戏九尊 第三百六十章 一剑（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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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着一干学院之中的大人物踏入会场之中，除了仍然专心于炼制之事的炼药师外，剩余的学院弟子都是不禁吞了一口唾液。

毕竟无论是进入了修灵第二步的涅磐强者，还是一干掌管学院炼丹房的炼药大师，都是寻常弟子需要仰望的存在。

“不如先看看一级炼药师们的表现如何吧？”谭长老环视周围一圈后，转身笑道。

对此，另外的人自然不可能有什么反对之意。于是在陆续微微颔首后，众人脚步的方向旋即一移，迈向了一级炼药师们比试的区域当中。

虽然对于一众评委会率先检验一级炼药师这边的情况早有预料，但实际上这些强者真的迈步走来之时，参与的学院弟子无一不是心中为之一凛。

因为在一些早已确定自己在修灵一途上没有太多天赋的弟子眼里，被一名炼药大师收入座下教导，或许真的是如萧长老说的一般，是延长自己修灵之路的另一种途径。

当萧长老等人走到一张石台前边以后，尚未来得及开口问询，位于石台后方的人影已经主动将装有丹药的盒子打开，让来人仔细检查。

一干长老与炼药大师见状，却也没有什么的神色变化，使得这名面露阿谀之色的弟子不免在心中感到些许失望。

幸运的是，这第一颗接受检验的丹药倒也没有让萧长老等人失望，在确定成色方面属于中上之列后，留下一个不错的评价，方才迈腿离去，走向下一座石台的位置。

这等成绩倒让炼成这颗丹药的弟子心中欣喜不已。要知道假如可以藉此进入到炼丹房之中，然后再努力一段时间，就是以炼药师的身份额外获得一个挂名的内院弟子资格也不是毫无可能的事情。

不管怎么说，内院与外院的待遇差别可不止一点半点，自认为无法以实力通过内院考核的他，也只能以这种方式来让自己在天罡学院中越走越远了。

可能与聚灵丹这个考核题目总的来说难度还算凑合有关，上百名前来参与的一级炼药师之中，竟然有着半数的人成功炼制出这一颗丹药。

如此结果，倒是让负责检验的众人微微一怔，但在一怔以后，又是一笑。

能够跻身于炼药师这么一种职业里边的修灵者，本来就是不太常见，尤其像此次这般，可以一次过找到这么多具备天赋之人，实在是不容易。

炼丹房里边的炼药师人数告急之事，已经在天罡学院的会谈上可是提及多次。若是继续这样下去，每个月由于弟子众多而在使用丹药数量上也是极为紧张的天罡学院也许会遇到不小的麻烦。

不过按照如今看来，此事倒是迎刃而解了。

成功炼制出指定丹药的参与者众多，此事看起来对于评定表现最为优异之人似是有些阻碍。但实际上，即使是同样完成了任务，只是在炼制次数，还有丹药成色等，还是可以将这一批一级炼药师成为三六九等的。

此事落在久经世故的评委来说，称不上什么难事。

心情大好的涅磐之修以及炼药大师们，在嘴角挂着笑意间，离开一级炼药师的比试区域，转而进入到二级炼药师的考核范围当中。

刚刚进入到这里边，众人的笑容也是有了一丝收敛的迹象，伴随越发深入这片区域，无论是两位长老还是几名炼药大师，也是逐渐恢复到了先前的平静。

因为与一级炼药师的表现相比，二级炼药师这边实在是不太景气。

看着这些甚至是不好意思抬头的学院弟子，数名炼药大师由于刚刚发现了一些不错苗子而带来的好心情也是随之一扫而空。

不过既然来了，那么检验之事自然还是要进行的。

和刚刚需要逐一查看的境况相比，检查二级炼药师们的成果之事倒是显得无比轻松。

连一丝药液都没有留下的参与者，就占了百道身影的大半之数。

这些情形，显然是无须靠近观看的。

如此之下，根本不可能忙碌得起来。

虽然没有过去检验查看，但这些弟子的样貌等等，还是被一些来人记在了心中。以二级炼药师的实力去炼制兽力丹，自然是有些困难了，失败也是无可厚非之事，所以是成是败，却是不太会影响这些弟子进入炼丹房帮忙。

二级炼药师，是要比一级炼药师拥有更为丰富经验的存在，如此数量若是白白放过着实是太过暴殄天物。但是在收入炼丹房后，是否会进一步收入座下加以教导或许重用，又是两说之事了。

包括炼制出半成品的十余名弟子在内，略略地看了一片二级炼药师这边的考核情况，发现到目前为止成绩最好的，不过是两名将雏形基本凝聚而出的弟子。

所谓的丹药雏形，听起来与半成品有些相似，但实际上又是两种不一样的存在。前者已然是进入到炼制兽力丹的最后一步，只是后力不济，无法完成而已，已然拥有了些许成品的增幅效果；而半成品……先不论效果是否存在，就是模样也让修灵者们没信心吞服下去。

天知道这一颗与寻常丹药差了不少的东西会对身体造成什么影响。

站定在原地，将目光移向会场当中不多还在炼制之人身上，几名一直面无表情的评委终于是挤出了一丝微笑。

“嘭！”

在经历又一次对碰以后，袁嫣的玉手先是迅速一张，而后在电光火石间又是飞快一握，将药液死死地控制住。然而，在她手掌的力气越发增加之余，药液的反抗也是一同增大，二者之间分毫不让。

“哼！”

见此，袁嫣在体内灵丹蓦然爆发出阵阵灵光，将自身的修为之力发挥到最大限度时，已经变成了婴儿拳头大小的药液又是一阵收缩。

很快，在一种肉眼可见的速度下，药液渐渐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颗褐色的丹药。

压缩成型，这最后的步骤之中很是关键的一步已经安然度过，让袁嫣凝重的俏脸上不禁浮现一丝笑意。但一想到继续往下的程序中失败的几率也是极大，所以这一丝笑意仅是出现一刹那又被她收敛回去。

额头上边布满细密的汗珠，俏脸被火焰炙烤得有些发红的袁嫣在咬牙间，也是放松了对妖兽火焰的压制，让散发而出的热量烘烤着那一颗形状还是有些不规则的丹药。

此时，这一颗丹药还是处于雏形阶段，但是已经与现在二级炼药师中的最好成绩一般无二。

换言之，袁嫣继续炼制下去的话，成绩只会更进一步，而不会比他们要差。

时间，在众人毫不吝啬目光地给予注视间，悄然流逝。

在这段时间里面，原本就仅有一手之数的炼制之人还剩下两名。

相继失败的三人，表现也是不错，其中更有一人只是差了那么些许就将兽力丹炼制出来。当时的情形即使是一干炼药大师也直呼可惜。

如今，会场之中，众人的目光尽数落在了还在进行炼制之事的二人身上。

这两人，梁榆都是认识，一个是袁嫣，另外一个则是……梁雪。

进入这最后的炼制步骤后，梁雪的速度越加缓慢起来，但在这般小心之下，倒也没有出什么差错，与袁嫣一般，度过了丹药成型这一步，在成绩方面，已经确定在一众参与的二级炼药师前十名。

药鼎当中，金色与淡蓝色的火焰不断熏烤着丹药雏形。而在这般炙烤之中，丹药的表面也是变得有些圆润起来。非但散发出的光泽越来越夺目，就是一股股属于药物的香气，也随之飘荡而开。

这一股气息，与半成品散发而出的，相似，而又不相同。相似的是，它们的味道都是属于兽力丹，不同的是，浓郁程度简直是天差地别，任由何人一闻都可以知道二者之间的差距。

继成型以后，烘烤还有润色这些步骤，两名年龄相仿的少女也是非常不错地完成了，让为她们二人停住脚步的一干评委连连点头。但也是因为这些步骤的操作困难，二女额头上的香汗越加密集，而呼吸也是显得有些急促。

所有都表明了，以梁雪还有袁嫣的实力，来炼制这兽力丹还是困难了一些。

最终的结果，或许还是需要依靠运气而定。

当然，眼看二人表现颇佳，不论是场内场外，都有人见不得旁人好，在心照不宣间，也是开始了一些无谓的咒骂。

虽然这并不会起到太多的作用就是了。

在艰辛的炼制之中，梁雪的眸子不仅没有露出过一丝黯然，反倒随着过程的深入而变得明亮起来。

显然，她已经完全将心神沉浸于炼制丹药之事里边，对外界处于一种不闻不问的状态。

视线定定地落在药鼎上边，在那淡蓝色的火焰腾跃中，一枚红褐色的丹药若隐若现。现在的兽力丹已经接近了圆润，不管是进行炼制的二女还是外界的旁人都是清楚，这本来要三级水平才能以较高几率完成的兽力丹，将要被两位二级炼药师炼成！

眼见此景，作为评委的一干人员也是目露喜色。而萧长老在眉开眼笑间，更是看了谭长老一眼，似乎在示意他的话语永远不会落空一样。后者见状，在轻笑摇头的同时，也是没有说什么，既然这一次的比试如预料的一样顺利，就让他得意一下吧。

至于一众炼药大师的注意力，在二女之间，更加倾向于落在袁嫣的身上。

因为梁雪已是他人徒弟这一个事实不可改变，那么就只有将主意打在还没有拜入任何人门下的袁嫣身上了。

不过此女向来在内院之中呼风唤雨，有点刺头的味道他们也是知道。但与一名优秀的接班人相比，这一点小事也无须计较太多了。

火焰之内，红褐色的丹药开始在半空当中自行旋转，而随着旋转速度的增加，淡蓝色火焰与金色火焰的热量，也是化作一丝丝细小的能量涌入丹药内部，合二为一。

“嗡！”

飞快地转动之余，红褐色的丹药里边忽然发出一阵嗡鸣之音。

这一道声音不小，就是场外之人也可以隐约听闻。

见此，众人也是知道这兽力丹，恐怕要完成了。

“咦？”

就在梁榆全神贯注地看着梁雪表演时，体内的画卷之中猛地自行一闪，然后他清晰地感觉到，在还处于炼制状态的鼎炉中，一颗红褐色的丹药上边隐约有着一尊狮形古兽呈现。

突如其来的一幕，旁人是看不见的，但在涅磐之修强横的修为还有一干炼药大师强大得吓人的精神力感应下，还是发现了一丝端倪。

只是在认真查看时，又没能发现什么问题，故而只能压下心头的疑惑，就此作罢，继续观看二女的炼制。

“唰！”

“唰！”

不多时，在两座药鼎同时微微发颤间，两道流光猛然冲天而起，与空气摩擦出阵阵破风之音。

毫无征兆便是直接来临的景象，使得二女也是一怔。但是在这一怔之中，无论是梁雪还是袁嫣，都没有动身将流光收取回来。

因为在紧张，而且完全是跨越了自己原有实力的炼制里边，二女的力量已然耗尽，哪怕是将完成之物收到手里这么简单的一步也已经无法办到了。

不过现场之中，除了二女外，还有一众作为评委的强者在观看，明显不可能让这重要的比试结果这般随意地离去。

在萧长老随意地抬手一挥之下，两道流光便立即降落，最后分别悬浮于炼制出它们的女子身前。

“现在，我们来看看这两位参加者的成果吧。”微笑间，谭长老扭头说道。

话声落下，众人先后不一地向前迈步，走向了袁嫣所在的石台之前。

这倒不是因为对袁嫣的好感较高，而是走在前面的两位涅磐之修完全按距离远近而作出的一个选择。

与之前一贯的检查方式不同，评委们不仅将身形靠得更近，而且还轮流查看了袁嫣炼制出来的兽力丹，脸庞之上皆是挂着满意之色。

这一颗丹药的色泽虽说不太出众，但终究是一颗兽力丹应有的完整姿态。光凭这一点，已经在无形中胜过很多参与之人了。

看见这般情景，一干强者对袁嫣的评价也是不言而喻了。她在嘴角扬起一抹骄傲的弧度之余，微微侧身，看向场外的一众追求之人，旋即引起了一阵不小的欢呼之音。

在看了袁嫣的作品后，评委们尽管心中满意，但依然没有宣布最后的胜出之人，因为成功炼制出兽力丹的，可不止她一个。

虽然如此，但袁嫣心中却是不惧。

炼制之事，不外乎是材料、火焰还有精神力等关键因素。

材料由学院统一分发，所以这个对于所有人来说，都是一样的，并无高低优劣之分。但是一旦轮到火焰还有药鼎，又甚至是更进一步的修为之力与精神力，已经触摸到灵元境门槛的她，不可能输给一个小小的外院弟子，哪怕对方也是成功炼成了兽力丹也好。在她看来，也是侥幸罢了，成色方面，绝对是比不上自己的。

紧接着，在步伐移动间，萧长老、谭长老还有数位炼药大师，都是将身形停在了梁雪所在的石台之前。

看见检验之人到来，原先还在大口喘气的梁雪慌忙地擦了一把额头上的汗水后，恭敬地将装有丹药的盒子呈上。

伸手接过之余，秃头的萧长老不由得多看了梁雪两眼。并不是因为她的相貌多么靓丽，而是陆阳城这三个字，让他想起来另外一名学院弟子。

本来除了梁雪的师傅外，剩余之人对于这一颗兽力丹已经不抱太多期待。而原因，则是与袁嫣的想法相差不多。

只是在真正看见盒子中的红褐色丹药后，众人的眼眸不由得微微一缩。

与袁嫣光芒内敛的兽力丹相比，梁雪炼制出来的这一颗虽说同样没有达到标准，但色泽之上却是明亮了不少。如此现象，实在是奇怪至极。

修灵之人，哪怕是没有修炼什么耳目一类的手段，在一定距离中也是可以看清远处的景物。而这一幕，自然也是落在了众人的瞳孔里边。

场外围观之人议论纷纷间，一众的评委也是原地商量了起来，似乎这一场炼药师比试，即将要出最后的结果。

商量了一阵以后，在袁嫣的眉头紧锁的同时，由两位涅磐强者之一的萧长老宣布出她既期待，又有些抗拒的比试结果。

首先公布的，以检验的先后顺序来说，是一级炼药师之间的比试结果。

如先前所言，一级炼药师当中虽说有超过半数的弟子成功炼制出聚灵丹，但是优劣之事也是极好分辨。在众人的稍稍商议下，就将表现最为优异之人定在了一名仅是用了两次机会就完成炼制之事，而且作品的成色也是一干同层次之物中最是出众的内院弟子身上。一级炼药师的比试结果公布以后，紧随而来的，当然是二级炼药师这边的情形。在众人聚精会神地望着场中之余，萧长老先是看了看袁嫣，但最后还是面带微笑地将视线落在了梁雪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