热好剩饭,二人简单地吃了两口,一左一右并排坐在门槛上看星星。
就在这时,一颗流星划过,杨晴连忙许愿:“我希望我娘能越来越开心。”
她现代的娘,她古代的娘,都要开开心心快快乐乐的。
“阿晴,你这又是在做什么?”杨大娘好奇道。
“我听我在镇上的朋友说,当有星星坠落的时候,能带走看到它的人的一个愿望。”杨晴轻声道。
闻言,杨大娘没好气地敲了下女儿的脑袋:“你这丫头,怎么就这么糊涂,你应该让星星保佑你和未来女婿的姻缘。”
“比起和牧小公子的姻缘,女儿更在乎娘能不能过得开心。”杨晴言罢,扭头看向妇人,认真道:“娘,在女儿心中,您是第一位,永远是。”
闻言,杨大娘鼻头一酸,眼眶微微泛红:“你这丫头啊,嘴就跟抹了蜜似的。”
“娘分明是喜欢听的。”杨晴将头枕在妇人肩上,声音好不温柔:“女儿方才要是许愿和牧小公子的姻缘,娘当真不会吃醋?”
“会会会!”杨大娘一叠声应着,脸上笑开了花。
母女二人就这么坐在门槛上,静静地望着星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
夜风轻轻拂过面颊,舒服得让人有些犯困。
杨晴眼皮一耷一耷,就在她将要睡去的时候,杨大娘的声音轻轻传来:“阿晴,你是不是很想知道杨家的秘密?”
闻言,杨晴一个激灵,瞌睡虫全没了。“这要到了明天,你奶奶就要来了,娘真怕你犯糊涂啊,你三娘混,你可以拿柴刀把她赶出去,可你要惹恼了你奶奶,你和牧小公子的婚事可就真黄了。”杨大娘轻抚着女儿的面颊,幽幽叹了口气:“娘是被
卖给你爹做媳妇的。”
闻言,杨晴一惊,眉心微微拧起。“娘出生在一个偏远的村子,那年收成不好,娘被人丢弃在村口,后来叫你外婆捡去,养到了十五岁。”提及过往,杨大娘眸中是浓到化不开的愁:“你外婆原本想着把娘养大了,就去给他儿子当媳妇,哪曾
想家乡闹洪灾,我们一家人逃难到了宁康村,你外婆为了凑盘缠,便将娘卖给你爹做媳妇。”
“你爹他原本有心仪的姑娘,娶了娘自然不高兴,成天除了打就是骂,娘又没有娘家撑腰,只能忍着受着。”
听到这,杨晴只觉一阵心疼,她握住妇人温暖的手掌,想要将自己的力量传给她。
感受到女儿的关切,杨大娘欣慰一笑,徐徐道:“这后来呀,你二爷你三爷先后娶了老婆,你三娘肚子争气,嫁进来头一年就怀了男娃,地位自然最高,事事压在娘和你二娘头上。”
“好在到了第四年,娘也怀了你,这才消停下来。”
“二娘也是差不多那个时候怀的阿晚?”杨晴出声问道。
“你二娘比我早一个月有身孕,只是……”话音就此戛然,杨大娘身子轻轻颤栗,像是想到了什么恐怖的事情。
“娘!”杨晴连忙将人扶住:“您若是不想说就别说了。”
“只是娘看到你爹失手砸死了你二爷,受到惊吓,这才早产生下的你。”杨大娘颤声道。
她永远都忘不了那一天,杨铁柱表情狰狞扭曲,好像是从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鬼,二弟杨铁牛就倒在地上,眼睛瞪得大大的,死不瞑目。
“什么?”杨晴瞳孔一缩,眸中满是不可置信。
她爹失手砸死了她二爷,那么三娘手中的把柄是……
“你二爷是个手艺人,是家里的半边天,你二爷一死,你奶奶就病了,花去家里不少积蓄,可你爹到底是你奶奶的儿子,最后大家统一口径,就说你二爷是从楼梯上掉下来摔死的,这事也就这么揭过了。”“可谁能想到,娘早产生下了你,又不能再生育,你奶奶很是生气,这才决定分家,顺带将同样生了女娃的你二娘赶出家门。”往事一幕幕浮现眼前,杨大娘眼眶红了又红,才发现泪水早没了:“你爹他认为
一切都是娘的错,娘稍稍做得有半分不对,就会换来一顿打骂,不同的是,因为对你二爷心怀愧疚,你爹他很是照顾你二娘母女,在你八岁以前,都是我们母子在侍候他们三。”
“娘,既然二娘也是受害者,为什么您还……”杨晴眉头紧锁,心情万般复杂。“你二娘她怨啊,好好的人生全被毁了,可她们母女两只能依靠你爹生存,所以就把气全撒在娘和你身上,明明你才大阿晚一个月,却要帮她端屎端尿,那几年,我们母女是在你爹和你二娘的棍棒下讨生活
的。”
“甚至于,你八岁那场高烧,也是叫你二娘害的,可就是这样,你二娘还怂恿你爹,说你是个小灾星,赔钱货,若是烧死了,还能给家里省一口粮。”
“所以您才……”认知在这一刻被颠覆,原来,柔弱无害的杨二娘曾经展露过狰狞的面目,张牙舞爪地扑向她们母女,而现在杨大娘对杨向晚母女的打骂,是在报复那八年所受的苦难。
好与坏,当真不像表面上看着那般简单。“当时娘想,不如就这么死了算了,娘抱着你走到河边,走啊走,直到水淹过了你的身子,从头到尾,你只是安静地缩在娘的怀里,你的眼睛一直注视着娘,等娘停了下来,你才问,‘娘,是不是死了就不会
难受,就不用再被打了’。”提及此事,杨大娘眼眶一红,终是落下泪来。
眼前猩红的眸子与她在无数个午夜梦回梦见的那双眼重合在一处,像是能滴出血来,夜风拂过,如冰冷的河水自四面八方涌来将她包裹,杨晴一个激灵,才发现里衣被冷汗打湿。“那一刻,娘忽然不想死了,娘不想死,也不会让你难受,更不会再让你挨打。”杨大娘双手按着女儿的肩,情绪无比激动:“阿晴,你是娘唯一的亲人,你是娘活在世上唯一的希望,她们可以欺负娘,但娘不允许任何人欺负你,你就是娘的命啊!”
“你就是娘的命啊!”杨大娘的声音在耳畔回荡,一下接一下地敲击着杨晴的耳膜。
她感受到身子被河水包裹的寒冷,看到杨大爷那张狰狞的脸,他扬起粗糙厚实的手掌,重重朝她打来,伴随着粗重愤怒的低吼声:“你这个小贱蹄子,害得老子断子绝孙。”
对上了,原主残留的记忆和感情全对上了。
她对杨大爷的不亲近,对杨向晚母女从骨子里透出的厌恶,原来,真相竟然是这样。“这么些年来,娘一直不让你干活,就是希望你能和娘不一样,都说手娇软的姑娘命好,娘就盼着你能嫁个富贵人家,这样娘这一辈子也就值了。”按在女儿双肩上的手缓缓滑落,包住那一双柔嫩的小手细
细抚摸,杨大娘轻声道:“阿晴,只有嫁个好人家,你才能过上好日子,如今你好容易和牧小公子订婚,万一你爹杀人的事情被捅出去,你这辈子就毁了,莫说嫁不进牧家,就是寻常好人家也不会要你。”
“所以,若是你奶奶明日登门,不管她做得多过分,你千万要忍着,你奶奶和你三娘不一样,她是个精明厉害的,她要发现从你身上讨不着好,一定会将这件事抖落出去。”
“爹不是奶奶的儿子吗?”杨晴呐呐道,只觉整个人都是乱的。
“你爹是你奶奶的儿子,可是因为你爹,杨家分崩离析,现在你爹又绝后了,你奶奶哪里会管他的死活,她只宝贝杨家的香火,为了你堂哥堂弟,她什么都做得出来。”
闻言,杨晴只觉如坠寒潭。
事实证明,杨大娘是了解杨奶奶的。
次日一早,杨家众人还没从睡梦中醒来,门外便传来一阵剧烈的敲门声,随后是杨三娘趾高气昂的声音:“娘来了,你们还不快出来。”
杨晴本就没睡,听得敲门声一个激灵从榻上翻坐起,手脚麻利地穿上新衣裳,把所有私房全揣在身上,随后摇醒榻上沉睡的杨大娘,低声道:“娘,您快去把藏在家里的银子全拿出来。”
杨大娘不知女儿想做些什么,只是看她一脸认真模样,也就迷迷糊糊地跑回自己房间里将藏在洞里的银子尽数取出。
等杨大娘出来,杨晴也不解释,一把拉过妇人的胳膊从后门溜了出去。
二人一走,杨家人这才陆陆续续地从房间里走了出来。
敲门声还在继续,一阵阵响起,吵得人脑仁生疼:“林翠屏,你快开门,你要再不开门别怪娘对你不客气。”
杨二娘战战兢兢地上前把门打开,就见杨三娘横着张脸站在门口,身后是一半头白发模样精明的老太太。
“娘……”杨二娘呐呐地唤了声,叫人一把推开。
杨三娘冲了进来,左右张望着,没见到杨晴母女,当下一个个房间搜了起来,一面搜一面骂道:“林翠屏,你翅膀硬了是吧,娘来了你竟然敢不出来,仔细我揭了你的皮。”
在杨三娘的骂声中,杨奶奶缓步踱了进来,在看到那小得过分的土坯房后微微拧起眉头,随后将视线落在杨二娘脸上:“老二媳妇,这么些年不见,挑拨的本事倒是见长。”
“娘……”杨二娘面色一白,双腿微微发颤。
要说整个杨家她最害怕的是谁,不是泼辣的大嫂也不是尖刻的三弟妹,而是这个杨家的老太太。“老三媳妇可跟我说了,是你告诉她阿晴房间里有好东西,你是想闹得你三弟妹下不来台呢,还是想借你三弟妹的手把阿晴弄成傻子?”杨奶奶说着,站定在杨二娘面前,老槐木制的拐棍在地上敲了敲:“这
要是第一种,我不跟你计较,可如果让我发现是第二种,你要坏了我两个大孙子的前途,那你就别怪我这个当婆婆的对你不客气。”
“娘……”冷汗顺着额际滑落,杨二娘嗫嚅着唇,怎么都说不出话来。
“我今天不收拾你,是因为阿晚像你,是个聪明孩子,我还等着她孝敬。”杨奶奶意有所指道。
“娘,您放心,只要阿晚日后有出息,我一定会让她孝敬您。”杨二娘连忙表忠心,说话间汗水大颗大颗地滴落在地上。
“恩!”杨奶奶满意地点点头,行到院中坐了下来。
杨三娘翻遍了整个土坯房都没能找到杨晴母女,当下气呼呼地冲到杨二娘面前,指着她的鼻子道:“杨晴呢,那小贱人死哪去了?”
“阿晴她不在家?”杨二娘这才发现,不仅杨晴不在,就连杨大娘也没出来。
闻言,杨奶奶双眼一眯,眸中迸射出一抹精光。
离开杨家,杨晴拉着杨大娘敲开了方家的门,雇了牛车往镇上赶。
就着薄薄月光,牛车行驶在崎岖的小路上,方狗蛋打了个哈欠:“杨大妹子,你和阿晴这么早去镇上干嘛哩?”
杨大娘看向杨晴,就见女儿撇撇嘴,露出无辜模样:“老太太来给我三娘撑腰,她老人家一大把年纪了,又是我亲奶奶,莫要说是赶出去了,说也说不得,所以我只能带我娘出来躲着。”
“你三娘真让你奶奶来了?”方狗蛋咋舌,表情好不精彩。
这杨三娘的脸皮也忒厚了点,占了便宜还搬出老太太来压人,这不明摆着吃定阿晴一家吗。
“可不是来了,我和我娘是叫敲门声给吵醒的,这要不是跑得快,现在不定怎样呢。”杨晴后怕道。
杨大娘诧异地看着自家女儿,除了语气,她脸上可是没写着半点怕啊。
天蒙蒙亮起,牛车就着薄薄天光来到镇上。
杨晴率先跳下马车,一溜烟跑没了人影,只留下杨大娘和方狗蛋面面相觑。
等杨大娘付车钱,方狗蛋说什么都不肯收。
杨家家境本就困难,阿晴和杨大妹子又没少往他们家里送东西,他哪有收钱的道理。
就在二人客套间,杨晴跑了回来,带来了十个热腾腾的肉包子:“方叔,车钱我就不给您了,这几个包子您带回去,刚好能赶上早饭。”
“这可不行!”方狗蛋不假思索地拒绝道。
“银子银子您不收,包子包子您不收,您若是这样,日后阿晴可不敢坐您的牛车了,只能累死累活地倒腾着两条小细腿走到镇上。”杨晴说着,强硬地将肉包子塞到汉子怀中。
方狗蛋还欲拒绝,叫杨大娘拦了下来:“方大哥,这天还没亮就让你送我们母女到镇上来,你要再不收点吃的,以后我们母女可不敢再麻烦你了。”
叫二人这么一说,方狗蛋也只得收下。原本他想着杨晴最多也就买五六个包子,等接过来打开一瞧,好家伙,足足十个,想要再还回去,杨家母女早没了踪影。
杨晴带着杨大娘轻车熟路地摸到文杰兄妹家,抬手叩响门扉。
杨大娘打量着坐落在小巷中并不起眼的院子,压低声音道:“阿晴,我们这是去哪儿啊?”
“娘忘了,前日有个姑娘来家里找我。”杨晴提示道。
“哦,是那个眼睛大大的姑娘啊!”杨大娘恍然,随后又道:“那姑娘叫什么名,你什么时候认识的?”
“她叫文英,还有个大哥叫文杰,我和她也就认识个把月,但是聊得非常投机。”说话间,大门被人拉开。
“谁呀?”大早上的叫人吵醒,文英有些不高兴,可当看到站在门口的杨晴,眼睛登时亮了:“阿晴妹妹?”
声落,视线落在女子身侧模样尖刻的妇人身上,愣了几息,随后热络道:“是杨婶子吧,快请进。”
“娘,这就是我跟你说的文英。”杨晴领着杨大娘行入院中。
“阿英姑娘。”
“杨婶子叫我阿英就好。”文英爽利道。
“阿英,是谁啊?”文杰的声音自屋内传来,许是方睡醒的缘故,声音还有些沙哑。
“是阿晴妹妹。”
得了回答,文杰手脚麻利地穿戴衣裳好,推门行了出来:“阿晴姑娘,你怎么这时候来了?”
“我和我娘还没洗漱,来你这借水的。”杨晴说着,作势就要去井边打水,叫杨大娘拦了下来:“娘来就行,你这双手可不能干粗活。”
末了,她提起木桶朝井边行去。
“杨婶子,我来就是。”文杰连忙上前接过木桶。
“这多麻烦你啊。”
“不麻烦不麻烦,这都是我该做的。”
“……”
这厢二人相互客气着,那厢文英声音压低几分,不解道:“阿晴妹妹,这是发生什么事了?”
阿晴一个人早来也就罢了,还将杨婶子带上,一定是有事发生。
“一句两句解释不清,总之我这是避难来了,今儿个你可得收留我。”杨晴说着,冲女子眨了眨眼睛,模样好不可怜。
文英就吃她这套,当下拍着女子肩膀豪气道:“恰好这个院里还有两间空房,你要住多久就住多久,不用拘谨。”
闻言,杨晴登时笑了:“我就待一天。”
声落,杨大娘端了个装满水的木盆上前:“阿晴,快洗漱吧。”
“阿晴,你娘对你也太好了。”文英看着杨晴,眸中是止不住的艳羡。
杨晴挽起一节袖子,面上笑容深了几分:“我娘可是这世上最好的娘。”
“你这丫头。”杨大娘无奈地摇摇头,眸中欢喜却是怎么也藏不住。
待杨晴母女洗漱完毕,文杰已经从街上买来热腾腾的包子,后挽起袖子给众人下了一碗清汤面。
要说做饭这事,还真是讲求天赋,杨大娘烧了几十年的饭,厨艺还及不上文杰这么个鲜少下厨的汉子。
清汤面入口,杨大娘对文杰那是连连称赞,杨晴亦是附和着夸了几句,直叫文杰红了耳根。
他偷偷拿眼瞧了眼女子,此刻她正低头吃着面,睫毛呼扇着,模样好不可爱。
杨大娘哪里没瞧见男子的小动作,心下好不得意。
早饭过后,文杰文英兄妹去源香楼说书,留杨晴母女在家中休息。
“阿晴,那个文杰是做什么的呀?”二人一走,杨大娘便忍不住追问起女儿来。
“他和阿英在源香楼说书。”杨晴据实以答。
闻言,杨大娘撇撇嘴:“原来是说书的啊。”
她还瞧着那文杰生的读书人模样,搭她家阿晴还是挺配的,可以备着,现在看来,还是牧小公子好。
“娘,说书怎么了?”杨晴一听,登时不高兴了:“人家兄妹凭本事赚钱,厉害着呢。”
“娘不是觉得说书不好,只是……”杨大娘说到这,挤了挤眼睛,小声道:“嫁给说书的那也得吃苦啊。”
“娘!”杨晴扶额,恨不得撬开对方的脑袋看看里面到底装的什么:“您怎么想到这上面去了?”
“娘不是看他像个读书人吗,他这要是读书厉害,明年能考上状元,那可比牧小公子好多了。”杨大娘露出精明模样,小算盘打得啪啪作响。
文人生文相,那个文杰一看就是个读书人,只可惜了,怎么就拐到说书这条歪道上了呢。
“女儿已经和牧小公子定亲了。”杨晴无奈道。
好在她已经和牧锦风定亲了,这要没定亲,她娘岂不是天天盯着那些个适龄的男子瞧。
“是的是的,娘的阿晴最厉害了。”杨大娘笑眯着眼:“娘差点忘了,牧小公子明年也要去考状元哩,这样算下来,他可是这十里八村最好的男人。”
这下,杨晴头更疼了。
牧锦风那个记仇的小豆芽菜是十里八村最好的男人?天大的玩笑,仅仅是她见过的男人中邱公子就能压死他好吧,更何况还有那么多她没见过的。
“对了阿晴,你说我们这么躲在别人家里也不是个事啊,万一你奶奶一生气……”杨大娘这才想起正事,不由面露担忧之色。
她迷迷糊糊的就跟着女儿跑出来了,这要是惹怒了老太太,那可就遭了。“娘,女儿带你出来不是要躲奶奶一辈子,只是想跟您了解一下奶奶的为人,后面好应对。”昨儿个她沉浸在杨大娘的过往中无法自拔,全然忘了那难缠的老太太会找上门,今日若是贸贸然撞上,万一那老
太太是个野蛮的,动手打她可怎么办,她银子可都随身揣怀里呢,这要打一巴掌掉下三十几两银子,她们还能把她放了?
“你想的在理,你想的在理。”经过昨日那么一遭,杨大娘对女儿是说不出的信任和依赖,当下竹筒倒豆子似的将自己知道的都说了出来。
杨晴倾耳认真听着,心中拨拉着算盘,权衡其中利弊。
私心里,她很想报官,把杨大爷交给法律处置,奈何这是个封建社会,她要真这么做了,能叫人用唾沫淹死。
再加上,杀人犯的女儿这个帽子太大,大到她不确定自己能否承受住这份影响。是以,在她赚足银两以前,她必须要将此事压下来,等日后她赚够银子,杨家人会不会把这个篓子捅出已经不重要了,她可以带着杨大娘搬离这个是非之地,过上全新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