眉娘故作激动状,“裴大人是说俺们有贵人暗中相助?这位贵人还不是裴大人?”
裴君海‘呵呵’地笑,“那是自然,俺算啥贵人啊,那位贵人是城主大人的朋友,俺哪能和他相比?”
眉娘作感恩状,“裴大人,有句话说的好:受人滴水之恩当以涌泉相报,眉娘虽是个乡野丫头这个道理还是懂的,这位恩人可以说是救了俺们全村人的性命,不知裴大人可否告之贵人是谁?让眉娘去好好谢谢人家。”
说到动情处还哽咽两声,说的裴君海也满激动的,“云姑娘所言极是,既然云姑娘有心,俺就去给问问,至于成不成就要看那位公子的意思了。”
眉娘连连点头,“既然这样,眉娘先谢过裴大人了。”
说完施了一礼,裴君海也不推让,之后带人走了。
眉娘并没给裴君海塞银子,她并不想让人觉得自己有使不完的银子。
早饭时,眉娘把小铁牌发给每人一块,又把裴君海所说的贵人也和众人说了一遍。
众人沉默良久,都在想这位贵人打的什么主意?
若是朋友一早就会出现了,绝不会弄的神神秘秘,可若是敌人……众人齐齐去看江楚夜,除了他为神仙做事这点容易惹来麻烦之外,老老实实一辈子的云家人根本就不可能惹上这么本事的‘贵人’。
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饭,为何城外那么多难民都不让进城,偏偏就让他们进来了?他们也是想到这里面有猫腻啊。
江大伯突然开口:“要我说住在新安城里总是不妥,你们咋看?”
云老大和云老三闷了半晌,云老大道:“俺看着也不妥,要不……离开?”
云老三也同意,“离开前俺还想看看娘,给她留点粮行不?”
这个建议谁也不反对,云老太太进城前那不舍的眼神,看的人都心里酸酸的,虽然老太太曾经是有那么点偏心,可对这俩儿子也不是全没感情,说白了一句话:都是没钱闹的。
既然都打定主意要走,自然要走的悄悄的,只是走之前要先找到云老太太,多给她留些粮和银子,其实也是变相的资助云老二一家。
这一走就不知道何年何月再见,或者这辈子还能再见不,那些恩怨也没记着的必要了。
吃过饭,所有人都分散开出门找人,商量过后,反正也不知‘贵人’是打谁的主意,说不定一早就都把人认出来了,那就没有躲躲闪闪的必要,不如大大方方地出现。
眉娘和月娘带着二丫奔城东,李氏何氏奔城西,云家哥俩奔城北,江大伯带着苏焕宇奔城南,江楚夜和崇志镜负责观察城里的风吹草动。
再次路过人工湖时,湖心亭上没有唱歌的人,眉娘心里淡淡有些失落,若有可能她还真想问问他的歌是同谁学的,或许他不是空间的拥有者,也可能是个普通的穿越人士?
叹口气,眉娘收回目光,正好被月娘看在眼里,“姐,你别担心,等找到奶奶俺们就走。”
眉娘微微点头,回月娘一个笑容,“姐不担心,咱们还是快找奶奶他们吧。”
姐俩说完话,刚一转身,就看到不远处朝她们颔首而笑的男人,一袭白衣被微风舞动,好似比湖心的白莲更加清新怡人。
笑容温和好似从画上走出的男人就那样淡淡地望着眉娘,却又好似她就是他眼中的全部。
眉娘心‘卟卟’地跳个不停,男人举步走来,每一步都是那样坚定又好似踏过千年而来,眉娘胸口有一个声音在叫嚣:如果他不是国师,不是敌人,她真想和他成为朋友。
到这个时代以来,眉娘心头就有很多秘密,有些能够同江楚夜分享,有些却不能,就像是她是由异世而来的灵魂这个,她不敢说,甚至大多数时候连想都不敢。
她怕江楚夜把她当怪物,当妖魔,不敢想像江楚夜用异样眼光看她的感觉,只能把这个秘密死死地压在心头,任它泛滥还是沉寂。
而那些秘密由她一个人守着的感觉实在太压抑,若是有个能够述说的同伴她也不会忍的那样辛苦。
男人渐渐走近,站在眉娘身前五米远的位置停了下来,他手上拿着一把玉质的笛子,在他身后跟着一个抱琴的童子,衬着湖光美景就好像随时会乘风而去一般。
白衣男子朝眉娘笑笑,眉娘也朝男子笑笑,两人的视线就好像穿越了无数光年、时空,最终碰撞在一起。
“你是云眉娘?”男子开口,如他的歌声般有些空灵而缥缈。
眉娘‘嗯’了声,“你呢?”
男子笑笑,“温扬。”
眉娘默念这个名字,也说不上是否属于这个时代,朝温扬笑笑,“我记下了。”
温扬转向面前湖面,玉笛放在唇边轻轻吹起,一曲梁祝被他吹的婉转悠扬。
眉娘听的这个汗,难道温扬是在展示他的才艺吗?对这些眉娘可是半点都不懂,唯一能哼上来的也就是几首流行。
不过,不得不承认温扬吹的很好,不比他唱的差,而且能听到曾经听过无数遍,却以为再也听不到的曲子也挺让她感动的。
温扬悦耳的笛声在水波上荡漾,再起点点涟漪,很多游湖之人都驻足望来,陶醉其中。
温扬一曲吹完,再次朝眉娘温而笑,“这是我家乡的曲子,说的是一对相爱的人双双殉情化蝶的故事,眉娘觉得如何?”
眉娘微一愣神,对于他自来熟地叫自己名字没有多反感,还有些许的亲切,笑道:“很好听!”
温扬摇头,“我是问眉娘可曾听过。”
温扬的目光直直的,不带半点杂质般的纯净,让眉娘有种说谎是罪过的错觉,差点就要点头,还好理智在最后一刻战胜,敌我未明之时,她不能在对方轻易的试探之下就把底都交待了。
“温公子的家乡一定是个很美的地方吧,可惜这曲子眉娘还是第一次听。”
温扬怔怔地盯着眉娘,好似想从她的目光中看出什么,最后还是有些失望地摇头,极低的声音笑道:“又在胡思乱想了,哪会还有人同我一样呢。”
“什么?”眉娘没听清反问一句。
温扬笑道:“没什么,只是昨日见眉娘听我的歌听哭了,原想会是故乡人,才会有此一问,哦,对了,昨日那首也是我家乡的歌。”
眉娘差点又哭了,看温扬那个亲切啊,温扬这不就是在告诉她,他也是穿越来的?
可惜,眉娘还没等最后一道防线突破,已经有人不满了。
江楚夜和崇志镜的任务比较轻松也比较麻烦,可还没等他打探到什么,先被他找到了云老太太的落脚处,竟然离他们住的地方只隔了一条街,也不知是那么巧呢,还是有人有意为之。
反正人找到了他就得挨个通知,免得那些人乱找一气。
江楚夜就先向东边寻来,刚到湖边就听到温扬的笛声,又看到这边围着不少的人,想到眉娘昨天哭的那么惨,还有看湖心亭弹唱的男子看的那样入神,说不嫉妒都是骗人的。
既然这笛声吹的这么美说不准就是昨日的男子,江楚夜倒想再看看这男人哪里就能入了眉娘的眼,还把人给唱哭了。
于是,推开众人就进来,果然看到的正是温扬,而在温扬几步之外的就是他要找的眉娘。
江楚夜的心眼不能说不大,可也只是那么点点大,当然对于那些无关紧要的人他的心眼还是很大的,反正都不是什么重要的人,可一对上眉娘的事,江楚夜的心眼就比针鼻还小。
能够让眉娘看对眼的男人,江楚夜是怎么看都不顺眼。
当听到温扬问起眉娘关于故乡的事时,在江楚夜看来明显就是套近乎啊,不管对方是不是眉娘故乡的人,一个孤单寂寞思念着的男人总是会引起女人的怜惜之情。
光是看眉娘那动容的表情就够他喝了两坛子醋似的。
江楚夜暗记在心,下次一定也要使使这招。
于是,在眉娘没被温扬彻底击溃时,江楚夜先开口了,“娘子,回家了。”
‘噗’见到江楚夜又酸、又恨、又怒的表情,月娘不厚道地笑喷了。
眉娘瞪了月娘一眼,朝温扬点头,“温公子的歌很好听,笛子吹的也很好听,可惜眉娘不是你的故乡人,听不懂公子曲中的奥妙,后会有期了。”
随后带着月娘二丫,走向江楚夜。
温扬有些失落地望着眉娘消失的背影,将笛子凑近唇边,悲伤的曲调便充斥在每个人的耳边。
眉娘咬紧下唇,只拉着江楚夜的手埋首向前走,不能确定温扬是敌是友之前,眉娘不敢对他吐露心声,更不敢让他知道自己也是穿越而来的。
江楚夜被眉娘拉着手,虽然脚步向前,他的目光却一直停在眉娘脸上,从见过那个温扬之后,眉娘的神色就很奇怪,再想到昨天听温扬的歌听到哭,江楚夜就说不出的难受。
他不会弹琴、唱曲,只会拿着刀剑打打杀杀,难道眉娘不喜欢这样的男人?
还在两年前,没有发生灾难的时候,那些姑娘们就都喜爱白面温和的书生,像他那种又黑又结实的男人只有懂得欣赏的人才会欣赏。
难道眉娘也和别的女人一样喜欢那样的白面书生?虽然如今他是白了,可他不是书生啊,更不会弹唱那种能把人弄哭的曲子。
越想越底气不足的江楚夜越想心里越酸,暗想回去后一定找苏焕宇好好学学,至少也要弹上一首囫囵曲子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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