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游又忖了忖,脸上起了不愤之色,盯着面前的碟子气呼呼地道:“要不是我妈硬是不让我学跆拳道,我才不会吃他的亏呢”然后抬眸注目宁绒,有些烦躁地开口:“姐,你快帮我想个办法说服我妈让我学武吧,免得下次我再路见不平时,没刀可拔”
宁绒头更疼了,自小出生富贵的宁游能有如此血性,三观如此正确,当然难能可贵,可是,一味地这样以暴易暴,这世界岂不是乱套了
“你自己不是说看事情不能简单粗暴吗用拳头服人,你觉得很光荣”
宁游“当”的一声放下刀叉,清澄的眼睛看实宁绒,一脸认真地开口:“当然不能只用武力解决问题可很多时候,有武力保障却是问题最终得以解决的关键你看美国一天到晚让联合国制裁这个制裁那个,制裁了老半天,人家爱干嘛还干嘛,最后他们还不是得发兵,才把那些祸害给灭了”
面对宁游的口若悬河,宁绒再次无言以对,她不得不承认,宁游的话的确有道理。
可通行的教育往往不是这样吗教给孩子的是真空般的美好,然后眼睁睁看着他们长大后在残酷的现实中一步步面目全非。
“云修哥哥,你说我说得对吗”宁游的话打断了宁绒的沉思。
一直静静旁听的邝云修微是一笑,轻轻放下手中刀叉,黑眸烔烔:“不错,单纯的武力确实不应提倡,但面对强权时,利用武力自保或助人,却是非常必要的”
找到同盟,宁游很是得意的一扬下巴,对着宁绒笑着说:“看吧,云修哥哥也是这样说”然后他老气横秋地叹了口气:“所以说,姐,男人的世界你不懂”
宁绒正端起水杯往嘴边送,听到最后一句,哭笑不得。这小子连声音都还没发育,就敢大言不惭地自称男人
那边宁游已是大眼一转,看向转邝云修,笑得很史腿:“云修哥哥,还是男人比较懂得男人,下次再有这样的家长会,要不你帮我去开好不好我就说你是我的姐夫哈哈”
邝云修还没回应,耳边已是一叠声的“咳咳咳”,宁绒给口里的水给呛了。
邝云修急忙伸手到她后背给她顺气。
宁游看着满脸通红、很是狼狈的宁绒,没甚么同情心地大摇其头:“女人怎么这么不经吓”
邝云修微凝眉,一眼看过去,“还贫赶紧吃你的东西”
宁游吐了吐舌,耸了耸肩,拿起刀叉又左右开弓起来。
他吃了两口,忽然觉得对面情况有些不对。眼见邝云修正拿着一杯水喂咳声已渐渐止住的宁绒,另一只手还在轻拍她的后背,那模样简直温柔了。
宁游心中陡地升起一团疑云,两眼骨碌碌地从左至右,再从右至左地扫来扫去,脑海里像是云计算似地精密运行起来。以前看云修哥哥好像对姐姐也挺不错,但现在这样的好,唔,有、情、况
一个念头忽然从天而降,宁游双眼立时放光,小嘴一张,却又马上警觉地闭下抿了抿,心里乐坏了,看来以后不用找个冒牌姐夫去开家长会了,因为眼前就有个货真价实的姐夫
吃完饭后,已经快八点了,宁绒和邝云修赶紧将宁游送回家去,明天他还要上课,今晚又有作业和检讨要写,再不动手,他今晚还想有觉好睡吗
黑色的路虎停在宁宅门口,静等宁游下车。谁知,好一阵子,宁游都不见动静。
宁绒奇怪地转回头望向后座,提醒了一声:“到了”
别墅大门口的灯光从车窗斜落进车内,宁游的眼光在隐晦的光线中闪了闪,却很快嘻嘻一笑:“姐,你不和我进去看看爷爷吗”
“天晚了,改天我再约爷爷见面吧”宁绒还是不太愿意见到阮紫朱。
“哦”宁游的语气失望。接着还是不动。
宁绒心中一动,恍然间又转了回头,促狭问:“你是怕一个人进屋”
宁游的脸热了热,“唔唔唔”了好一会儿,才把话说利索了:“老师平时挺喜欢我的,可我一打架,明明不是我的错,还要罚我写检讨呢我妈,我妈那么讨厌人动手,她,她哪里肯放过我”
宁绒听罢和侧过脸来的邝云修相视一笑。含这小子刚才那么豪气干云,现在知道怕了
邝云修嘴边笑容莞尔:“你还是陪他进去一趟吧”
宁游一听大喜,立时头如捣蒜:“嗯嗯嗯”
宁绒盯着他们家那位小英雄,心中终究无奈,没好气地说:“看你以后还敢乱逞英雄下车吧我陪你进去”
宁游嘿嘿一笑,这才麻利的下车。
宁游抱着宁绒的一条手臂一起进了客厅,阮紫朱正陪着宁穆生在客厅里看电视。
宁绒两姐弟一视犀阮紫朱与宁穆生就不免喜出望外,他们已经知道宁游今天是找姐姐吃饭去了,但没想到宁绒会亲自把弟弟送回来。
“爷爷”宁绒笑着招呼。
“哎绒绒来了啊快过来坐小游这孩子突然跑去找你,有没有打扰你工作”宁穆生欣笑着看向孙女。
宁游已把手上的校服脱下搭在手臂上,他紧紧贴着宁绒的手臂,又刻意地一直侧着脸,就是不想被人注意到他脸上的抓痕。这时他知道在客厅多待一分钟便多一分危险,只想先仗着姐姐的掩护,先脱身了再说。
因此,宁绒还没出声,宁游倒插了一口:“爷爷,妈,时间不早了,我今天有不少作业,我先上楼做作业了啊”说完不等人回应,他放开宁绒的手臂就想开溜。
谁知他刚往楼梯口匆匆走了几步,突然听到耳边一声惊呼:“少爷,你脸上怎么了”竟是有个刚从厨房出来的女佣正巧看到了他那张花脸。
宁游头一下大了,一呆之下就想装聋作哑地往楼上冲,只是,警觉起来的阮紫朱已出声喝止:“小游,你站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