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舒霖躺在床上辗转反侧,她数不清第几次的拿出手机想要拨打沈子濯的号码,可是迟迟下不定决心,她轻手轻脚的走到卫生间,想了想还是收起了手机,可是又不甘心的拿出来,纠结的她都快无奈了。
终于还是决定打过去,问候一下也没什么不可以啊,她一跺脚果断的按下了他的电话号码,男人很快接了起来,声音还是一如既往的沉静冷漠,“有事吗?”
女孩紧张的心瞬间有些冰冷,让她忘记了为什么沈子濯会很快的接起来。她拿着手机有些不知所措,很小心的问,“没…没事,我就是想问问…你…你醒了吗…真的…”
男人缓慢的坐起靠着床头,他一直都在等她的电话,等到差点失望,好在她还是打来了。他用手揉着闷痛的胃,嗓音略带沙哑,“嗯,醒了。”
“嗯…那我睡了…”女孩轻声道别,她在临挂断之前问他,“我们可以试试,对吗?”男人不再说话,他细长带着茧的手指在玻璃杯上摩擦,他良久才回答,“试试的第一步,就是你要叫我子濯。”
“我……”舒霖支吾着说不出话,她实在无法对着一个军区的首长喊他的名字,“再给我一段时间,让我适应。”
“好。”沈子濯声音淡淡的,他将语气中的失落掩盖的很好,“很晚了,睡吧。”他快速的挂掉了通话,用手狠狠的按住肆意妄为的胃,它在疯狂的痉挛。
为什么只是说一个名字她都在迟疑,都需要一段时间来适应,她喊衍哥哥的时候可是笑着脱口而出啊。男人仰着头很疲累,他反问自己,“这…难道就是吃醋?”
天刚拂晓,训练场上已站满了人,他们是津英大学的新生,每个人的脸上都洋溢着欢笑,他们都在期待接下来两个月的军事训练。有的按耐不住兴奋和旁边的同学叽叽喳喳的说着话,笑容满面。
“请同学们安静。”男人温和的声音透过话筒在训练场的上空飘荡,同学们很快安静,看着演讲台上正在说话的男人,他穿着威严的墨绿色军装肩章上闪耀的两杠四星让他们惊呼,这是淮西军分区的司令官,白衍夙大校。
“舒霖舒霖,你看到了没有,是白衍夙大校啊。”杜怡然拽着舒霖的胳膊,夸张的张大嘴巴,舒霖有一种错觉,仿佛一松手她就会飞走。
“我接到上级通知,我区要展开模拟军事演练,所以请各位同学直接去286总军区进行军事训练。”他的声音不大却透露出一股强硬,“负责跟你们同去的六连的两位连长。”
“是总军区啊,听说那里的武器分类可多了。”
“就是就是,我听说那是沈子濯将军的部队,不知道这次有没有机会见到他。”
“每次都是在新闻上看着他,这次见到真人就好了。”
身边女孩们的激烈讨论让舒霖有些吃不消,她本来以为在衍哥哥这里可以躲他两个月,谁知道怎么会改变行程直接去了他的地盘儿,这下低头不见抬头见的,估计又要尴尬了。
白衍夙与她相视一笑,关于这次突然的军事演练他看的可是比谁都清楚,简单的一句话概括就是沈将军他吃醋了,想到这里白衍夙都忍不住笑了。他看看底下吵闹的人群,清清嗓子,很快安静下来,他才开口,“这次军事训练的最终成绩将由沈子濯少将亲自鉴定,在你们训练过程中他随时都可能去考察,请同学们做好准备。”
舒霖只觉得头重脚轻,身边的杜怡然又在激动的乱叫,她只想喊一句,头好疼。
婉拒了白衍夙的好意相送,舒霖和其他人一同踏上了去286总军区的客车,她笑着拒绝了杜怡然去打牌的邀请,独自带着耳机躲在最后一排听歌,顺便欣赏沿途的风景。看着不断倒退的路,她的眼睛有些酸涩,如果大伯没有贪污,她现在是不是可以很自在没有顾虑的去总军区军训,不用害怕和紧张。
她无心再听歌索性拔下耳机胡乱的塞进包里,低头却见屏幕上闪耀着的名字,她感到阵阵烦心,深吸一口气压下心里的不悦,按下接听键淡淡的说,“睿哥哥。”
舒旬睿是大伯舒修的儿子,也是她的学长,长相遗传了他死去母亲的好看,他嘲讽的笑了几声,“难得小五还记得我这个哥哥啊,听父亲说你傍上了沈子濯这棵大树啊。”
女孩的小手紧紧的抓着座椅边缘,俊俏的脸被气的泛起阵阵红晕,她眨眨眼睛感到睫毛有些湿润,“睿哥哥是要过河拆桥啊,那我岂不是要感谢大伯贪污,才让我有了接近这棵大树的机会?”
舒旬睿冷哼一声,“你别嚣张,以后得日子有你受的。”他不等舒霖说话就挂断了通话,狭长的双眼毫不保留的显示出愤怒,他用力的握着手机,心中燃烧起熊熊的怒火。
女孩悄悄的拭去眼泪,将脸埋在双膝之间,瘦弱的肩膀无助的颤抖,此时她想的不是白衍夙而是沈子濯,想要趴在他的怀里放肆大哭宣泄自己的委屈。她的手指拨通了他的号码,眼泪一滴滴的打在屏幕上。
男人正在病床上处理耽误多日的军务,来自城内何处军分区的繁琐事都要经过他的批准,现在莫名又多了一项津英新生的训练项目,这种事本来交给他们的教官就可以,可是他怕任务太过于严厉会让那丫头受累,不得已的就亲自上阵。
“首长,白衍夙大校来电。”警卫员将手机递过去,然后识相的退到房门外等候着首长的命令。
“衍夙。”男人放下手中的笔,有些疲惫的揉揉眉心。现在他和白衍夙不是上下级关系,而是一起经历过刀枪剑雨生死之交的兄弟,“有事?”
白衍夙哈哈大笑,“别人不知道我可知道,你沈大首长吃醋了是不是?还找什么借口,新兵
军事演练,亏你想的出来。”
男人俊逸的面庞闪过一丝尴尬,他并不答话而是默默的看向窗外,阳光明媚繁花似锦,他看了很久才回答,“这是我第一次有私心,我不想让你们有独处的机会。”
白衍夙一时无话,他虽然很喜欢五丫头,可时间终归是抚平了他当初仅存的好感,让喜欢转化成兄妹情,他轻轻一笑,“这真是应了一句话,愿天下情侣终成兄妹啊,好了,不和你多说了,本大校要去忙演练的事了。”
男人挂断了通话,他看着窗外眼睛隐隐含着笑意,手机忽然震动一下提示他有未接来电,他不在意瞥了一眼,待看清名字后又快速的拨打回去,上面显示的是舒小五,这是对她独特的称呼。
舒霖没有打通他的号码,懊恼的将手机扔在旁边的座椅上,发泄似得去拽自己的衣服,不一会儿就变得皱皱巴巴,她双手捂住脸眼泪大颗大颗的掉下来。
铃声响起她接了起来,头靠着玻璃,声音还带着哭腔,“我是舒霖。”她没有注意到号码的名称,只当是陌生人来电。
“舒霖,你哭了?”男人放松的身体瞬间挺直绷紧,他用手捂住泛痛的刀口,努力的深呼吸放轻松,可耳边回荡着她压低的啜泣,只觉得一颗心都被揪住了,“告诉我,发生什么事。”
女孩的心逐渐被他的声音安抚,她揉揉有些红肿的眼睛,尽管声音还带着哽咽可是她已经不再落泪,只是觉得很委屈。她没有说话,因为她委屈的原因就是沈子濯这棵大树。
沈子濯侧身躺下,面色是止不住的疲惫和焦急,胃里的灼痛让他面对舒霖有些力不从心,他小心的避开痛痒的刀口去按揉胃,那里像是扭着一般的痛,他轻轻开口努力使自己的声音听上去淡然,“你不想军训可以和我说,我会安排你在这两个月进出自由不受阻拦。”
舒霖嗓音柔柔,“不,我不想拒绝这次军训,因为…我想体验你所经历的。”
她的一句话让男人的心又甜又酸,军营里的训练不是她所想的那么简单,男人担心她柔弱的身体会撑不下去,他不可能日日都在她的身边,他们的关系还在对外保密,他更没有理由去干涉她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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