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已不是指着桑骂着槐,而是指桑骂桑的尖刻了,两人欲动的脚步顿时顿住。一转身,几步之外,有个三十岁出头、一身富贵的男人正对挽着他的一个十七八岁的妖媚女孩说话,察觉宁绒他们投来的视犀他才装模作样的抬眼望过来,看着邝云修的眼神踞傲而不屑。
宁绒认得此人是市里酒店业楚翘慕来集团的总裁慕陈。她和这人只见过一两次,与他并无交情,不晓得他怎会衣冠楚楚地突然来咬邝云修。但见自己的男人这样公然被贬,心里禁不住烧出了一把火,她的脸一下沉了下来。
邝云修在看清那人后,眉头轻蹙,鹰眸冷了冷。
宁绒冷声道:“慕总,今晚是不是喝多了”
慕陈轻瞥一眼宁绒不悦的面色,轻佻一笑:“我也以为自己是喝多了眼花,要不然怎么会在这样的场合里看到那么不入流的嘉宾”顿了一下,他又夸张地张了张嘴,状似十分后悔似的对着宁绒道:“唉呀宁董,对不住啊你看我这性子,怎么老是有什么说什么呢真是得罪人宁董,你千万别误会,我对你没有半点不敬啊”他一口一个道歉,却明摆着再踩多邝云修几脚。
宁绒只觉一股气直往头上顶,两道目光已是锋利如刃,清亮声音如手起刀落般痛快:“我看你的酒量没有问题,你的性格也没有问题,要说有问题可能就是视力和口腔有些问题,第一史眼看人低第二史嘴里长不出象牙”
慕陈一愣之后脸色全变了,万没想到宁绒竟然那么直接了当地的骂他史,“你你你怎么骂人”他怒得声音都结巴了。
宁绒下巴硬气一扬:“人必自侮而他人侮之,这句话没听过吗”
慕陈那还算颇为周正的脸上一阵的红,一阵的白。
他身边的那个小女孩显然也被惊住了,有些尴尬的僵住表情不知道该怎样反应。
邝云修赞赏的眸光在宁绒俏容上逗留了几秒,然后清冷的眼光转向慕陈气急败坏的脸,沉声道:“如果说筹到的善款不尽人意,的确跟今天出席的嘉宾有很大关系像慕总这样对娱乐事业热情的人,还有多少热情可以分给慈善事业”
仿佛一下被戳中肋骨,慕陈脸上又憋了憋,眉目上更是恼怒,冷哼一声:“我还不差这几个钱”
邝云修嘴角冷冷一勾,立即接话:“慕来集团财力雄厚,当然不差钱慕总既然觉得今晚的善款有失a市颜面,让你也跟着丢份,大可以追加善款,为a市争光”
慕陈面上一窒。宁绒却已机灵地眯起眼看向他:“对呀慕总,像你这样财大气粗,为善又不甘人后的善心人士,不满意区区六百万善款也是正常不过你在背后怨这个怨那个确实没什么意义,最有用的方法就是找基金会的人直接追加善款,让我们今天所有的人也跟着你与有荣光嘛基金会的人还在那爆我可以代劳,把他们叫过来,你大手一挥再开张支票就成段佳话了”宁绒说音一落,就真的作势起步要走。
慕陈一惊,慌忙出声唤住她:“等等等等宁董”
他话还未完,就被一把满是讥诮的女声打断:“慕陈,今晚你不过只捐了十万,这点钱还不够给你身边的那位买她手上的那颗钻戒,你不多捐点,就不怕人家以为慕来出了什么经济危机”
宁绒脚步一顿,只觉一阵香风扑鼻,一看,竟是一袭紫色绸面礼服的覃宝菱摇曳生姿地向几人走来。
覃宝菱的几句话,好像把慕陈披在身上自诩为皇帝服饰的外装一下扒个精光,他一张脸涨得跟块猪肝似的,看得让人忍不住为他担心,不知会不会爆血管。
而他身边的小嫩模却是条件反射地马上用手盖住了左手中指上的那一圈闪闪发亮。
原本慕陈只想讨讨口头上的便宜,损一损那让他看着来气的邝云修,谁想到自己说出的话就像滚下山的石头,不偏不倚砸的是自己的脚。看着三道聚在他身上冷中带讽的眼光,他眼中透着心虚,狼狈的一时额头有些汗意。
慕来集团在a市虽然财雄势大,但覃氏与万屏实力都不在它之下,就算是邝云修,也不是什么好惹的主儿。他本人虽然没有什么大财势,但他人脉很强,众所周知城中首富覃北堂对他青眼有加,他和段千岩那些太子党也过从甚密,若真是把他给惹恼了,也不见得会有好果子吃。而且,慕陈也绝不愿因为一时意气,导致自己钱包受损。为了感兴趣的女人,他可以不惜一掷千金,但慈善这种事,那就是不得以才为之的。因此他的宗旨很明确,和人过不去也就算了,绝不能和自己的钱过不去。
毕竟也是在商场上摸爬滚打的人,慕陈脑中飞速运转,很快就权衡出利弊,他稳下心神,面上干干笑了几下:“做慈善嘛,就是要细水长流,没必要竭泽而渔。六百多万也不是问题,最重要是以后还陆续有来啦”
他一说完,眼光就急急看向远处,不等别人回应,马上又开口:“诶那边还有些熟人,我得过去打个招呼,你们慢聊,失陪了”
紧接着用力扯了扯身旁木偶似的小嫩模,急匆匆地抬脚就走。
看着他灰溜溜的背影,覃宝菱一双眼眸分明都是鄙夷,两片鲜艳的红唇一开,不屑地吐了一句:“这人还真没一点长进那么多年了仍然那么幼稚”
邝云修闻言慢条斯里的递过一眼,眸底似是更冷了几分,覃宝菱一触那眼神后,不知为何,眼睫快速掩下,一张艳容上竟是有些不自在。
一旁的宁绒便不觉有些纳闷。
“我们也走吧”邝云修淡声说,伸手牵过宁绒的小手。
宁绒一愣,邝云修这是明摆着不想应酬覃宝菱。虽然她对覃宝菱并无好感,但刚才怎么说也是覃宝菱仗义,邝云修这样做,似乎有些太不近人情了。
宁绒正想着,人已被邝云修拉着开动了步伐。
被冷落的覃宝菱咬着唇,看着并肩而去的两道背影,眼中受伤,面上难堪。
邝云修牵着宁绒差不多走到大门口时,宁绒突然听到一把柔和的男声唤她:“宁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