戏九尊 第三百五十八章 一剑（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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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呼……。”

数息过后，轻呼一口气将心头纷乱的思绪压下之余，梁雪也将视线缓缓从天际上边收回，重新落在了石台的一株株材料上边。

“咦？”

正当梁雪准备开始着手进行第二次炼制兽力丹的时候，对面石台之上迅猛的声势却是一下子将她的注意力吸引了过去。

只见袁嫣在玉手挥动间，神色也是极为凝重，而一株株排列摆放在石台上面的灵药灵草，也是被她一一抛入了药鼎当中，炼化而开，成为一股股彼此交融的药液。

随着袁嫣的炼制进程不断深入，无论是高台之上，还是会场之内，抑或是场外之人也好，都是自然而然地将视线集中在了这么一处石台上面。

“袁嫣小姐果然是厉害，不仅人长得漂亮，就是炼药之道上边也是有着如此造诣，实在令人倾慕。”

“非但这样，据说袁嫣小姐与从前相比，已经是触摸到了灵元之境的门槛，进入到下一个层次之中，也只是时间的问题了。”

“唉……如此人儿，与我这等连晋入到灵元之境都是遥遥无期的人来说，简直是有着天差地别。不过若是可以求得这样的伴侣，我宁愿永生止步于灵丹境界当中！”

……

一道道赞美之声，感叹之音，伴随袁嫣将一株株奇花异草炼成药液，也是在围观的人群中陆续响起；而会场之中，不少暗暗留意了袁嫣此女炼制进度之人，心神都是不禁为之一紧，瞬间感到莫大的压力；至于高台上方，除了两位涅磐长老的神色变化不大外，另外几名炼药大师已是目光炯炯，越发期待袁嫣的后续表现。

察觉到周边投来的目光，在虚荣心的作祟之下，袁嫣的嘴角下意识地扬起了一抹骄傲的弧度，然而这弧度尚未完全张开，便在半空中的草药落入到药鼎后戛然而止。

“噗……。”

属于失败的声音，在袁嫣唇角的微笑徒然凝固间，扩散开来。

见此，高台上面的一干人员在眼神恢复之余，也是从袁嫣身上移开，转而落在了另外的炼药师身上；而场中的参赛之人，则是在暗道好运间，也是继续专心于自己的炼制之事，不再理会袁嫣；但会场之外的景象却是与前面二者不同，迭起的，更多为一声声叹息。

“唉，我观察了一下，袁嫣小姐就差那么一株草药的炼化，就可以完成六成左右的炼制了。”

“虽然失败了，但是能够在第一次的炼制中就完成六成，纵观全场也是不多，所以袁嫣小姐这一次取得优胜的可能性还是极大的。”

“是啊，作为袁嫣小姐的支持者，我们应该对她有信心！”

……

袁嫣的失败，唯一没有失去的注视，尽在会场之外的围观人员身上。虽说第一次炼制兽力丹，一干参与在内的二级炼药师都以失败告终，但是这种失败，她似乎要比旁人更加潇洒一些。

由于场外的欢呼之声，鼓励之音不小，因而袁嫣尽管在会场当中也是可以听闻一些。在这些追求者的鼓舞下，她终于也是拾起了一些信心，在盯着翻腾不已的金色火焰之时，心中也是默默思量起方才失败的原因。

“好厉害的人，她好像是内院的弟子吧，而且修为方面……也已经快到灵丹化神这一步了。”望着一脸专注的袁嫣，梁雪心中暗道。只是在这些话语于心中落下的时候，她也没有继续关注旁人，而是玉手轻轻一动，旋即探向了石台上面的一株株材料。

第一次炼制失败，无疑是在众人意料之中的，所以在稍稍感到失落之后，炼药师们倒也没有继续将注意力放在这上边，而是在反思方才的失误后，开始了新一轮的炼制。

不少再次动手的参赛者在第二次炼制兽力丹之时，不但在速度比第一次要快，而且在提炼的质量方面也是更上一层楼，渐进佳境。但是一切的炼制之事，终究是以最后的结果为主，故而哪怕是取得了一个不错的开头，在场之人也不敢生出任何大意之心，生怕这第二次炼制也是以失败告终，平白浪费掉一次机会。

会场之外，人群当中。

梁榆远远望着正一脸认真地进行炼制之事的梁雪，嘴角不由得微微勾起。

“与一年前相比，在我离开天罡学院的这段时间里，这妮子进步了不少嘛。”一句泛着感叹之意的声音，在梁榆微笑间，轻声传出。

记得在一年前，二人一起前往古林城参加一级炼药师考核之时，一次炼制失败就使得梁雪当场紧张得有些不能自已，险些耽误了炼药师资格的获取。幸运的是，在一同前去的梁榆示意鼓励下，她最终还是重拾了信心，将题目指定的丹药炼制成功，顺利通过了考核。

不过就刚刚的情形来看，在这种紧张程度丝毫不逊色于第一次参与炼药师考核的场合里，梁雪在一次失败过后，非但不需要旁人的劝慰，更是在极短的时间里调整好了自己的状态，而后着手进行下一次的炼制之事。她的种种变化，也是显而易见的。

要知道若是梁榆的猜测没错，此时梁雪已经拜入了高台上边的某位炼药大师座下。作为他人的弟子，而又前来参加这种明显拥有师尊影子在内的比试，假若最后的结果不好，无论于己于人都不好交代。更何况，先不说袁嫣这种突起的异军，就是现场之中必定也是不乏其他炼药大师的徒弟，个中并非没有波澜起伏。

因此，这一场看似单纯的选拔比试中，同台竞技的内里也是有着诸多常人不知道的内幕，龙争虎斗从未停歇过一刻！

若然是换做从前的梁榆，在不懂得炼制之事的前提下，场中一切的好坏也只能与围观的多数人一般，从炼药师们的神色还有药鼎的变化上边查看端倪。只是在习得炼宝师之道后，尽管炼药与炼器之间有着不小的区别，但二者大体上还是在于一个炼字！只要明白其一，就可以通过相似之处窥得另外一方的某些情形。

如今梁雪在这第二次的炼制之中，虽然在速度方面没增加太多，但梁榆却是可以看出，这是她特意控制了炼药的节奏，打算以稳取胜，而非在速度之上。毕竟提炼药材的迅速与最终炼制出兽力丹，可是两个不同的概念。

看了一阵之后，梁榆的视线伴随旁边之人的议论纷纷，也随之转移到了不远处的袁嫣身上。

在沉思了少许方才失败的原因以后，袁嫣也是开始动手进行第二份材料的炼制。只是这一次，她明显比刚刚要走得更远，不过是半刻钟的时间，已然成功提炼了十多株药材。

看见袁嫣的表现比刚才要更为夺目，附近特意为她而来的学院弟子也不禁开始新一轮的喝彩助威。

“袁嫣……此女在炼药之术上确实是有一些功底，并不是像表面这般，仅是貌美而已。”望着不过是短短时间就在提炼药材的数量上有所突破的袁嫣，梁榆在轻轻点头之余，心中想道。

得到来自玄天的斗神一脉炼宝手法的他，却是不难看出，袁嫣此女使用的炼药手法与在场的参赛者有些不同。别的不说，就拿位于她对面的梁雪与之相比好了。

梁雪现在使用的炼药手法，虽然与从前在古林城参加炼药师考核时施展的有些不同，但大体之上却是不变。看来，在这一年之中，成功拜入炼丹房的炼药大师座下后，她也是得到了一些实质性的教导，只是因为时间还有掌握程度的原因，仍然没能很好地驱使而已。

反观袁嫣，与一众以稳求胜的炼药师不同，她与稳相比，更加倾向于快。而且在这种快的情况下，依然是保持了不断前行的势头，着实令人咂舌不已。

看那模样，极有可能真的如先前旁人讨论的一样，袁嫣此女在进入天罡学院以后，确确实实是曾经沉浸于炼药之道一段不短时间，不然今天也无法拥有如此吸引人眼球的炼药手法。

会场之内，高台之上。

“呵呵，那名内院弟子在这第二次炼制时，状态明显要比第一次好上许多，就是不知道她能否在这一次的炼制中能否一路高歌到底。”一名相貌年近花甲的老者，在视线在比试区域内扫了一圈，最后停留在袁嫣所在的石台上边，观察了少许，随即笑着说道。

“嗯，我也留意到这名弟子，不知道她究竟是什么来历呢？如此年纪就有着这般炼药水平，实在不易啊。”一旁，一名穿着炼药师衣袍的老妪也是微笑道。

“此人我知，她名为袁嫣，在内院之中也称得上是一名风云人物。”忽然，众人之中，一位中年妇人缓缓回道。

话语落下，众人也是对风云人物几个字感到有些不解，只是在仔细留意了一下场外，听闻接连响起的喝彩之声时，一切也是瞬间明白了过来。但是，这没有妨碍到她应得的评价。众人在微微颔首间，看着袁嫣的眼神越发闪亮，心中对于她能否成功炼制出兽力丹也是大为期待。

“袁嫣这名弟子……炼制方面确实是不错，但炼制之事，讲求的并非是速度就足矣的，心境平和也是很影响全局的一项因素。此女上一次的失败，源自于场外的欢呼，不是声音太大，而是她心境不够平和，最终导致了失败。如今……看她的样子，虽然走势良好，只是若然没能摆正心态，失败之事来临的时间也不会太久了。”在众人在寄予期望间，一直似是自顾自地思索，没有太过留意场中之事的萧长老却是突然开口说道。

此言一出，几名目中泛着期待之意的炼药大师先是微微一怔，而后又是点了点头，表示同意。

萧长老之言，他们自然也是知道。不过久居炼丹房当中，而且进入协助之人又是随机而定的，所以很少碰见上好的新鲜血液。如今袁嫣的表现，不得不说使得一干炼药大师眼前为之一亮。

故而，方才忽略了这么一个重要的因素，直奔期待而去罢了。

“嘿嘿，老萧，我还以为你这一次只是等待结果出来而后检验而已，没想到还真的有留意会场里边的比试了啊。”见萧长老忽然出声，道骨仙风的谭长老在眼睛一转之下，却是嘿嘿笑道。

“哼。”

看见对方一脸的笑意，萧长老就感到有些许的不爽，于是在哼了一声后，摸了摸秃头，没有继续理会谭长老。

见状，谭长老倒也没有在意，在抿了一口弟子重新奉上的热茶后，又如高台上的众人一般，将注意力放在了比试会场当中。

时间，在众人的关注下逐点流逝。

“噗……！”

当低沉的声音徒然在袁嫣的石台上边响起之时，不止是她，就是场外的一众围观之人的心头也是跟着一沉。

虽然会场之内的参赛之人不少，但是修灵者始终不是常人，在认真地分辨下，倒也可以将关注之人的一切收入脑海之中。一如梁榆在远处看着梁雪进行第二次炼制之事一样。

顺着众人的视线望去，只见这一次袁嫣在失败之后，先是身形一晃，似是有些不稳，好在下一刻单手支撑于石台上面，才没有继续透出摇摇欲坠之感。

很快，一片叹息蓦然在围观之人中响起。

任由谁也难以想到，这看起来极为顺利的炼制，最后竟然会以失败收场。

“怎么可能……这一次不可能是这样才对啊。”脸色有些发白间，袁嫣的一双美眸紧紧地盯着金光璀璨的药鼎，喃喃自语道。

这一次，她已经将全部药材成功提炼，剩下的，就只有小心翼翼地融合为丹药即可。然而，在这个时候，万万没想到仅是心情起了一丝波澜，强悍的火焰旋即翻滚了起来，将辛苦提炼出来的材料精髓烧成灰烬。

如此结果，说不受到打击也是不可能的。

在袁嫣自言自语地不愿相信失败的事实之时，会场之中的闷响之声也是接连不断的响起。

显然，这第二次的炼制，不少人也是以失败告终。

“噗……。”

不多时，相似的低沉声音也是自梁雪身前的药鼎传出。存有差异的是，这一次，她却是没有如先前一般叹息迷茫，而是在轻轻摇头后，眉头微蹙，认真地反思着刚刚失败的那一步究竟是由什么原因造成的。

经历了前面两次的失败，这第三次的炼制，会场之中，不论是一级炼药师还是二级炼药师，倒也没有急着开始最后一次的尝试。

只是会场之中，两处区域之内呈现的景象也是略有不同。

如众人先前所想的一样，以一级炼药师的身份来炼制聚灵丹，成功的可能性虽说不大，但总归是存有可能，若是运气尚可，能够侥幸成功也不是什么稀奇之事。

因此，在两次的尝试下，一级炼药师当中，倒也有那么几人成功炼制出聚灵丹，而且看模样，成色均是不错。

尽管如此，但与炼制兽力丹的二级炼药师们相比，一级炼药师还是不足以吸引大多数人的目光。除了一些特意前来支持之人外，剩余的围观者，还有高台上面的长老与炼药大师，无一例外地将视线落在了二级炼药师比试的区域之内。

至于二级炼药师们的境况，也是如众人看到的情形一样，如袁嫣一般成功提炼所有药材的学院弟子，倒是有那么几人，但全部都是在下一步之时失败。

由此可见，这兽力丹的复杂程度根本不是聚灵丹可比，若是单凭运气，可是无法完成的。但是看着同场比试之人仍然没有成功者，却也让众人在失败之余感到了些许安心。

看着石台上边仅有的一份材料，众人的心思也是不一。

“如果真的无法将兽力丹成功炼制出来，那么只要在失败品上比旁人要好，应该也是能够脱颖而出。”

诸如此类的想法，在这场已然迈入了**的比试中，瞬间蔓延而开。

当这样的念头浮现心间后，不少二级炼药师的手掌也是同时探出，伸向了一株株灵光闪烁的药材，开始最后一次的炼制。

不过炼制之事，很大程度上都是讲求心之一字。在开始之时就抱着必定失败的心思，又怎么可能拼得那一丝成功的可能性呢。

没有在意太多外界的讨论还有其他人的发挥，梁雪在盯着药鼎沉吟一阵之后，忽然展颜一笑，低喃道：“原来如此……。”声音落下，她也不再迟疑，在将药鼎重新盖上之余，玉手猛地探出，抓向了一株株药材，开始了最后一次的炼制。在反思之前两次失败之时，与丹方中的种种结合起来之间，梁雪终于是隐隐触摸到炼制这兽力丹的关键之处。故而，与前面两次不同的是，这一次她的节奏不再是以平稳为之，而是携着一种如雷如电之势，将剩余的一份材料于电光火石间，一株株地送入药鼎当中，紧接着炼化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