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绒心头立时窜出一股酸涩,面上的风情万种就有些再装不下去了,那双做戏做得潋滟生媚的眼眸骤然暗下,嘴角却倔强地向顿住身形的邝云修扯出一道嘲弄的弧度。
田穗已行至邝云修身爆秀婉双目柔和递向宁绒,斯文得体一笑:“宁,没想到今晚在这儿见到你。你的舞跳得实在太棒了,你和你男朋友太合拍了”
“男朋友”这三个字就像不知从哪儿冒出的一阵大风,一下将宁绒面上剩余的伪装毫不留情地全部卷落在地。
邝云修薄唇绷得几乎成犀双目中的暗焰也像被拨得更旺了些。
失神了几秒,宁绒才梦醒般地回过神来,勉强地冲田穗笑一下:“谢谢”
田穗侧脸微扬起下巴,巧笑着对邝云修说:“你和宁要商量完公事,就赶紧过去吧你不过才不见一会儿,千岩他们就闹着要你回去喝酒了,让我找你来了”
就那么轻柔又不失亲昵的三言两语,一下将三人的里外亲疏划了个界限分明。
宁绒的心一个狠跌,她急忙撇开眼,身子也侧过去正对酒柜,对眼前的两人眼不见为净。
邝云修还没有做出反应,一把微显诧异的清朗声音就突然爆了出来:“邝总,怎么你也来了”去而复返的莫檀乍见邝云修有些奇怪,他刚才光顾着跳舞和陪着宁绒,一直都没发现邝云修也在现场。
邝云修敛了敛面上的异色,朝莫檀面无表情地点了点头当作回应。
莫檀将眼光在几人身上转了一圈,只觉气氛中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异样。
“请再给我一杯”宁绒举了举手中的空杯,向其中较年轻的那个调酒师示意一下。
邝云修冷沉的黑眸再扫向宁绒一眼,眸光锋锐,口上却是紧闭,然后猛地一个转身,大步离去。
身后,先是田穗“答答”的脚步声紧紧跟上,再是莫檀宠溺的声音随之在后:“小傻瓜,一个人喝酒有什么意思来,我陪你”
邝云修的脚步越迈越大,田穗眼眸眨亮,嘴边忍不住绽出一丝欣悦的笑意。
夜,越深,越旖旎。
回程的时候,宁绒已是醉得不醒人事,莫檀只好让张蓦来为他们开车,他抱着宁绒坐在后座。回到她公寓时,已过午夜十二点了。
蒙昧的灯光下,莫檀有些头疼地将宁绒外面那身白裘脱去,再除去她的高跟鞋,才将她塞进棉被里。看着宁绒火烧般的双颊和她紧蹙的眉头,心里着实后悔,刚才实不该纵容她喝那么多酒。
想想女人不卸装睡觉会损伤皮肤,他赶紧去浴室弄湿了一条毛巾,回到床边坐下,轻柔地给宁绒擦脸。
酣睡中的宁绒似乎有所察觉,紧蹙着眉头不满的哼哼卿卿,莫檀想她是醉酒难受,心疼更多了几分。给她擦好脸后,他将毛巾拿在左手,右手轻抚着她额前绸缎般的乌丝,凝着她的眼光越发温柔怜爱,情不自禁地喃喃唤了两声:“媳妇儿媳妇儿”
宁绒阖着双眼全然不动,妖艳红唇却似是要润出水来,莫檀心中一荡,受了蛊惑似的俯下头去,就想去偷一个吻。
可就在这时,宁绒紧阖的眼角却突然沁出泪珠,莫檀一呆,身子便是一顿。紧接着,宁绒声音响在一片寂静中模模糊糊。他竖起耳朵,仔细去听,依稀辩出,她在说:“邝云修你为什么那么狠心我恨你”
莫檀心中一凛,身子慢慢,慢慢拉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