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柚罗有些惊慌的下山告知昴流花春消失枯井中之后,昴流就匆匆的赶到了日暮神社。
皇家门下的阴阳师们聚集一起,紧急调查了那口枯井,然而翻阅了无数献,他们所得到的的资料依然非常有限。
花春所处的时代,鸣和爱罗所处的时代,以及现代的时间流逝似乎都有一定的差异。当昴流从戈薇那里了解了大部分的信息之后,一千年前,花春已经这里度过了十几天了。
今天是第十二天。
虽然她记不清楚日子,不过通过梦境和尊先生,威兹曼先生相见的次数,她倒是能够推算出来。
犬姬和犬大将提供信息加入分析之后,他们决定向着西国的西方出发,那里有一片森林,森林里据说有一口封印之井,而顺着那条路一路走下去,是所有路线中能够找到最多井的路线。
花春觉得非常忧郁,因为这个时候日本好像很多这种封印着各种奇怪物体的灵异之井,每一个都值得怀疑,她觉得每次都跳下去跳上来的话……可能回去之前,她就能够练成武当轻功梯云纵了。
犬大将据说要顺路去看看十六夜而加入了队伍,犬姬迟疑了一下,她看着犬大将说,想要明白为什么能够变得更强,于是也加入了,花春完全不明白这句话为什么能够成为理由,但是犬大将好像懂了,他点了点头,非常干脆地说,“嗯,杀生丸也长大了,是该尝试着学习一个领导西国了。”
等等这个决定不管怎么看都很随便啊喂!!!
临出发前,花春第一次见到了犬大将和犬姬的儿子,他长得……很像犬姬,脸上的妖纹,银色的长发,还有那种冷淡的表情。
杀生丸面无表情的和自己的父亲面对面的站着,犬姬面无表情的站犬大将身边看着他,这一家三口都散发着一种波长极为相符的气场。
“那么,就交给了。”
犬大将用一种非常低沉的声音看着自己的儿子,他语气严肃的时候完全就像是另外一个……不,妖怪。
杀生丸还是少年的模样,虽然知道不能用外貌来揣测一个妖怪的年龄,可是他看起来还是略带青涩和稚气。
“……知道了。”
他淡定的点了点头,然后看向了犬姬,途中他的目光花春的身上停留了一会儿,“……母亲,也要去?”
犬姬冷淡的点了点头,“嗯。”
杀生丸于是垂下了眼睑不再说话,犬大将顿了顿,微微放轻了语气,“那么,们走了。”
花春跟犬姬身后走了几步,忍不住回头看了他一眼,那个少年站原地目送着他的父母远去。孤孤单单的一个站那里,总是让忍不住的联想起什么留守儿童,可怜缺爱的少年啊之类的事情,不过当他的眼睛和花春对上的时候,花春就知道她用类的想法去揣测一个妖怪有多傻。
杀生丸金色的眼眸里平静的对她表露出一种好奇与轻蔑,花春几乎能从他的表情上读懂他心里想什么——尽管他看起来面无表情——这就是那个被父亲带回来的类?
哼,类。
他孤傲的撇开了视线,转身离去了。
嘛……真是个……自尊心非常强的……少年妖怪呢。
从十几天相处的点点滴滴中,偶尔谈及到杀生丸的反应来看,犬姬和犬大将似乎都为他而感到很是骄傲。
“杀生丸是很高傲的。”犬大将笑着这么说道,“他以后会成长为比更强的妖怪哦。”
“因为他是的儿子。”犬姬这么理所当然的说道。
“不过……话是这么说……”看着犬姬自信的样子,犬大将却反而叹了口气,“那个孩子的不足之处也很明显,让稍微有些担心。”
说这话的时候,他下意识的看向了腰间悬挂着的刀。
是因为妖怪和类使用刀的方法或者说使用的刀不同吗?花春看见犬大将的腰间悬挂着三把刀——三刀流?
“不行哟,刀剑之物是很危险的东西,阿春太弱小了,不可以随便接触哦。”大概是花春盯着那三把刀的时间盯得有些久,犬大将朝她露出了坚定但柔和的笑容,“嘛,嘛,反正有的话,是绝对不会让阿春陷入危险的,所以阿春可以完全放心!”
“喂!”一直很不耐烦的蹲花春身后的恶罗王顿时站了起来,他恼火的把花春略显粗鲁的拨到了自己身后去,和犬大将瞪视起来,“这家伙可不需要来保护!”
“以为保护就是一直呆一起的家伙……”犬大将一巴掌按他的脸上,把恶罗王的脸奋力压到一边,“……不要擅自把那张鬼脸放到眼前来啦!”
……总之,犬大将和恶罗王好像不怎么对付,不过还好巴卫一般都不会参与,犬姬也非常淡定,不然关系就要更加混乱了。
十二天来,他们已经排除了五六口井了,其中有的封印着恶鬼,有的沉眠着神明,还有的盘踞着水怪,几只大妖怪顺手干掉主动找麻烦的家伙们之后,当地的村落中好像还被类们当做神明而祭祀了。
这样的过程当中,花春不得不找了个能圆的过去的机会变身成了巫女,她毕竟和身为妖怪的犬姬不同,完全没有办法穿着那么繁复华丽的衣服风餐露宿,换上轻便的巫女服之后,花春觉得整个都轻松多了。
不过只有一个问题……
“……不是阴阳师吗?”巴卫疑惑的皱起了眉头,“为什么穿着巫女的衣服?”
啊……狐狸的智商看来还是没有降下去呢……
花春只好露出了低落的表情,“……阴阳师的衣服啊……不敢穿,否则的话,会被麻仓家的找到的。叶王他也说现还不是暴露身份的时候。”
好,此事结果。
今天晚上他们穿过了一大片森林,根据犬大将越来越不安的反应表明,他们距离十六夜公主的宫殿大概已经非常近了。
入夜的时候,他们山里找到了一处空地,为了照顾花春的身体而停下扎营休息。
不过说是扎营,其实也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准备。巴卫,恶罗王和犬大将全部都可以睡树上,而作为唯二的两位女性,花春躺犬姬的尾巴里,为了迁就类,犬姬和她一起睡地上。
每天晚上花春都安宁的晒着月光来延缓自己身体的崩毁速度,不知道是不是千年前的月光效果比较好,她的灵魂激活度已经飞涨到了5o%。
而作为妖怪,犬姬也并不需要每晚睡觉休息,当她们躺一起的时候,花春就会拉着她小声的说话。
……据说夜晚躺一个被窝里聊天,是被称为“朋友”关系的类女性间的一种常见活动。
反正妖怪们搞不懂到底是怎么回事……唯一的类既然这么说,那就是这样吧。
“今天的星星好像比昨天要亮好多呢……”花春平躺地上,轻声的说话,她身下垫着柔软温暖的尾巴,就像是躺毛毯之上,然而犬姬却还有足够富余的尾巴盖她的身上。
妖怪的尾巴真是神奇而不可用常理度量的事物啊……反正花春到现也没搞明白他们形的时候,尾巴到底是从哪里冒出来挂身上的。
“嗯。”犬姬淡淡的回应她。
“呐,呐,今天们来聊些什么好呢……啊,有了~”花春努力的思考着,她盯着满天繁星,眨了眨眼睛,突然有了想法,“呐,犬姬,相信……有会从那些星星上下来吗?”
犬姬躺她的身边,跟她一起看向了夜空,顺着身边少女轻柔的问话,她的语气顿了顿,“……辉夜姬?”
这个故事类中的广泛流传,就连妖怪都略有耳闻。
“不是辉夜姬哦,是最喜欢的。”花春笑了起来,“他叫小王子。”
三只躺树上装睡的妖怪,耳朵同时好奇的微微一动。
……是的,妖怪的听力比类要敏锐地多,尽管花春已经下意识的压低了声音,但是对于他们来说依然清晰无比。
“小王子?”犬姬忍不住微微偏了偏头,看向了身边一脸笑容的少女。
“嗯,他是从别的星星上来的,后来,又回到了自己的星星上。不过,很喜欢他和他的狐狸发生的事情。”
巴卫微微睁开了眼睛,他侧过身子,隐秘的投下自己的目光。
花春靠向了犬姬,终于找到了今天聊天的话题,“呐,对于犬姬来说,犬姬觉得驯养是什么意思呢?”
犬姬蹙了蹙眉头,驯养……?“……类把动物当成工具利用的方法?”
“诶……”花春拖长了语调,“可是狐狸说驯养的意思,是建立关系哦。”
“建立关系的意思呢,就是说没有建立关系之前,”她撒娇似的抱住了犬姬的手臂,“对犬姬而言,不过是个普通的类,和其他所有的类并没有任何区别。”
“对来说,犬姬也不过是只普通的妖怪,和其他的妖怪也并没有什么区别。”她靠犬姬的怀里,语气充满了温度,“但是,们现不是好朋友了吗~建立起这个联系之后,对而言,将是世界唯一的犬姬,对犬姬来说,也是世界上唯一的阿春了,对不对?”
她充满了期待的抬起头看向了犬姬,但妖怪少女显然有些迟疑,“……好朋友?”不知怎么的,她的语气忽然转冷了一点点,“……只不过这么几天而已……”
“因为类的生命很短暂啊,”花春笑着打断了她,“类啊,活到六十岁就已经很了不起了呢。可是六十年对于妖怪来说,只不过是一眨眼的时光而已,那样的话,换个角度想,不会是犬姬的一辈子,但是犬姬却会一直存于的一生之中呢……这样的话,不是也很好吗?”
还有什么话合适来着……唔,花春努力思考着适合对妖怪说的话,对于妖怪和类的年龄差方面,这种话最合适不过了。
“如果那样的话……死的时候,该怎么办?”犬姬忍不住皱起了眉头。
“可是那之前,们会度过一段很快乐很快乐的时光啊,”花春轻轻的说道,“虽然最后的结果并不一定令满意,但是努力的过程却会让自己感到幸福的。小王子要离开狐狸的时候,狐狸也很伤心。这让小王子非常疑惑,他问道,既然会伤心的话,那一开始又为什么要建立关系呢?这对狐狸来说完全没有什么好处。但是狐狸告诉他说,不是那样的。原来,它从来不乎麦子的金黄色,但是自从他看到了小王子那麦田一般的金色头发,它就永远的记住了麦子的色彩。小王子虽然离开了它,但是狐狸从被驯养的那一刻起,也终于得到了麦子的色彩。犬大将他喜欢着十六夜,想必一定是非常明白这种心情的吧。”
巴卫抬眼看向对面的树上,犬大将从树下转回视线,朝他微微一笑。
犬姬忍不住抱紧了她,少女柔软脆弱的身体和妖怪大不相同,“这是一个类和妖怪相爱的故事吗?那个叫做小王子的,和狐妖相爱的故事?”
“唔……”花春想了想,迟疑的回答道,“……也可以这么说?”
“那么,那只狐妖爱着那个类,它最后,变强了吗?”
诶?变强?
“说的不是变强的事情啦!”花春忍不住小声的叫了起来,她抱怨的看着自己好友月光下美丽的脸,“犬姬有没有好好听说什么啊!”
犬姬沉默了一会儿,微微笑了笑,“听到了。”她卷了卷尾巴,把花春刚才挣扎出来的肩膀重新盖好,“就算以后阿春离开了,但是看到了阿春黑夜一般的头发,就永远记住了黑夜的色彩,虽然离开了,但得到了黑夜的色彩,是不是?”
“……总感觉改成这样之后好奇怪哦,黑夜的色彩一点也不浪漫啦,”花春皱着眉头想了想,笑了起来,“应该用犬姬的头发改才对——就算以后离开了犬姬,但是看到了犬姬月光一样的银色长发,就永远的记住了月光的色彩,从和犬姬建立关系的那一刻起,就得到了月光的颜色,这样的话,就好多了嘛。”
犬姬沉默了好一会儿,她比花春高挑不少,此刻微微动了动,将下巴抵了花春的头上,“……不明白……”她充满了困惑的垂下了眼睑,“的身体变得软绵绵的,好像连拿出武器的力气都没有了……这样为什么,会变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