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可能”宁绒的心像是一下从十八楼狠狠摔跌在地面上,震惊失声,整个人站在门口不能动弹。
那份标书,凝结了她与父亲两个人无数的心血,用重金锻造出的每一个构思,都是经过千推百敲的,怎么可能会失利再说,如果泰海建筑一早有必胜的把握,又何必在最后的关头使出那么多肮脏手段来逼她退出竞标
董芳意脑袋沉重的点了一下。很快她脸上就涌出愤愤之色,急声道:“我也不相信这是真的刚才得到消息后,我马上找了相关人士了解情况。结果却听到人家说,泰海建筑的标书与我们的标书的相似度竟达到百分之九十左右,可他们的总造价却比咱们低了05。”
宁绒的头上像是挨了一记闷棍,疼痛骤然已生,可董芳意最后的话却成功吸引了她的注意,她吸了口冷气,有些不可置信的瞠大眼,然后向董芳意走近:“你刚才说他们的标书什么他们”
董芳意直接了当地打断了她:“我怀疑有人将我们的标书泄密给了泰海建筑,两份标书的相似度那么脯价钱差距又那么小,绝对不可能只是巧合”
宁绒的脸色已是铁青,她走到董芳意面前,抚了一下额,喉咙像是被塞了一块硬铁似的,好一会儿才说得出话来:“怎么可能发生这种事情这份标书完整的内容,除了你我二人,就连帮咱们设计方案的那个公司的老总,还有万屏负责这块的那个副总也并不能全面掌握,这份标书怎么可能会泄露出去”
董芳意的眉拧得厉害,她百思不解的,“这就是问题所在从刚才我就一直反思,自己之前究竟有没有什么疏忽而可能导致泄密,可我想了很久,一点端倪都想不出,我一直对这份东西慎之又慎,就连小何连标书的边儿都看不到,所以不像是我这里出了漏洞。宁董,您也好好想想,看有没有什么线索”
事关重大,董芳意也不怕冒犯宁绒,直言相问,只想找出这次失利的原因。
宁绒将手上的手机放到办公桌上,移着发沉的脚步到落地窗前,大片阳光从透明的玻璃倾泄而下,映得办公室亮亮堂堂的,偏偏宁绒觉得自己心上像揣着最厚重的云,阴沉的不见丝毫光亮。
好半晌,凝眉细想的宁绒才颓然转过身,对着董芳意摇了。
董芳意面上微弱的希望就像是房间里最后一盏灯也被人拉熄,全然黑了。
如果能够证实是泰海抄袭了万屏的计划,那她们还能够立即向市申爽提请这次竟标结果无效,可如今,没有希望了。
下午将近四点,宁绒办公室的大门罕见的紧紧闭合着,室内,她坐在办公椅上,呆呆望着落地窗外,眼底只是一片灰寂黑暗。
办公桌上,两盒白色的食盒凄凉相叠,那是中午董芳意为没有下员工餐厅就餐的宁绒叫来的外卖,可宁绒动也没动。
董芳意知道宁绒的心情糟糕到了极点,从宁绒的办公室出来之后,她就破例的为年轻的老板带上了门,并为她挡下所有的事情,让她可以静静地待着。
一场被寄予无限厚望的竟标就这样不明不白的失利了。想到过世的父亲,躺在医院的爷爷,宁绒的心就像压着一座泰山。她把父亲的梦想弄丢了,还害爷爷遭了那么大的罪,她觉得自己简直就是个罪人。
“叩叩叩”几声轻轻的声突然响在耳边。
宁绒雕塑一般的面容稍稍动了动,眼光慢慢调向门口。“进来”她的声音有丝丝暗哑。
门被推开,进来的是董芳意,手里拿着一份快递信封。她飞快地扫了宁绒的脸色以及办公桌上一眼,沉沉的叹了口气,面上难掩担心。
走近办公桌,她在宁绒的对面坐下,柔声开口:
“宁董,我知道您心里难受,可是事情已成定局,您也无需再过多自责了”董芳意的语气满是心疼,她知道眼前这个女孩过得从不轻松,这次竟标失利,对她简直就是重重一击。“董事长在天有灵,他会看到您付出的所有努力,他一定会感到欣慰的这个项目,没了就没了吧,万屏一样还可以有其他的建树,您一样可以带领万屏闯出个更好的未来的”
宁绒静静听着,心头只是发涩,丢了这样一个别具意义的竟标,她又怎能不灰心呢
只是触到董芳意满是忧心的脸色,她还是敛了心头的杂思。摔了那么大的跟斗,她不能喊痛,即便过多的失意也是奢侈,更加不可能逃避,因为万屏需要她,宁家一家大小更需要她。
她微吸了口气,暗自振作一下,勉力挤出一丝不太好看的笑意,“芳姐,你别担心我我知道该怎么做”然后看向董芳意手里的快件,问:“你手里那份快递是给我的”
董芳意多少还是有些欣慰,微微一笑:“是啊”说着递了过去。
宁绒伸手接过。董芳意扫一眼那两盒原封不动的饭盒,说:“人是铁,饭是钢,再怎么着也要吃饭,储备能量。这盒饭现在已经冷了,不能吃了,我让小何给您冲点热饮,拿点饼干什么的先垫垫肚子,好吗”
宁绒实是没有胃口,可又不好一再拒绝董芳意的好意,于是点了点头。
董芳意便拿了那两盒饭出去。
宁绒这才低头去看手中的快递,这是份从本市寄出的快递,投寄时间是今天早上,寄件人却是个陌生的名字。
宁绒拿过剪刀剪开封口,然后将剪刀往旁一放,便伸手进信封里。
是相片。好几张的相片。
宁绒视线一看清面上的那张相片,面色微微变了。她急不可待去看以下几张,越看面色越是难看,眼里都是震愕,像是看到什么完全不可想象的画面。
直到最后,她整个人从椅子上弹了起来。
失了魂魄似的僵呆立了几秒,宁绒忽然将那些相片统统塞进信封中,拿起信封就冲出了办公室,朝着她的私人会客室奔去。
正在会客室里各自在手机上浏览网页的张蓦和路樵,骤然发现一阵风似的刮到门边的宁绒,稍愣了愣。
“送我去天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