼底映出池洛丞清朗的笑容,俊雅的脸。
“头疼不疼胃会不会难受”刚从厨房出来的池洛丞边向床边走近,边关切的问。
宁绒绷着身体,防备的看着他,一时竟忘了回应。
池洛丞看出宁绒神态有异,似是猜到她的心思。他在床边站定,稍一倾唇:“你昨晚喝醉了,所以只能在这儿住一晚。”
宁绒眉头微拧,脑中掠过一些片断,自己昨天好像真是喝多了,可后来发生了什么自己的衣服怎么会不在身上她暗暗感觉了一下,除了头和胃之外,发现身上并无什么异样,心稍稍定了些。
“这这运动衣,我怎么会怎么会穿这身衣服的”宁绒鼓起勇气,声音却仍是有些结巴。
池洛丞面上闪过一丝不自在,却很快将那异色隐下,出口的声音仍如常淡定柔和:“昨夜你喝醉后吐了一身,我只好拿自己的这套运动衣,替你换下你脏了的外衣裤。”
他说得轻描淡写,像是在她身上除下的不过只是一条披肩。至于脱下她衣裤后的血液沸腾,为她擦身时的口干舌燥,他则统统隐下不说,像是昨夜所有的动情忍性,全部都埋入了最深的夜。
血一股脑儿涌上了宁绒的脸。有些事其实不用言传,也不难意会的。
气氛便有些尴尬。
“你还难不难受”池洛丞盯着宁绒睡了一夜,却仍然还是看着憔悴苍白的脸,又不放心的追问一句。一来他确实忧心,二来也想转开宁绒的注意力。
经他又再这么一问,宁绒的羞窘便暂时放到一旁,但头和胃两个部位的感觉立即明显起来。头像是开裂般的疼,胃也像被放了一把火。
“头和胃都不舒服。”宁绒两只手伸向太阳,皱着小脸,揉着。
她的表情已基本平静,这世上没有后悔药,现在才来为昨夜追悔莫及,实在是晚了。反正池洛丞为自己换衣服,也是不得已才为之的,所以最好就是不要再继续纠结下去,免得两人都不自在。
池洛丞叹气,面上疼惜,“你昨天吐得那么厉害,胃里肯定伤得不轻。最麻烦是现在山上又没有什么能给你醒酒的,我刚煮了些稀粥,你待会儿多少先吃一些,别让胃里一直空着,等下山后,再找些药吧”
宁绒默然的点了点头,紧接着面上却是起了些愧色,她咬了咬唇:“对不起,洛丞,我跑来这里,给你添麻烦了,而且还把你这里搞得乌烟瘴气的”
宁绒现在已知道屋里为什么会燃起檀香,那一定是用来驱散她呕吐的不良气味的。而且不用想也知道,昨夜,她这只醉猫肯定折腾了池洛丞好久。
“傻瓜你能来这里,我高兴还来不及不过,你能不能答应我,以后不论发生多不痛快的事,千万别再像昨天那样自己为难自己,不论什么事情,总会有解决之道的,但身子伤了,可能就是一辈子的事”池洛丞的眉目柔暖,声音熙和,可说到最后,脸色却是认真了起来。
宁绒窒了窒,半晌,才闷闷的答道:“我知道了。”
池洛丞便像松了口气:“好了现在也不早了,该起床了。你要想洗澡也行,昨天的衣服我都洗干净了,山上风大,一夜时间都已经干了,衣服就在厅里。浴室里那套洗漱用具是你上次来之后我就买好的,一直都放着,今天总算是用上了”
宁绒只听得心头微微一凛,抬眼去看池洛丞。他那黝黑莹和的眸中,似是散发着丝丝喜乐的微芒。
宁绒突然有种无法与他对视的感觉。
下午,宁绒回到了公司。
不管是对万屏,还是对她来说,再失落再难过,她们都无法为了会展中心而裹足不前。
张蓦和路樵没有再出现。
邝云修也像是销声匿迹一般。
这样也好,宁绒现在实在不知道该怎样去面对他。
她只能更加长时间的逗留在办公室里,让案头上如山的文件吞没她,把她每一天的精力都榨得一滴不剩,这样,她才没时间去多思多想。
这样不觉过了几天,那一日下午,邝云修和路樵、张蓦围坐在沙发上,边喝茶边商量安保学校的事。忽然,外边像是有些吵嚷。
“别拦着我,我要进去我要见邝云修”一把中年女声恼怒的嚷声隔着门板清晰地输入三人的耳膜。
张蓦和路樵两人面上一惊,一下就认出这是欧亚娴的声音。不禁一齐看向邝云修,只见邝云修的眉头已是蹙起。
“砰”的一声,门被大力推开。
欧亚娴怒气冲冲的脸映入三人眼中。
“修哥,对不起,我”随在她身边的那个年轻女职员一脸无奈地看了一眼欧亚娴,又看向邝云修,意图解释。
“你先出去吧”邝云修没等她说完,就淡声说了一句。
“哦”那女职员舒了口气,赶紧返身关好门,离开这是非之地。
欧亚娴三步并作两步走到邝云修面前。
“邝云修,你的良心真是给狗吃了”随着一声怒不可遏的骂声,欧亚娴已是快速伸出一只手,着实愣了一下的张蓦和路樵还没反应过来,又是“啪”的一声,邝云修脸上已重重吃了一巴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