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咋来了?”眉娘走出一段路后,心情算是平静下来,打定主意等把父母等人都送到安全地方,还是要回来试探一下温扬,却突然想到江楚夜咋来了呢。
江楚夜目光那个幽怨啊,看的眉娘好个心虚,可她也没做啥坏事啊,顶多就是听听‘故乡人’吹笛子,这也不算啥事吧。
江楚夜继续幽怨,实在受不了的眉娘在他腰上拧了一把,江楚夜这才收起幽怨的目光老老实实回答眉娘和问题,“你二伯……找到了。”
眉娘一听是云老二一家找到了,这样只要把东西留给他们之后就可以尽快离开新安城,脚步也轻松不少,让江楚夜赶快带她过去。
至于温扬……虽然基本确定他和她是来自同一个地方,可也不会拿这些家人来冒险,就算是想和他相认也得等把家人都安顿好后再认。
不过,看江楚夜这表情,她哪会不知道他是在吃醋?与温扬相认比起来,眉娘其实更在乎江楚夜的感受,若是他不愿意,不认就不认吧。
哪天她的心真压抑的难过就找s13谈谈呗,反正s13对她的来历一清二楚。
跟江楚夜来到云老二家住的那条街,远远的就看到那边围着一群人,隐隐还有轻烟冒起,江楚夜指着被人围住的那户道:“你……二伯家!”
眉娘先汗个,这是谁做了什么事了吗?不然咋会围了这么多人还在冒烟?
当然她不会笨到送上去给人解围,站在不远不近的地方先打探一下比较好。
眉娘拉住一个六十多岁的老太太,“大娘,那里发生何事?咋围恁多人?”
老太太撇着嘴,“昨个儿晚上不知从哪搬来一户财大气粗的,一早嫌粥稀嫌菜淡,这不,自个儿做饭把旁人家给烧着了。”
眉娘的太阳穴突突地疼了起来,不用问了,昨个儿晚上进城的那就是云老二一家了,她多么想假装不认识这家人啊。
可这家人也是的初来乍到不知道要低调吗?还把旁人房子给烧了,她去帮着给赔呢?还是躲的远远的假装不认识呢?
正在这时,有一队守卫赶过来,头前那个正是昨日送眉娘穿城而过的那位,一见眉娘他脸上的肌肉也有些不自然地动了两下。
昨日的情景他也看的真切,眉娘使了银子让这两家人住进城,可当时这两家人的表现不说眉娘生不生气,他是挺不待见的,使了人家的银子进城,连个谢字都没说,进城后还不安安稳稳的。
虽然他满高兴眉娘等人也进了城,可如今人多眼杂他也不好多说什么,只是向眉娘点头示意之后就赶过去处理云老二那边的事,显然是不想让谁觉得他会徇私套交情。
围观的众人见城守卫来了,纷纷让开一条路,那守卫头领就带了人进去。
眉娘透过被让开的道路看到里面的情景,还真是烧的很大一块,隔壁房子的前脸整个都没了。
云老二家和被烧的那房住的都不是空间制造的房子,甚至这一片都是由新安城自建的简易房子,用来容纳更多的人,相对于别处房屋高大明亮,这里可以说是新安城的棚户区了。
即使是这样每一间房至少要住进去两户人家,就像云老二家这间房吧,就住了云老二一家和大陈氏一家,十二个人将比眉娘现住的那间房还要小些的房子挤的满满的。
眉娘一见这情景更不想过去相认了,若是被他们知道自己这边有四间房,还不得再赖过来?
陈氏也是刚进城,没敢像在宝河村时的凶悍,见来了守卫,头领还是昨日带她进城的那位,原本想着眉娘使过银子的,她刚好可以套些交情,结果看那守卫头领黑着的脸,吓的话都不敢与了。
守卫头领在云老二家及被烧的那户来回看了会儿,问道:“哪个烧的?”
那户及围观的都指着陈氏,“她烧的。”
陈氏扁扁嘴,“俺不是有意的。”
守卫头领皱着眉,“你是昨日进的城吧?咋一来就不守规矩?”
陈氏头低的不能再低,“俺真不是有意的。”
咂咂嘴,守卫头领冷笑,“有意无意俺不管,既然你把别家的房子烧了,理该是要赔,是赔粮还是赔银子,你看吧。”
陈氏听了‘嗷’地一声叫了起来,“俺没粮,也没银子。”
“她瞎说,俺们都看到她早起做饭,粮食恁多呢,做饭时还骂这里是穷人住的地儿,她定是个有钱的,让她赔。”
“对让她赔!她自个说了是使银子进来的,能使那么多银子进城哪会没银子赔?”
很多人都嚷了起来,本来就是灾年,住在这里的又都是穷人,原本就有些仇富的心理,在被陈氏鄙薄之后更是不遗余力地想要让陈氏这个‘有钱人’出出血。
陈氏辩解,可她一张嘴哪说的过几十张嘴?最后守卫头领摆摆手,朝陈氏道:“不是俺要为难你,既然要住在城里就得守城里的规矩,烧了别人的房子哪有不赔的道理?若是你不赔俺也帮不上忙,只能拿你去城守府听候发落,到时就不是光赔银子的事了,银子不但要赔,你家也得被从城里赶出去。”
陈氏吓的脸煞白,身子抖个不停,偏偏这时她的一家老小包括大陈氏的一家老小都躲进屋里不肯出来。
甚至云老二还冷冷地扔下一句:“该,叫你自个作死,别人都吃得的饭,咋就你吃不惯?你是富人家的大姑娘还是俏夫人?有银子就快拿吧,可别连累俺们和你一起被赶,进城的银子还是俺侄女儿给拿的。”
陈氏听的更是六神无主,最后狠狠心、咬咬牙,“俺赔,多少银子?”
“银子倒不用赔多少,你就去买些料来,把人家的房子补上,再赔个二两算是被烧物件的赔偿就好。”
守卫头领倒也不想太难为她,毕竟他很看中眉娘的面子,虽然陈氏做事不地道,若眉娘不想认她这门亲戚也不会拿了恁多银子让她进城,他这样做不过是做给别人和陈氏看的。
陈氏一听就炸毛了,“啥?补上房子还得赔二两?他咋不去抢?就二两银子,多了没有。”
被烧的那户也不干了,本来守卫头领都说了,他们也就没想让陈氏咋样,可陈氏这话说的太难听,谁能忍得下?
守卫头领气的嘴一抽,他真心没多让陈氏出血,看那房子烧的,里面貌似还烧了不少的物件,只二两银子赔了人家东西也剩不下多少,若是连房子烧掉的一块赔少了十两哪够?让她去找料修房已经是给了天大的面子。
守卫头领干脆一甩袖子,“不识好歹,既然你不同意,那就送城守府,看城守大人如何判吧。”
陈氏一听就软了,“大老爷,别,别去城守府,俺赔还不成吗?”
守卫头领冷笑不语,只盯着陈氏和被烧的那户看,被烧的那户也在气头上,本来好好的房子没想到会被烧了。
烧了也就烧了,还遇上这么个拎不清的,话里话外的意思好似他们家占了多大的便宜,天知道,如今能有个住的地方就不错了,谁还愿意整那些没用的?
不过,陈氏不是说了吗?他们怎么不去抢?
好啊,抢劫在城里还犯法,既然陈氏自己送上来,他们也不介意‘抢’她一抢。
出来一个四十多岁的矮小男人,朝陈氏冷哼:“既然要赔,俺们就算算损失,这房子是你找人来修还是俺们自己找人来修?”
陈氏眼珠子乱转,“你们找人咋修,俺找人又咋修?”
“你找人修俺们就只算屋子里被你烧了的东西多少银子,房子你管修好了算,俺们就不找你要银子。若是俺们自己找人修就算算多少银子,你都赔给俺们。”
陈氏想了想,如今找人修房子不说容易不容易,至少料是不好找,就算找到人找到料也便宜不了,干脆就一块儿都赔了省心,“那就你们找人自个儿修吧。”
那人点头,“既然俺们自个儿找人修,你也晓得找料不易,俺也不多要你的,算十两银子吧,屋里的东西就算你……”
话未说完,陈氏跳起来,“啥?十两?天杀的,你还真敢要。”
那人脸一沉,“那你找人修!俺们只算屋里东西损失。”
“行,俺找人就俺找人,你们这些吃人不吐骨头的下作人。”陈氏瞪着眼朝那人‘呸’了一口,“想钱想疯了是吧!”
那人眉头就是一抖,“俺想钱想疯?那也得怪你自个儿作死。”
陈氏还在骂骂咧咧嘴里不干不净,那人冷笑:“既然你找人修房子,俺们就算算被你烧的东西赔多少银子。”
陈氏眼一翻:“你那破家有什么稀罕物?给你一两银子都顶大天了。”
‘呵呵’一笑,那人阴恻恻地道:“你还真别这样讲,俺家祖上也是出过做官的,虽说如今破败了,烂船还有二两钉,值钱的东西倒也有那么几样,偏偏不巧被你一把火给烧了。”
陈氏‘嘎’地一声被咽住,到这时她哪还不明白人家是铁了心要讹她了,求救的目光朝向守卫头领,偏偏守卫头领也一副吃惊又震惊的表情,还幽幽地来了句:“哦,原来如此,怪俺没查清,若真烧了些值钱之物是该按物赔偿。”
一想到那人会怎样的狮子大开口……陈氏眼一翻,晕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