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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魅猛的一震,回头看去——
她话刚说完,只听罗淮秀脸色骤变,像见了鬼般瞪着她身后,“司……司痕……”
罗魅抬起头,眸光冷冷幽幽的看着虚空,“娘,我们借这两具身体复活,感觉真的好坑。明明跟我们没关系的人,为何我们要受他们影响?”
罗淮秀见状,赶紧问道,“乖宝,怎么了?”
罗魅低头沉默起来。
罗淮秀掩嘴嗤笑,“我心软什么?他又不是我真的大哥。我让他来找我,不过是想当面给他警告让他死心,以后别动不动就到我们面前刷存在感。时不时被他们恶心一次,真影响心情!”
罗魅皱着秀眉,“娘,你让罗明旺找你做何?你当真心软了?”
罗淮秀撇嘴,“谁知道呢,他们那样的人,脸皮厚得不得了,什么都能忍的,这点伤痛算什么?不过听你师兄说她是真扭伤了脚,我也不好给她难堪,免得她把你师兄讹上,到时候更烦人。”
罗魅听完,冷了脸,“娘,那罗太夫人不会是用的苦肉计吧?”
罗淮秀把女儿带到厨房,一边亲自为厅里的人煮茶,一边把今日罗太夫人受伤的事说给了女儿听。
……
太过分了,居然把他送的东西拿给其他人使用,都不跟他说一声的!
她所说的铺子,绝对是当初他送她的那几间!
南宫司痕黑着脸,紧紧抓着扶手,昨日是吃自家女人的醋,今日可以说是吃自家丈母娘的醋。
罗魅不知道她要做什么,但也听话的跟了出去。
罗淮秀笑着笑着,余光瞥到某女婿那冷得让人发寒的脸,于是赶紧起身对女儿招呼道,“乖宝,快来,娘有事要跟你说,正好让他们几个男人也说说话。”
青云笑着应道,“一切遵听罗姨吩咐。”
罗淮秀笑得都快合不拢嘴了,酒楼开不了,开药铺也是一样,她不担心青云半途撤人,当然,他要是能一直同她合作,以后把生意做强做大那最好不过了,如果他中途走人,自家还有个闺女呢,一样能‘上阵’的,“青云,我这里呢正好还有两间铺子,还是连铺呢。咱们也不另外租地方了,回头我就让人去把那两间铺子打通,再修整修整,至于里面装潢什么的,到时就请你多费点心,毕竟罗姨在医药方面是外行。我们先把这事定下来,有关细节方面的事咱们后头再好好商量。”
罗魅低下头,撇嘴。算了,他们高兴就好。
罗淮秀听他同意了,开心得不行,还一个劲儿对女儿摆手,“乖宝,这事你就不要掺合了,娘和青云自由分寸,你安心养胎就是。”
罗魅暗暗抽了一下嘴角。他的话听似在安抚她,但也在暗中提醒她,不要泄露一些事。
青云微笑看着她,“师妹不用替我担心,有罗姨帮着,我相信很快就能在京城立足,以后也给你们添麻烦。你如今有孕在身,药铺的事就不用替我费心了,我会同罗姨细细斟酌的。”
这什么跟什么,说得他好似很落魄般,叫穷也不是这样的。别人只当他们是市井小民,可她太清楚了,银子什么的他们根本不缺。师父不在,他自己偷炼一些丹药就能让他腰缠万贯,那些有钱有势的人求都求不到呢。
罗魅诧异的看着他,“师兄……”
就在心里纠结这事会引起青云不满时,不想青云突然起身,对罗淮秀拱手作揖道,“罗姨如此帮扶青云,青云真是感激不尽。正好青云在京城也无所事事,有罗姨相助,青云也不用为生计忧愁。”
主要是师父他老人家行事低调,不喜欢跟世俗打交道,师兄向来又听他的话,真是让他干什么就敢什么的。
他们在榆峰县,看似是开药铺做生意,其实这不过是他们落脚安生的表象罢了,真没有那么简单的。师父和师兄要真是追求功名利禄,哪会委屈自己在榆峰县那个角落里,他们要真靠行医敛财,早就名扬四海了。
可是……她并不了解师兄和师父。
要是换做外人,只怕会觉得青云师兄好福气,有人如此帮着他创业。可她也是学医的,她深知母亲这是在占青云师兄的便宜。不,不应该叫占便宜,母亲对一些事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她要同青云师兄一起开药铺,她敢肯定母亲是为了青云师兄的生计着想。
罗魅也是皱起了眉头,“娘……”
她这话一出,安一蒙和南宫司痕都不禁皱起眉头。
罗淮秀看了一眼其他几人,见都看着她,她坐直了身子,认真道来,“你是学医的,有才有本事,以前你在榆峰县我都觉得太屈才了,现在来京城,正好可以大展拳脚好好发展。罗姨想到一个主意,在京城买间铺子开作药铺,我出资你出力,赚的银子咱们平分,如何?”
青云面带微笑的看着她,“罗姨,‘商议’不敢当,您有话直说无妨。”
昨日罗淮秀跟青云聊天的时候就知道他可能会在京城里留下,所以昨晚想了很久,今日见大家都在,索性把自己的计划当众对青云说了出来,“青云啊,罗姨有个事想同你商量,你看行不行?”
这算不算托她们母女的福?
看着南宫司痕陪同罗魅出现,青云都有种受宠若惊的感觉,昨日见过之后他就知道这个男人并不待见他,甚至对他怀有极深的敌意,没想到今日他还能专程来这里。对他这样的身份来说,厅里这两位真算得上大佛了。
这地方貌似不是他的将军府吧?
傍晚,他们去的时候不止罗淮秀在别院里,连安一蒙都在,威风八面的坐在厅堂里的主位上,俨然一副家主的摸样,让前去的小夫妻俩同时拉长了脸。
商量好了傍晚稍凉快的时候出府,怕他突然反悔,午膳的时候罗魅都多吃了小半碗,午休的时候还讨好的往他怀里钻,让他大男子主义得到更大的满足。
对他一贯的霸道是真无可奈何……
罗魅只能表示无语。
南宫司痕眸光落在她红唇上,低头就吮了一口,“为夫才舍不得。”
罗魅抬头,冷飕飕的瞪着他,“那你干脆把我嘴巴缝起来。”
南宫司痕又接着开口,不过语气突然霸道起来,“我可以陪你去见你师兄,但你不能独自去见他,而且见到他后不许
同他多说话。”
罗魅微微一怔,低下头不语。她知道他现在心情好,可以什么都满足她。但有些话她还是要等他开口,否则时候谁知道他会不会翻脸不认账。
南宫司痕低头在她脸颊上啄了一下,突然问道,“是不是想出去?”
两个人相视了一眼,都没说话,看着他大手握着自己的小手,罗魅不由得勾了勾唇。
罗魅收拾好桌子,这才朝他走回去,刚一坐下就被他搂住。
“过来。”南宫司痕心情好,嗓音都变显得低沉磁性了。
终于把他十个指头都伺候完了,她这才起身去把剪刀放在桌上。本来他都不让她碰这种尖锐的东西,可是她还是说服了他。什么吉利不吉利的,她只觉得好笑,如果怀孕真的这也不能碰那也不能动的,富贵人家有人伺候还好说,普通妇女呢,难道怀着孩子就不做事了?她也尊重这社会的习俗,但有些时候真的没必要那么迂腐。
这种感觉虽然有些肉麻,可不能否认,她心里是欢喜的。哪怕他们朝夕相处,可这样温馨的情景再多她都不腻。
罗魅都没空擦嘴,低着头默默的将他在自己唇上留下的气息抿进嘴里,她依然认真而专注,但两只白皙的耳朵却偷偷的泛出红晕。
南宫司痕还是在她红唇上偷了一个香,这才又坐得笔直,安静的等着她继续为自己修剪指甲。
罗魅刚给他修剪到中指,突然那张俊脸凑近,闻着他清爽的气息,她手中动作瞬间停下,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给我规矩点,不想要手指了是不是?”
看着她认真而专注的摸样,南宫司痕今日的心情跟昨日比起来,简直一个天一个地,昨日那张又臭又黑的脸仿佛是别人似的,今日的他一脸惬意,目光深邃又带着一丝丝温柔,冷硬的薄唇扬着弯弯的弧度,整个人神情面貌似乎都变了。
而他并不知道的是罗魅心里那点小算盘。取悦他是一方面,另一方面也确实认为他有必要剪指甲了,有些话她不好意思同他明说,那就是他摸着她的时候,有时不舒服。反正闲着也闲着,她现在没心情陪他看书,还不如亲自操刀为他剪指甲。
南宫司痕时而拿指头轻叩大腿,时而盯着她瞧上一会儿,虽说她的动作有些磨蹭,可这种被自己女人亲自伺候的感觉真是取悦了他那颗大男人主义的心。
罗魅一手握着他厚实修长的手,一边拿剪刀从大拇指开始为他剪去长出来的指甲。别看她面无表情的样子就跟很不耐烦似的,可事实上她却是做得极为认真细致,把某爷那每一片指甲都修剪的圆润又光滑。
很快,男人主动把自己的右手放到她手中。
将南宫司痕左手举高,挨个将他每根修长的指头看了一遍,罗魅这才开口,“这只手好了,换那只。”
一上午的时候睡觉去了大半,剩下的时间夫妻俩也窝在房里。
难得南宫泽延愿意放他一天假,说实话,罗魅还是挺乐意的。自从南宫泽延登基以后,她家这男人就没怎么休息过,难得他今日在家,虽说她有些不放心别院里的师兄,可怕又担心引出自家男人的醋味,索性什么都不提,决定先好好陪他,陪到他高兴为止……
南宫司痕俊脸一沉,最终还是目送着她走出房门。
她要离开,见南宫司痕跟着起身,她不由得回头瞪道,“我上个茅厕而已,你跟来做何?闻屎香啊?”
罗魅抽了抽嘴角。她其实很想说,她真的没那么娇气,而且她也不想变成那种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人。可看到他眼里的认真和担心,她又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只能淡淡的应道,“知道了。”
因为穿鞋要弯腰,在她下地的时候,南宫司痕已经拿起床下的绣花鞋,并捉住她的脚为她穿上,耳边还想起他严肃的叮嘱声,“以后这些事别自己做,我把慧心慧意买回来可不是让她们到府里纳凉的。以后我再看到你做这些事,我不罚你,我让她们自己去领板子。”
罗魅无言以对,只能拿起裙衫快速的给自己套上。他自控力是不错,可他那火辣辣的眸光让她浑身不自在,就跟烈火在他眸底狂烧,会随时将她吞噬般,她心脏都不由得加快了些。
南宫司痕睨了她一眼,把她手拉开,“有何可遮掩的?你身上哪里我没看过?”
瞧着他殷情的样子,哪怕那张脸又冷又酷,罗魅心里有再多不满也不好说他什么。她下意识的用手臂挡着胸前,哪怕穿着肚兜也有些不好意思。
就在罗魅再翻白眼之际,他突然起了身,先是给自己穿好外袍,然后把她的衣裙拿到床上。
“……”南宫司痕怔了一下,总算把眼皮掀开了。那明亮的黑眸,目光深邃迷人,哪里像是刚醒之人?
“我想上茅厕。”
“嗯?”
“我……”
“嗯。”
“还想睡?”
“嗯?”南宫司痕动了动,把手臂收紧了些,脑袋伏在她头顶秀发上,连气息都带着慵懒。
“司痕。”她是一点睡意都没有,只能把他戳‘醒’。
他这哪里是睡懒觉,分明就是想监督她,不让她出去。
可他说想睡一整日……鬼都不信!
他说今日想睡懒觉,她也信了。
他说今日休沐不用去早朝,她信了。
太阳都快晒屁股了,看着身旁还纹丝不动睡得有模有样的男人,罗魅都不知道翻了好多白眼。
……
看着她小跑进大厅里,青云一头黑线,“……”好奇怪的比喻……
罗淮秀起身,对他笑了笑,“不用理他,他这人外表看着像石头,其实就是一块冻豆腐,你等着,我这就去让他融化。”
青云站着,莫名的尴尬,“罗姨……”
安一蒙瞪了她一眼,犀利的目光投向她身边温和朴素的年轻男子身上,不等青云上前施礼,他已经朝大厅里走了去。
活似她离家出走要来捉她一般!
看着一脸冷肃犹如巡视般大摇大摆进院里的男人,身后还跟着侍卫,罗淮秀只觉得眼疼无比,“我说安将军,您这是做何呢?”
就在罗家的人刚走不久,突然一尊‘大佛’屈尊降临。
“……”罗淮秀抽了一下嘴角。是她没表达清楚还是
这朱佩玉太乐观了?她是想见见罗明旺,可她也没说有好事啊,她乐个什么劲儿?
语毕,她端庄的福了福礼,然后转身朝大门外去。
朱佩玉咬唇的动作紧了一些,沉默片刻,她突然露出一抹惊喜的微笑,“二妹,是我唐突打扰你了,我这就回去告诉你大哥,让他明日就去安府找你。你保重身子,我这就回去照顾娘了。”
眯着眼,她冷冰冰的开口,“罗夫人请回吧,我这人不喜欢为难女人,如果你们真有诚意,就让罗明旺来见我,他现在是罗家的当家人,做什么事也该他出面,让你们一些女人出来受委屈,我真替他感到害臊。”
就她现在的‘名气’,罗家来示好,鬼才相信他们是为了亲情。
其实,不是只有罗家想巴结讨好她,其他各府的夫人都纷纷表示对她有很大的好感,天天都有拜帖约她去赏灯看花的,就连刚上任不久的皇后娘娘都跟安一蒙提过,让她有空了就去宫里坐坐。听说这位皇后娘娘人品不错,跟南宫泽延是青梅竹马,虽然南宫泽延是南宫翰义最不受待见的儿子,但她还是义无反顾的嫁给了南宫泽延,他们今日一个为帝、一个为后,也算是共甘共苦过来的,对这样的女人,她是很欣赏的,比起那些只想攀荣华富贵的女人好多了。
对她,罗淮系也是服了。所为‘人不要脸天下无敌’说得就是罗家这种,不管说话多难听,人家就是能忍,你能把他们怎么着?当然,他们除了忍也没别的办法,万一她心软了呢?
可即便被戳中心事,朱佩玉也还是稳住了情绪,轻咬着唇,依然难过的看着她。
她是没想到罗淮秀敢把话说得如此犀利,真是句句戳到了她的内心。可她又不得不承认,今日的罗淮秀有那个资格说这种狂傲的大话。她嫁的人是堂堂的镇国将军,在朝中位列重臣,受皇上钦佩,她还有一个女婿蔚卿王,自打新帝登基后,蔚卿王在朝中的地位与日俱增,连他们老爷都不知道为何,新帝打压各个皇子公主的势力,唯独偏偏器重蔚卿王。
她说得直白明了,甚至一点谦虚的意思都没有,她没脸红,反而让朱佩玉红了脸。
盯着朱佩玉那块难过死的样子,她轻‘呵’了一声,“罗夫人,让你这么委屈来替罗家求情,真是难为你了。不过你这么做我也能理解,罗家现在大不如前,跟我攀上关系,对你们罗家可是大大的有好处,身为罗家夫人的你,也是最受益的人。罗夫人,我说得对吗?”
只可惜,她心就是石头变的,软不下来。
看着眼前卑躬贤良的女人,那句句催人泪下的话,要不是罗淮秀早看透他们了,此刻恐怕已经被感动得一脸眼泪和鼻涕了。
“二妹,你不要这样好不好?其实娘和你大哥早都懊悔当年的事了,他们真的有派人去找过你,可是祖母拦着,有一次还狠狠的罚了你大哥……二妹,罗家是亏欠了你很多,可是毕竟是你的娘家,你就给罗家一次机会吧,娘和你大哥一定会好好补偿你的。”朱佩玉哀求着她,眼里尽是难过和伤痛,“渠有断时,河有枯时,可亲情怎能随便断呢?你再恨罗家,可你身上依然流着罗家的血,你依然是娘生下的孩子,看在生养之恩的份上,你就给罗家一次机会吧?”
“罗夫人严重了,这是我跟罗家的事,罗夫人没有必要把责任往自己身上揽,我罗淮秀同你之间没并无怨念。”
“二妹,你真的不打算原谅我们吗?”朱佩玉难过的反问道,眼角有泛红的迹象。
“罗夫人。”罗淮秀冷笑,“我们没这么亲,你不必如此。”
“二妹。”
朱佩玉走在最后,路过花园的时候,突然又停了下来,这次还朝她走了过来。
她就坐在石凳上,看着罗家的人把罗太夫人抬走。
听着厅里的对话,罗淮秀轻勾着红唇,似笑非笑。这朱佩玉也是个罗太夫人的翻版,会说话、会来事、也会讨好人。她娘家背景不大,但重在她‘贤良淑德’,深受罗太夫人和罗明旺喜欢,而且她肚子也争气,一连给罗家生了三个儿子一个女儿。
“好。”
“娘,那我们回去吧。”
“没什么了,那位公子说多休息几日就没事了。”
“娘,让你受苦了,佩玉真是心疼死了。”
“还好,不算太严重,那位公子已经替我接好骨头了。”
“娘,您怎样了?伤得严重吗?”
许是担心罗太夫人,朱佩玉也没多跟罗淮秀说话,一脸焦急的带着下人跑进了大厅。
周晓看到罗淮秀冷冰冰的摸样,随即对朱佩玉催促道,“罗夫人,罗太夫人在厅里,你请吧。”
罗淮秀不自然的抖了抖手臂,反正只要是罗家的人,不管谁叫她她都觉得恶心。
周晓带着她和罗家的人进来,路过院子时,看到罗淮秀坐在花园的石凳上,她停了下来,隔着一段距离对罗淮秀打招呼,“二妹。”
不过来的人不是罗明旺,而是罗明旺的妻子朱佩玉,也是她这个身体的大嫂。
等了差不多半个时辰,罗家的人总算来了。
罗淮秀那是真恨不得赶紧离开,可她又不能走。这地方是她的,青云对她的事又不了解,万一等会儿罗家来人为难他,咋办?
气氛很快好了起来,当然,如果把厅堂里传来的哭泣声忽略掉的话,气氛会更好。
青云都被她逗得笑了。
罗淮秀‘呵呵’笑道,“知道了知道了,罗姨会保重身子,有你们在我绝对能长命百岁。”
青云顺从的点头,“那罗姨也不要太过悲伤,对身子无益。”
罗淮秀听他说完,不由得轻笑起来,“你这孩子心眼别这么细,罗姨没有对你不满,我跟她的事是早年的私人问题,你们这些小辈不要掺合,也别多心,该干嘛就干嘛去。”
看着她脸色始终不好看,青云在她身后沉默了片刻,突然道,“罗姨,我有何做得不妥的,你说出来就是,别放在心里。”在他印象中,这个精明能干的女人对谁都是笑呵呵的,虽说她大部分时候都是为了生意而奉承迎好,但她确实跟别的女人不同,她不拘小节,热情欢乐,是榆峰县出了名的女强人。他还是第一次看到她这么厌恶一个人……
“嗯。”罗淮秀点了点头。她不是关心那老太
婆的伤势,而是怕她把青云讹上。
“脱臼了,不过我已经替她接好了。”
“那她脚上可严重?”
罗淮秀默了默,他的话她还是信的,这孩子没必要骗她,更何况他是学医的,那老太婆如果是假伤,一定会被他看穿。
青云点头,“是的,她在附近张望,我从转角走过,她突然撞上来,我未来得及反应。”
罗淮秀抬手把他话打断,“没事,我没怪你。”顿了顿,她皱起眉头,“她真不小心扭到脚了?”
青云走到她身后,低声道,“罗姨,我不知道她是您娘……”
听到声音,罗淮秀回头看了一眼。
“罗姨……”
真是恶心死她了!见过势利眼,但没见过这么势利眼的!
现在倒好,看她们母女在京城立足了,有地位了,又哭着喊着想女儿了……
同样为娘,人和人之间的差别咋就这么大?更何况罗家也不是穷得揭不开锅,给女儿一口饭吃有多难?
所以比起两个老太婆,罗太夫人比薛太夫人可恶多了。薛太夫人还算坦露,不喜欢谁就不喜欢谁、讨厌谁就讨厌谁,可罗太夫人却是一个虚伪到极点的女人。一个女人连自己生的女儿都不要,她配当娘吗?要她舍弃她的乖宝,杀了她都做不到。
因为还有原身的记忆,所以每次想到罗家的无情时,她都有种钻心的痛。她知道原身已经死了,自己的痛苦不过是因为那些记忆太过深刻罢了。主要是身为女人,她在为原身的软弱叹息,同时也憎恨罗家这种不把女儿当回事的现象。
比起薛家,她其实最恨的就是罗家这种人了。
说实话,她其实不怎么恨薛家,只要薛家不招惹她,其实他们可以像陌生人一样和平共处下去。毕竟原身跟薛家没关系了,而且人也死了,追究以前的事只会让现在的她难堪、丢脸。但薛家无德,老臆想着她会怎样怎样,正是因为他们的心虚所以对她们母女再次出现有了很深的敌意和防备,最终才导致薛家人死残败的下场。
薛家休了她这原身,罗家不但没可怜女儿,反而觉得女儿给家族丢了脸面,又嫌弃女儿下堂妇不容易再嫁,本就把女儿当棋子用,哪里还会再收容女儿?
她这原身从小就软弱,上面有个大哥叫罗明旺,一家人都重男轻女,对‘她’这个女儿,唉,真是没法说。说虐待吧,也没有,只不过看得并不重。就是嫁给薛家都有利益在里面,罗家在朝中地位不高,跟薛家联姻也是讨好薛家,试想,这样嫁过去当人家的媳妇,薛太夫人那个势利眼咋会把儿媳看重?
什么想不想的,那不过都是伪善之言罢了。她对罗太夫人的了解比对薛太夫人的了解更深,毕竟这具身体曾经在罗家长大,十多年的母女关系,她对这位‘亲娘’可是知根知底……
罗淮秀转身走到了外面,在院子里的石凳上坐下。
闻言,罗太夫人更是一脸伤痛,保养得白皙的脸上皱纹都多了许多,“秀儿,你是真的不打算原谅娘吗?你不要这样好不好?娘真的没有别的意思,娘就是想你了而已。”
语毕,她朝周晓吩咐,“周晓,通知罗家来接人!”
“打住!”罗淮秀不耐烦的打断她的哭声,没有一丝动容,只有更深的厌恶,“罗太夫人,我早说过,我跟你们罗家已再无关系,你不用说得这么煽情,要知道,我不吃你们那套。”
罗太夫人一边抹着泪,一边伤心的解释,“我有带丫鬟出来的,只是她去买东西了,我见这地方是你以前住的地方就想过来看看……秀儿,你可以怀疑我别有用心,可是我是真的想你了……”
青云看向罗太夫人的眸光微微一沉。
罗淮秀脸色更不好看了,目光冷飕飕的瞪着罗太夫人,“罗太夫人身子骨真好,出门连个丫鬟都不带。好在只是扭伤了脚,要是再严重点,若不小心丢了命的话,那岂不是罗家一大损失?”
看出她对自己都有几分气性,青云解释道,“罗姨,是这样的,今早我出门,回来的路上不小心撞到这位老夫人,我见她扭伤了脚,于是就带了回来。”
罗淮秀想都没想的回道,“别听她胡说八道,我都不认识她。”顿了顿,她反问道,“她为何会在这里?”
青云走到她身前,有些不解的指着罗太夫人,“罗姨,她是?”
罗淮秀恨不得转身就走。真是够了!走了一个薛家,这罗家就开始冒泡了,他们是商量好的么?
罗太夫人停住了脚步,可老泪纵横的看着门口,嘴里还难过的唤着,“秀儿,我是娘啊,你别这样对娘好不好,别不理娘好不好?娘知道错了、娘对不住你,娘难受死了……”
青云突然将她拦下,温声提醒道,“老夫人,您还是别动为好,否则在下就白忙活一场了。”
罗淮秀眯了眯眼,目光冷冷的盯着她一拐一拐的右脚。她没应声,浑身上下都是冷漠疏离的气息,甚至看到她跟瘸子一样的走路,眼里都只有深深的厌恶。
见到她,罗太夫人先是诧异,随即红了老眼,激动的从椅子上起身朝她去,“秀儿……秀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