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明即将之前,一切都似乎是安排好了一样,在这个寂静安宁的时刻,所有的人都在睡梦中,余震悄悄的来了,这无疑是当头一棒。 天崩地裂,舒霖昏昏沉沉中只有这一个想法,她睁开眼睛只看见一片黑暗,耳边全是尖叫声和塌陷的声音。她感觉地面在晃动,身体都变得站不稳,她想要跑出去躲起来,可头晕目眩的无法前行。 头顶的帐篷忽然掉了下来,压在她的肩上,腿一阵剧痛,大概是桌子倒了,尖锐的刺痛从腿上传来,一股浓重的血腥味充斥着不大的空间,她晕了过去。 隐约觉得腿已经麻木到没有知觉,身体一阵阵的感受到寒冷而战栗,眼皮很沉重无法睁开,耳边是救援队的呼救声,她没有力气回应,只能眼睁睁的等着。 女孩小小的身体蜷缩在碎石下,随时都有可能塌陷的危险,她的小腿被碎木刺穿血流了一地,整个裤腿都已经被染成血红色。她的意识已经不是很清楚,甚至快要接近休克。 人说临死前人的一生都会在大脑里回放一遍,就像是倒带一样,此时舒霖的脑海里就像是回放着自己短暂的一生,一幕幕像是照片一样流过,最后定格在那个高大的背影上停止。 他应着光芒站在那里,肩章上的金星闪耀着泠泠寒光,墨眸暗藏着浓浓深情,他伸出手,薄唇带着淡淡的笑容,他说,“小五,跟我回去。” 她猛的睁开眼睛,沙土随着凉风吹进眼睛,一滴眼泪掉在了布满碎石的地上,溅起的细小泥土染脏了她本就脏乱的衣服。她还是清醒了过来,她清楚的记得,刚才的梦里她将手递给了男人。 “这里有没有人?听到请回答,请回答。” 这声音如天籁,舒霖张张嘴却发现自己根本说不出一句话,伤口发炎加上高烧她的身体已经虚弱到极限。她绝望的看着从碎石里透进来的一束阳光,天已经放晴了。 “报告首长,这里没有人。”救援队长转身立正敬礼对着首长报告。男人看了眼塌陷的帐篷,他莫名的有些心慌,“仔细搜查。”队长领命,经过这几天的指挥,他对这位年轻首长全方面信任。 是他?!舒霖的心中起希望,她双手撑着地坐起来,碎石割破了她娇嫩的手心。她坚持的精神赋予她一种力量,用尽全身的力气她终于喊了出来,“子濯…” 沈子濯想,那一定是他人生中最绝望的一天,听到废墟下传来的声音他几乎惊吓的心神俱裂。他以为安全在家里的小丫头,他的宝贝,怎么会出现在灾区的废墟下。 他不顾所有人的阻拦,发疯似得去用手拔开碎石碎木,指甲碎裂十指血肉模糊他都好像没有感觉。好看的眼睛里只有惊慌和害怕,军装被沾上泥土和灰尘他都不在意。 当底下的女孩被抬出来的时候,他一下子瘫坐在担架边,伸出血肉模糊的指尖小心的去触摸女孩脏乱的小脸,喉咙里发出的声音让在场的每个人都感到心疼。名震天下年轻气盛的首长,第一次为了一个女人在所有人面前崩溃了自己的情绪。 抢救室外杂声鼎沸,来自各地电台的记者都在举着照相机拍摄,闪光灯“咔咔”作响,他们的心里大概是喜悦的,因为这将会是明天的头条,会在国内起轩然大波。他们都在摄像机前进行着现场直播,龙飞凤舞的解释着刚才发生的一幕,没有人注意到一直站在抢救室门口的男人,他一直注视着还在发亮的“手术中”,已经看了很长时间了。 一个女记者对着摄像机讲述完了事情的经过,她因为激动而面色红润,眼尖的看见了沉默不语的男人,一路小跑将手中的话筒递了过去,很大声的问道,“沈少将,请您解释一下,刚才救出来的人与您是什么关系?为什么您会那么紧张?” 男人转过身直视着黑漆漆的摄像头,棱角分明的轮廓,深邃的黑眸暗藏着锐利和冷漠,紧紧抿着的薄唇,宛若黑夜中的鹰,冷傲孤清却又盛气逼人,孑然独立间散发的是傲视天地的强势,此时却多了几分孤寂和无助。 他抬头看了一眼还在亮着的红灯,沉沉的开口,声音不大却让在场的每个记者都感受到一股无形的战栗和威严,“这是医院,里面抢救的人你们心里都应该明白,如果她出了什么事,我想你们应该会知道自己的结果。”说完,他不再理会众人的窃窃私语,而是靠着墙继续看着门上的红灯。 记者们三三两两的离去,他们刚走出医院的大门口便被一群身着墨绿色军装的军人拦住,为首的是一个冷面少校,他一挥手,军人们快速的抢过他们手中的摄像机,在一片惊呼中被摔在地上报废,他们不敢说什么只能默默的忍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