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道是因为她变脸还是因为慧心慧意的惊呼声,江离尘这才不紧不慢的松开抱着她的手臂。罗魅赶紧坐回原位,低着头暗自咒骂。
而江离尘在放开她后就走出了马车。
“江太子也在?”外面传来南宫司痕低沉的声音,很冷很硬,就跟从牙缝挤出来一般,甚至连称呼都变得陌生疏离了。
坐在马车里,罗魅直感觉头皮发麻,明明什么事都没发生,可她就有一种被捉奸的感觉。该死的江离尘,好端端的跑她马车里做什么?
“司痕,我也是恰巧遇上魅儿去安府,所以便厚着脸皮同她一道。”外面江离尘温和的解释道。
“是吗?本王刚从太子府出来,正好无事,那就一同去安府吧。”
“好。”江离尘的脚步声朝后面去了。
罗魅知道他的马车一直都跟在后头,就在她刚想抚额时,帘子被掀开,身着黑色锦袍的男人已经入了马车。
看着他坐到对面,出奇的没理她,不仅没理她,连正眼都没看她,罗魅皱着眉头伸出手戳了他一下。
“去安府”男人仿若当她不存在般,冷声朝车夫下令。
“……”罗魅抿了抿唇,又戳了他一下。
可人还是没理他。
因为他,整个马车内全是冷冽的寒意,冻得人骨肉都麻了,她都没敢去看他脸色。
马车继续前行,车里一直很安静。
过了差不多一刻钟,见他还是没反应,罗魅咬了咬唇,突然起身扑向他,还跨坐在他腿上。她就不信了,这人还能把她扔出去?
扔人,南宫司痕肯定舍不得的。只不过没主动抱她,任她自己干坐。
“我跟他没什么。”罗魅低声说道。真的只是巧合遇上而已……
南宫司痕还是没动,眸光垂下,似是假寐。
“你再不说话,我可跳窗了”罗魅有些忍无可忍,拉长了脸威胁道。
还不等她身子起,腰间突然一紧,那双铁壁牢牢的将她困住,而且还箍得特别紧。
罗魅低下头看了一眼,轻轻牵了牵嘴角。哪怕他身上寒意未消,哪怕那张俊脸又冷又臭,她还是靠紧了他胸膛,双手回抱着他紧实的腰身。
本以为这样可以缓减他的醋意,可她刚抱上他的腰,南宫司痕突然低下头,扳住她下巴瞬间覆上她红唇。
气势汹汹,充满杀戮。
罗魅被他咬了一下,疼得她忍不住敲打他的肩膀。
可南宫司痕就跟施罚般,锁着她身子,扣着她后脑勺,将她的抗议抛之脑后,越发疯狂的吻着她,另一只手还趁机钻进了衣摆……
“唔唔唔……”罗魅不安的挣扎起来。
南宫司痕非但没停下动作,还将她所有的抗议吞入腹中,紧敛的黑眸,深邃又火热,还带着丝丝怒气,瞪着她的反应。
“……”罗魅差点落泪,早知道就不理他的
南宫司痕本想继续下去,可触及到她眼里的湿润时,突然停下了动作,也放开了她被自己蹂躏的红唇。
罗魅低着头喘气,他也没好受到哪里去,猛然将她抱紧,伏在她颈窝里喘粗气。
想到自己差点败给了他的手,罗魅咬着唇就不再理他。她知道他吃醋,可是有这么个吃法吗?之前还暗自夸他好,她现在恨不得收回所有夸他的话
南宫司痕当然也知道自己有些过火了,可心里就是不舒服,就想欺负她让她眼里心里都只有自己。
稍微平息过后,他绷着脸替罗魅整理起衣裳来。
“回去再跟你算账”手上的动作无比温柔,可他嘴里却说着威胁的话。
“那你自己回去吧我今晚跟我娘住”罗魅没看他,低低的嗓音有些哽咽。
“你再说一次?”南宫司和突然抓着她的肩,双眸带怒的瞪着她,一身寒意更是冷冽逼人。
“……”罗魅决定保持沉默,这种事回去吵就行了,外面有慧心慧意还有路过的人。
“你让他上马车的?”南宫司痕抓着她肩膀的手指紧了紧,不给她沉默的机会。
“他自己上来的。”
“你不知道把他踹下去么?”
“……”罗魅黑线,抬头像看怪物一样看着他,“怎么,想耍横,不讲理了么?”
“我”南宫司痕顿时哑住。
罗魅摸了摸自己的唇,被她咬了好几下,虽没有破皮,可是好痛。这混蛋,耍起流氓来就不是人了。
突然,她的手被抓下,唇上换上了他温热的指腹,轻轻的摩挲着她被咬痛的地方。
罗魅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想都没想的把他手打开,低着头,眼泪一滴一滴不受控制的往下掉。
南宫司痕有那么一瞬间僵硬,脑子也空白的,双手垂在半空中也忘了动作。印象中,这女人不管怎么欺负,从来没哭过……
察觉她想推开自己,他突然收拢手臂,将她紧紧的捂在胸口。
“放手”罗魅怒道。
“有何好哭的?”南宫司痕没好气,把她嵌得更紧。
“我咬你试试?”罗魅有些咬牙切齿。他吃醋他咬人他在马车里耍流氓……还有理了?“就知道自己发气,你有考虑过我的感受?不分青红皂白就算了,还不听解释,是不是我还要以死明志才能证明我是清白的?”
“我……”南宫司痕低头,浓眉皱得死紧,“不就摸了一下?”
“死不要脸,我摸你试试”罗魅忍不住爆粗。
“嗯。”南宫司痕在她眼角上轻啄起来,“回去后你想如何摸都行。”
“……”罗魅呕血。不跟他吵架吧,他霸道又无理,跟他吵架吧,又是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德性。嫁给他,真是上辈子欠了他的
“莫哭了,再哭我咬了。”南宫司痕在她耳旁低声道。
其实他就想哄她,只不过不知道要如何哄而已。罗魅一听,立马扭头瞪他,“南宫司痕,我才想咬死你”
她话落,对着他薄唇一口咬了上去
……
总算到了安府,车夫先下去,安好马凳才朝马车内道,“王爷王妃,安府到了。”
罗魅第一个从马车里冲出去,而且一刻都没停留只冲安府大门。
两
辆豪华的马车停在安府门口,江离尘的人已经上前递交了帖子,侍卫刚把大门打开,罗魅蒙着头就往里走,把一众人给丢下不管了。
南宫司痕最后走下马车,一身黑袍端得是冷酷严肃,深邃的五官如雕似刻,冷峻威严,只不过此刻的他略有不同,虽然薄唇抿得紧紧的,但依稀可见唇上有什么东西,不,也是唇上有东西,而是下唇有异样。
慧心慧意两丫鬟看了他一眼,立马低下头,肩膀开始抖动。别人不知道马车里发生的事,她们跟在马车旁当然知道了。
“还站着做何?还不赶紧跟上王妃”南宫司痕冷眼朝两人瞪去。敢笑话他?
“是,王妃。”两姐妹转身撒腿就跑。
“司痕,这是怎么了?”江离尘站在大门口,温润的眸光盯着他的唇,面带微笑的味道。
“无事。”南宫司痕剜了他一眼。本想绕过他进府,突然停了下来,当着他的面用指腹刮了刮自己的薄唇,眸光深邃含着笑,似在回味什么,“这是本王爱妃给本王烙下印记。”
“……”江离尘眸色微暗。忽而他仰头哈哈朗笑,然后转身先进了府门。
“哼”南宫司痕眯了眯眼。要是目光能杀人,江离尘怕是会被剜成了满身窟窿。敢打他女人的主意……他江离尘还不够格
……
江离尘到安府是找安一蒙谈事的,罗魅到安府是打着不放心罗淮秀的口号。听说两方人一同来安府,正在房里陪罗淮秀的安一蒙瞬间拉长了脸。
这些人都是故意的不成?没看到他在陪孩子么……
可罗淮秀就不一样了,听说女儿女婿都来了,啊啊的就要往跑外,桌上摆着一堆好东西都没打算要了。
“站住”安一蒙将她抓住,拉回床边,指着床上一堆小衣裳小裤子,“还没选好,继续。”
“你有病啊?”罗淮秀没好气,“我都不知道肚子里的是男是女,你让我怎么选?”看到他逐渐变黑的脸,她随意的摆手,“不用选了,全都放着吧,管他是男是女,等生下来再说。”
也不知道这人是不是太心急了,突然让管家抱了个大箱子来,里面满满一箱子的童装,起码能从出生穿到六七岁。
刚刚看到的时候她还兴奋,现在越想越不是滋味,搞什么东西,把她当母猪,一窝还想要多胎啊?
“选”安一蒙沉着脸,抓着她不放手,一点都没商量。
“你再吼试试?”罗淮秀叉上了腰,凶悍的对着他,“安一蒙,别以为这是你的地盘老娘就可以任你欺负,你最好给我把态度摆端正些,现在你求着我带孩子回来,别以为是我想来巴结你我一不求你娶我,二不求你养孩子,你凭什么对我管东管西大呼小叫?”
安一蒙紧抿着唇,一句话都反驳不出来,只能狠狠的瞪着她。
“你给我闪开再拦着,小心老娘揍你”罗淮秀厌烦的推开他,头也不回的跑了出去。
她就从来没觉得安一蒙这人好除了家世地位,真的无一处能让她看得下去的。他们再怎么说认识也有一段时间了,她发誓,真的从来没见他好好说过话。只要他一开口,都是带命令式的,要不就是他自以为是的自作主张。
就算他看不上她不想同她好好相处,但最起码的尊重和理解应该有吧?以为是男人就都得当霸主?
……
大厅里,罗淮秀拉着女儿的手就没放过,母女俩无视其他人,把两只椅子搬到角落里,低头说着悄悄话。
“乖宝啊,你这嘴巴怎么弄的?肿这么厉害”看着女儿时不时擦嘴的动作,罗淮秀问得直接,眼神还朝女婿的方向瞥了一眼。
“娘,没事,蜜蜂蛰的。”罗魅低头回道。
“蜜蜂?”罗淮秀嘿嘿笑,“这只蜜蜂估计很大吧?”
“……”罗魅缄默,她觉得自己还是少说为妙。
“你们两个……”罗淮秀有些哭笑不得,“要玩亲亲也该注意些才是,瞧你们嘴都亲烂了,不知道的怕是以为你们两个多饥渴呢。天天都腻在一起的,用得着这样?”
“娘……我知道了。”罗魅真恨不得找个缝钻。说起来,她也挺委屈的,南宫司痕心眼小醋劲儿大,人又无理,她要有招能对付他,她也不会嫁给他了。
“乖宝,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瞧着女儿情绪突然低落,罗淮秀忍不住问道。
“没事,就是他误会我跟江大哥了。”罗魅压低了声音,不想被某个耳尖的人听了去。
“呵呵……”罗淮秀欢笑的拍了拍她的肩,“艾玛,我以为出啥大事了,就这点事啊?他吃醋是好事啊,越吃醋说明他越是在乎你,咬得狠说明他爱得深。”
罗魅抬起头斜眼睨了着她,“娘,我是你亲生的么?”
“哈哈……”罗淮秀捧腹大笑。她那女婿性子闷,但内心骚,这点他早看出来了。瞧她乖宝,结婚才多久,被他滋润得白白嫩嫩水水灵灵的,作为过来人,她哪会不懂的?
大厅中央,四个男人都没说话,就听着罗淮秀在那里魔怔似的傻乐。
在场的人,都跟她熟悉,深知她脾气,除开这,就凭她现在怀着安一蒙的孩子,也没人敢出来指责她目中无人。
倒是安翼最先忍不住开口朝南宫司痕笑问道,“司痕,何时让魅儿也给你添个孩子热闹热闹?”
他这话一出,江离尘突然抿紧了薄唇,眸光投向南宫司痕。
南宫司痕朝自家女人看了一眼,低沉道,“她自幼身子差,如今还在调理,本王暂时没想那么多。何时有孩子都无妨,本王不急。”
他当然想要孩子,那是他南宫司痕的子嗣,是他的血脉……可这事他不会急,有是幸,没有也是幸。
毕竟他现在有许多人和事要应对……一个女人就让他不敢懈怠,再加个丈母娘,再加丈母娘肚里的孩子。
除非安一蒙愿意娶,而且风光大娶,否则他这肩头的责任永远卸不掉。
垂下眼眸,他突然锁眉沉思,要如何做才能让安一蒙看清楚自己的心?就算不为他,也得为自己好好谋划谋划……
“离尘。”见他不说话了,安翼又转头朝江离尘笑问道,“听说你也快大婚了,如何,可是很期待?你瞧司痕,人现在可幸福了,娇妻在手,连咱们兄弟都不看在眼中了。
”
他这话一问,江离尘唇角的微笑瞬间僵住,下意识的朝墙角母女看了一眼,然后暗自瞪向那个嘴巴极臭的男人。
安一蒙听儿子一说,立马惊讶的拱手,“江太子也快大婚了?老夫先恭贺江太子。”
江离尘脸色都有些微变。
“小江,你要成亲了?这是怎么没听你说过呢?哎哟,是哪家的小姐这么有福气做北阳国的太子妃啊?”罗淮秀已经走到他身边,惊讶的拍着他肩膀问道。
“罗姨……”江离尘僵硬的对她牵了牵唇角,“那都是我父皇母后安排的。”
“这有什么?”罗淮秀笑道,“婚姻本应由父母做主,再说了,他们为你挑选的媳妇肯定不会差。你啊,就别不好意思了。”
“……”江离尘笑得很勉强,余光再次朝角落看去。
罗魅一直都有听他们说话,只是没做反应而已,对江离尘的尴尬,她只能说是看在了眼里,但也只是看着听着,毕竟同她无关。
想起之下,她对安翼的观察比较多,这人嘴臭得厉害,就差惹众怒了。垂眸沉思了片刻,她突然起身走到罗淮秀身侧,对安一蒙不满的道,“安将军,恕我无礼。你既然要接我娘来府里做客,怎么也该多为她安排几名丫鬟才是,我瞧着她身边连个近身服侍的人都没有。”
安一蒙皱眉,倒也不是生气,像是才反应过来。
罗魅冷着脸道,“我刚才进府的时候看到有丫鬟出没,怎么,难道不是府里的?”
对,她就是在嫌弃安一蒙小气
安一蒙沉着脸看向安翼,“翼儿,为父考虑不周……不如从你那里调几个手脚勤快的给罗姨差使?”
他确实没考虑周到,但眼下临时去买丫鬟下人,又觉得不可信任。
安翼无所谓的笑道,“爹,既是为了罗姨好,孩儿当然无异议。”
安一蒙满意的点了点头。
就在他刚要对罗魅说话时,罗魅突然朝门口候着的管家说道,“你去把大公子院里的丫鬟都叫过来,我要亲自为我娘挑人。”
安一蒙随即也朝管家下令,“快去把人都带过来”
闻言,安翼脸色微变。
……
很快,管家带着多名丫鬟前来,一个个恭敬又卑微的跪在大厅里。
罗魅数了数,有八人。见都低着头,她冷声道,“抬起头来。”
看着丫鬟们一张张陌生的脸,她暗自蹙眉。没有墨冥汐
难道真是娘花了眼?
她朝管家问去,“只有她们几人吗?”
管家恭敬的回道,“回王妃,大公子院里的丫鬟就她们几个。”
罗淮秀一听,突然皱眉道,“不对啊,早上我来的时候看到一个丫鬟,隐约还有些熟悉呢,都不在这里头。”
罗魅立马看向她,“娘,你确定?”
罗淮秀点头,“当然确定。”那个背影长得太像汐汐了……
要说她为何印象深刻,除了对墨冥汐熟悉外,墨冥汐还有一个地方同其他丫鬟不同……那丫头不是奴隶身,在言行举止上跟其他买来的奴隶自然有差别。其他家奴都受过正规训练,做事小心谨慎,举止都带着卑微。但墨冥汐身上就没那种感觉,也许她是练家子,所以走路都是直着背挺着腰板的。
罗魅目光沉了沉,朝安翼看过去,“安公子,你也太小气了,我娘不过是暂时借几个人而已,你还把好的藏起来?”
安翼突然咧嘴笑道,“王妃这话说得……我院里就这些人,还能藏谁?”
罗淮秀突然拉了拉女儿,压低声音问道,“乖宝,你要人做何?我又不在这里常住。”
罗魅拍了一下她的手,解释道,“娘,我瞧着安府里都是些男人,不管你是否常住,总之都不方便。”
罗淮秀嗯了一声,还是乖宝细心
再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丫鬟,罗魅嫌弃道,“行了,我一个都没看上,让她们都下去吧。”
她不需要再问了,墨冥汐十有**在安府
她说她看到一个丫鬟,但不在这里头,其实这话是假的,不过母亲却证实了她看到的人也不在这里头。这说明什么?说明安翼真藏了人
既然他要藏,那就让他藏,看他能藏到何时
丫鬟们很快被管家领了下去。
安一蒙沉着脸没说话,目光复杂的在母女俩身上来回。
安翼突然安静起来,不再嘴臭到处惹人了。
……
离开安府的时候,罗魅还是把罗淮秀带走了。其实还是安一蒙的态度让她不满,自己的母亲怀孕如此辛苦,安一蒙却总是冷漠严肃的样子,她是真看不下去。别家的事她管不着,但自己的母亲她还是能管的。
回府的路上,罗淮秀也是一肚子抱怨,“乖宝,我跟你说,那安一蒙就是个大老粗,看着挺爷们儿,其实啥都不懂。哎哟喂,都快把我气死了。我说我吃不下荤腥,他非不听,非逼着我吃那油腻腻的大肥肉,还说我是故意虐待他孩子。”她一边说一边比划,“我啊真恨不得抽死他孩子是我的,我虐谁也不会虐自己的骨肉啊他一个什么都不懂的人有什么资格对我指手画脚?下个月我是坚决不去他那里了,打死都不去”
罗魅认真听着,也不发表意见。
罗淮秀牢骚发完,自己就安静了。摸着还不突凸的肚子,她突然对窗外叹了口气。
罗魅微微蹙眉,拉了拉她,示意她别对着窗外吹风。
罗淮秀回头看了她一眼,难得露出一脸惆怅,“乖宝,娘想离开京城。”
罗魅惊讶,“娘?”
罗淮秀突然抱着她,心酸的道,“乖宝,娘不是要离开你,娘只是想找个安静的地方生孩子。安一蒙那人,娘真的不想再看到他,如果我一直留在京城,那就会一直同他纠缠不休。我知道他很看重这个孩子,正因为如此我更应该离开这里,否则孩子出世后,他一定会同我争夺孩子的。我们虽然不怕他,可是也没那个能力和他对抗,再加上南宫那小子处在中间也为难。所以权衡过后,娘决定无论如何都要离开京城。”
罗魅揪心的抱着她,一句话都说不上来。
罗淮秀拍着她僵硬的后背,温声安慰道,“你放心,娘就算要离开也只是
暂时的,等我把孩子生下后我再回京城。如果安一蒙逼问,我就说孩子没了。只要他找不到孩子,我就不必怕他。”
罗魅咬着唇,尽管没说话,可心里已经赞同了她的想法。
离开真的是唯一也是最好的办法
如果说安一蒙对她母亲有情有义,哪怕他们不结婚她也能接受。可是事实并不这样,安一蒙眼里只有孩子,对她母亲并没有男女情分。特别他还有个养子安翼……想到他,她真是连觉都睡不好了。
见女儿一直不吭声,罗淮秀推开她,低声求道,“乖宝,帮娘一次如何?娘真的不是要抛弃你,等我生完孩子我就回来。我抛弃谁都不会抛弃我最心疼的你。”
罗魅点了点头,“娘,这事我回去跟南宫司痕商量,你我要办好这事不容易,要避开安一蒙的耳目,还得他帮忙。”
罗淮秀欣喜的又抱住她,“娘的好宝……”
……
回到蔚卿王府,南宫司痕板着脸从她身边走去,去了书房就没再出来。
当天晚上,罗魅在房里等到大半夜,实在困得不行,最后还是独自睡了。
她当然知道南宫司痕在和她赌气,不是因为江离尘的事,而是因为她咬了他让他出丑的事。
对这种小心眼又傲娇的人,她能等他大半夜都不错了,难道还要她亲自去哄?
不回房睡最好,她可以好好休息休息
翌日清晨,她坐在梳妆台前让慧心慧意为她挽发,突然从铜镜里看到自己的脖子上有异样。凑近些一看,她瞬间拉长了脸。
不要脸的不是不回房吗?居然半夜偷袭还装模作样的和她冷战,有脾气就别回房啊,睡一辈子书房得了
今晚她不仅要上门闩,还要在屋里点迷香,只要他敢进房,熏不死他
“启禀王妃,二少爷在外求见。”突然,门口有丫鬟前来禀报。
“二少爷?”罗魅皱眉,扭头冷声问道,“他来做何?”
养了两个月,南宫志的伤恢复得差不多了。要是他不来,自己都快忘了府里还有他们母子两人。
“回王妃,二少爷只说有急事要见您,其他的什么都没说。”丫鬟如实禀道。
“嗯,让他去厅里等着吧。”罗魅也没拒绝。她是不想见他们母子,可人在府上,抬头不见低头见。难得丁红芸这两个月低调,她还真好奇南宫志为了什么而来。
……
半个时辰后,罗魅到了厅里,坐在椅子上等她的人早就不耐烦了。见到她来,只是虚假的拱了拱手,不冷不热的唤了一声,“大嫂,有理了。”
说起来,罗魅同南宫志没什么接触,甚至连面都没见几次。上一次见他的时候他被人打得一副猪样,连五官都快看不出来了。这次见面,罗魅才认真的将他从头到脚打量起来。
平心而论,南宫志长得还不错,六七分摸样随了他娘丁红芸,五官不丑,只不过多了一丝阴柔美。身材也高挑,但没有他大哥健硕,华丽的长袍穿在他身上,松松垮垮的,仅是气质就显得不伦不类。
“二弟找我何事?”罗魅也不计较他的态度,径直走向主位坐下。
“大嫂,我最近手头紧,想找大嫂要笔银子。”南宫志说得很直接。
看着眼前年纪二十左右的他,倨傲的神色,理直气壮的语气,罗魅忍不住冷笑,“你手头紧,跟我有何关系?”
“大嫂,你说这话可就不对了。”南宫志不满,“我们住在府里,现在你当家,难道就不管我们死活了么?”
“那你们死了么?”罗魅沉了脸。第一次看到要钱要得如此理直气壮的人
“大嫂,你这是何意?”南宫志脸色微变,“我们住在府里你不闻不问,现在还想诅咒我们母子?”
罗魅眯了眯眼,没再出声。还以为他来找自己做什么,原来是找茬的
她当家这两个月,月钱都有准时发,还嫌不够么?
“大嫂,别以为不说话就能唬过去,我现在急着用银子,赶紧给吧,省得我在这里烦你。”南宫志伸出手,有些厚颜无耻的催促道。
“你用银子做何事?”罗魅面无表情的问道。
“也不做什么,就是想出去玩玩。我在府里闷了两个月了,顾巧英那女人也被你们撵走了,我现在连个女人都没有,难道不该出去找点乐子?”南宫志唇角挂着一丝邪气。
罗魅彻底冷了脸,“难道你没女人还能怨我们?”
她发誓,真是第一次遇见这么恶心的人,居然如此要钱出去玩女人
南宫志冷哼,没同她争辩,继续伸着手抖腿,“反正我不管,我没女人,你们就要负责。”他突然看向罗魅身后站着的慧心慧意,眼神有些发亮,“大嫂,你这两丫鬟长得真秀气,比我们院里的好看多了。要不这样,你把她们给我可好?你只要把她们给我,我也就不找你要银子了。”
闻言,慧心慧意吓得直往后退。
“嘭”
罗魅突然拍桌,冷声怒道,“南宫志,你胆敢再说一次?”
正在这时,罗淮秀从外面走了进来,“乖宝,怎么了?”
罗魅还指着南宫志,眼里都有了几分杀气,“你这混账东西,外面糟蹋女人不说,还想打慧心慧意的主意,你可是想死?”
听她辱骂,南宫志也怒了,“你……你……别以为你是我大嫂就可以肆意辱骂我,有我大哥在,还轮不到你来教训我”
见他居然吼罗魅,罗淮秀立马炸了,上前就动手推了他一把,“卧槽你哪来的王八羔子,我乖宝是你骂的?小兔崽子,信不信老娘砍了你”
南宫志遂不及防被她推了一把,差点跌倒。稳住身形后,扭曲着脸就要朝罗淮秀扑过去打她,“你是哪里来的,敢对本少爷动手?”
可就在他刚要抓住罗淮秀时,罗淮秀突然自己扑倒在地,还莫名大叫了一声,“哎哟,二少爷把我打死了”
语毕,她双眼一闭,脑袋一歪,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南宫志”罗魅怒喝,手中的匕首已经抵上了他的腰。
“……”南宫志睁眼看着地上,差点懵。他都没出手呢,这女人怎么就这样了?无视腰间的匕首,他还不明所以的朝罗魅问道,“她……她……”
罗魅一字一字溢道,“南宫志,你打死我娘,我今日要你偿命”
语毕,她突然用力,那锋利的匕首猛的插进了南宫志的腰
很快,主院传来尖叫声,“快来人啊,二少爷杀人了”
……
安府
安一蒙早朝回府,还没来得及坐下就听管家匆匆来报,“老爷,不好了,出大事了蔚卿王妃的娘遭二少爷打死了”
“什么?”安一蒙又惊又骇,脸色瞬间唰白。
他不知道是如何回神的,也不知道自己是如何赶到蔚卿王府的。只知道脚似有千斤重一般,从安府到蔚卿王府的路程并不远,但却犹如踏在没有尽头的沼泽地中,步步艰辛……
出了人命案,还是当场毙命,除了南宫志被侍卫关起来外,蔚卿王府里的下人已经在准备后事了。
灵堂都搭好了,只不过棺木还没到,所以罗淮秀的尸体摆在灵堂的木板上,罗魅和周晓正扑在她身上痛哭。
“娘……娘……”
“夫人啊……夫人啊……”
其他忙活的下人都时不时抹一把眼泪。
安一蒙冲进主院时,看到的就是这么一副痛心疾首的场面,他刹住脚,僵硬的站在远处,目光一瞬不瞬的盯着灵堂。
想过去,可双脚却不听使唤……怎么都迈不开。
她就这么死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