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印 第4章：白发老者

在急速下坠的过程中，赵强感觉到自己身体轻飘飘的，脑袋中一阵阵晕眩，这就是失重的感觉吧，只有耳边来呼呼的风声，代表着此刻，他的意识还是清醒的。

巨大的冲击力撞断了几根树枝，最后最最地落在谷底松软潮湿的地面上，赵强立刻便没有了意识。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白天，黑夜，再白天，黑夜，忽然，空中电闪雷鸣，大量的闪电几乎布满了整个天空，黑云发疯似的涌动，就好像电影里快镜头似的。

人们纷纷从梦中惊醒，一个个目瞪口呆地望着天空的异象，他们一辈子也没有见过这样恐怖的场景。各级气象台的观察所，所有的天文学专家聚集起来，各种高精尖仪器对准异象的中心点。

但是在强大的天地能量面前，人类显然太过于渺小，经过数个小时的观察研究，所有的专家学者们无不茫然。

某一刻，少数人惊异地发现，现在的时间应该已经是白天了，昨天这个时候，自己都已经在上班的公交车上了，而此刻，排除闪电的亮光外，外面仍然伸手不见五指。

电力系统崩溃，通信系统中断，惊慌失措的人们冒着倾盆大雨跑出自己的房子，拼命地寻求着紧急避难所。

在一片哭天抢声中，少数已然疯癫、神志失常的人站在高处，面对着黑压压的人头高喊道：世界末日来啦！

迷迷糊糊中，赵强逐渐恢复了意识，一醒过来，浑身的剧痛差点让他再次昏迷过去。他想喊叫，却叫不出声。

他想爬起来，却发现手脚都不听指挥，全身上下，只有脑袋可以扭动，眼睛可以睁开。

已经死了吗？这里，是不是地狱？自己在人世已经历经磨难，难道，死了还要进地狱？

天空还下着暴雨，依然电闪雷鸣，某一刻，一只黑乎乎的圆珠子从天而降，划破夜空，径直砸中赵强的额头上，强大的冲击力直接捅破了赵强的头骨。

“啊——”赵强终于喊叫出声，身体一阵猛烈的抽搐，立刻再次昏迷过去。

灾难天气结束了，天空恢复了往常的蓝色，几朵白云俏皮地蜷缩成一团。人们想像中的世界末日并没有来临。

灾后重建工作有条不紊地进行中，仅用半个月的时间，电力恢复、通信系统恢复，重建家园的工作如火如荼。

这一次的受灾人数超过以往任何一次地震，在自然力量面前，一向认为无所不能的人们不得不低头。

两个月后，各级电视台纷纷播放着各路专家关于加强环境保护的演说，大众也再一次强烈地意识到，再不认真做好环境保护，这样的灾难还会再一次降临。

时间，又过去半年，山谷外面恢复了之前的模样，一派欣欣向荣。赵强的失踪并没有引起太大的注意，因为灾难中失踪死亡的人多了，有关部门统计了失踪人员名单，赵强赫然在列。

事实上，在赵强失踪后的第10天，他违规挪用公款的事情就被人发现了，公司虽然找不到他的人，但是已经下了通知告示，他已经正式被开除了。

在山谷中的第八个月的一天，赵强再一次醒了过来，这一次的昏迷，足足二百多天，此刻的赵强心中是不可能有时间观念的。常人一个星期不吃不喝早就死了，他却依然活着。

身上的疼痛依然没有减少，现在手脚还是动弹不得，微微转动脖子，赵强看了看四周，四周都是树和灌木，头顶上也被树叶遮住了阳光，这里既阴暗又潮湿。

在这二百多天里，他的脑海中总是在重复地做着相同的梦，梦里，一位仙风道骨的白发老者念着奇怪地咒语，一遍又一遍，自始自终，赵强只是一个旁观者，那白发老者看都没有看他一眼。

这样也好，赵强总觉得，这老者，给他一种不安全的感觉，他总是默默地蜷缩在黑暗的角落里，生怕引起那老者的注意。

听着旁边有动物的叫唤声，赵强扭头望去，这一望，吓了他个半死，一只壮硕如牛，长得像狼又像狗的动物躺在离他不足五米的地方肚子下面淌了一地的鲜血，身上的毛发上结了厚厚的血痂，肚子鼓胀鼓胀的。

看见这头生物，如果张强此刻可以站得起来，他一定会拔腿就跑，奈何根本就动不了。

“自己不是从崖顶摔下来了吗？怎么还没死？仰望头顶，崖顶高得目光不可及，这么高摔下来怎么还不死啊？”赵强终于想明白了来龙去脉。

“难道，老天爷希望他这样残缺不全地生活下去吗？现在这个状况，自己多半残废了，永远也站不起来了吧。”一股绝望再次笼罩了他的脑海。

再次转过头盯着那只怪物，赵强一点儿也不害怕了，“吃了我吧，请你！”赵强虚弱的说道，他不管那怪物是否能听得懂他说话。

此刻他的心里，真的希望那怪物能冲过来将自己结果了。那个怪物一双黑亮的大眼睛紧紧地盯着赵强，嘴里一个劲地发出呜呜声，像是警告，也像是哭诉。

赵强发现它的四条腿骨以一个不正常的方位曲折着，想必是走不了了。

原来，你跟我一样惨！赵强心里苦笑。身上传来一阵痛，赵强忍不住发出一声惨叫，自从他醒来，疼痛从四面八方，时不时的传入脑海，刺激着脆弱的神经。

就这样，在这个八百年没有人踏足的幽暗山谷，在一人一犬的低声哀号声中，时间一天一天地过去。

每次的清醒，赵强都如同经历一次凌迟酷刑，然后便是再次昏迷，如果可以先把，他真的不愿意再次醒来。

白发老者依然还是会出现。

只是，渐渐地，赵强已经不再害怕那老者，他开始去用心聆听那些音符，试着去理解和接纳，并且，当摸清了一些若有似无的规律后，赵强在心里跟着白发老者的节奏默念起来。

赵强无奈地发现，自己的身体明显在一天天好转，只是脑袋依然剧痛，他不知道自己该喜还是忧，自己一心求死，却死不了，如果活着出去，外面的世界不知道还有多少焦头烂额的事等着自己。

他想着，自己就不吃不喝，过几天估计就死了，但很快他就悲哀地发现，自己根本就不感觉饿，也不感觉渴，这他妈的到底算哪门子回事啊？绝食都死不了？

赵强恢复得越来越好，相反，那只狗倒是越来越虚弱了。叫声也越来越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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