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瑟 第六章

当第n只三甲虫笨拙地蹦跶着从海瑟面前跳过后，爱洛斯终于忍不住，指指还未跑远的三甲虫，“你怎么不去追？”

海瑟迈着小碎步一步一步慢慢挪，闻言恼怒地瞪他一眼：这人是白痴吗？有谁能够在里面光溜溜罩着宽松斗篷的时候还上蹿下跳的！

爱洛斯对那种方面一向敏感，冲她暧昧地挑挑眉，摸摸下巴，眼神下流地在她身上晃一圈。海瑟撅着嘴，并紧腿，恨不得把自己缩成一个小点。

两人朝着城中走去，来到横跨护城河的吊桥边上，爱洛斯突然把她拦腰抱了起来，海瑟的头一个反应就是要往下跳，结果动作一大，宽大的斗篷边沿掀开，她一双白嫩嫩的小腿就暴露出来。凉飕飕的空气钻进来，海瑟绷紧身体不敢动了。

“怎么不动了？”爱洛斯坏笑着咬咬她的耳朵，一手掌着她的臀往上托了托，海瑟狠狠在他肩上锤了下，“放我下来！不许对我做这种事！”

爱洛斯一脸的无所谓：“那有什么，你迟早是我老婆。”

海瑟乖乖被他抱着上了吊桥，一脸怨气。爱洛斯心情大好，还轻声哼着歌儿，一个把自己严实地裹在黑色斗篷里的冥界人热情地给他打招呼，再看看他怀里的海瑟，猥琐问道：“又从哪里搞来的妞？”

爱洛斯干笑两声敷衍过去。

海瑟鄙夷地看着他，“你和这里很熟？”

“我常来。”

海瑟无言地盯着他，爱洛斯顿了下，说：“在这里能变回我原来的样子，不用被人当小孩子看，换你你也会愿意来的。……当然，冥界的美女比较有气质，来欣赏欣赏也不错。”

冥界的温度比海底的更低，来来往往的冥界人大都裹着厚斗篷,不过，当一位大^波美女披着敞开的斗篷，露大腿、秀乳^沟的时候，海瑟讽刺道：“真有气质。”

没想到爱洛斯听了她的话后，低头看她，两只眼睛乐得眯成了两条长缝，他眼睑狭长，睫毛长而浓密，这样看起来，就只看到蝴蝶翅膀似的睫毛轻快地抖啊抖。

海瑟呆呆地看着他，“你笑什么？”

爱洛斯狡黠道：“你吃醋了。”

“你少做梦了。”

沉默半晌……

爱洛斯纯真地眨眨眼睛，“海瑟，你看不出来我在追你吗？”

“完全看不出。”海瑟撇撇嘴巴，分明是调戏少女的浪荡子，“你放我下来，我自己走。”

“你确定？”爱洛斯冲地上努努下巴。

海瑟低头，才发现爱洛斯脚下是烧的火焰，随着他的脚步挪动周围不时溅出光亮的火花，她扭头看看周围，好像除了他，其他人走起来不会如此，“这是怎么回事？”

“冥界主城周围失了防御魔法，没有拿到通行证的人擅自进来，会被地狱的业火灼伤的。你要不下来走两步？”爱洛斯看看海瑟光着的脚一本正经地建议。

“地狱业火？！”海瑟吓得搂紧了爱洛斯的脖子，小时候她不听话，波塞冬总是拿这玩意儿吓她，说要把她丢进火里烤一烤。冥王哈德斯现出本态时周身就会有地狱业火围绕，普通的神族靠近会被烧得什么都不剩。

“我们回去吧？”海瑟努力往爱洛斯身上贴，尽量往上缩，离地面远一点。

“你不是要护膜吗？主城里有最好的商店，里面的东西尽你挑。”

海瑟犹豫地向城里看，巍峨的建筑群，和海底的平顶建筑很不一样，冥界的房屋大都是高耸的尖顶，窗户上嵌着的玻璃也不是透明的，而是色彩斑斓，像是把彩虹切割成块后再拼凑起来。

“好漂亮。”海瑟喃喃道。

“没见识啊没见识。”爱洛斯摇摇头，抱着她进了城门。

爱洛斯首先给两人买了衣服，他套了件黑色长袍，更显得一头金发熠熠夺目。海瑟则在内衣上与售货员小姐发生争执。

爱洛斯去凑热闹。

“我的是，不是给你说了吗？”

售货员小姐轻蔑地看着她的胸，“小姐，给你拿B就算大的了，相信我好了。”

“说了是！”海瑟很坚持。梅林是大^波美女，丰胸细腰翘臀，她总是嘲笑海瑟瘦巴巴像鱼干。每次买内衣的时候，海瑟总是很敏感，像只竖起了刺的海参球。

售货员小姐又挺挺胸，半露的酥^胸在海瑟眼前颤了颤，“你爱买不买。”

“你什么态度啊？”海瑟气得要挽袖子。

“相信我，就行了。”爱洛斯插嘴道，“冥界的女人的确是最有料的。”看海瑟气得脸都白了，他忙补充，“标准不一样嘛，她们的相当于你们的-。”

事实证明，爱洛斯的话是对的。海瑟气也不是，恼也不是，在售货员小姐得意的目光中走出门。

“唉，你别乱跑，小心伤着！”爱洛斯在后面叫道。

大街上人来人往，海瑟很快就被人^流淹没了。她漫无目的地瞎走一气，走得实在累了，一屁股坐在一个小广场的喷泉旁边。

清凉的泉水喷洒在身上，海瑟心中的火气消掉不少。她揉揉酸软的膝盖，心情沮丧，在爱洛斯面前，她觉得自己像个什么都不懂的白痴。

她转个身，脱掉刚买的鞋子，把双脚泡进清凉的泉水里。水面上的倒影越发扭曲怪异起来，海瑟这才注意到水池中有座雕塑，身着长袍，手执权杖。

那根权杖的样子很奇怪，杖头是肆意烧的焰火形状，自杖底起往上有一条细细的银白色水痕缠绕盘旋而上。

海瑟歪着头仔细地看，真怪异。她见过波塞冬施展神力，由于魔法涌动外溢，他的权杖周围也是有这样的水痕，神力强大到实体化的地步，是主神力量强盛的表现。比如哈德斯，海瑟的法杖到他手里就会有业火浮现。

但是神族的神力是有属性分别的，而且只会有一个属性。比如海族人是水属性，而冥界的人分火和土两种属性。像雕塑表现出来的，应该是同时拥有两种属性的人才能展现的特性。

海瑟努力回忆历史书上的内容，好像在远古的神创时代，神的统治者是可以拥有多重属性的。这难道是纪念的哪位远古神袛？

一股浓郁的香味飘来，海瑟垂头揉揉眼睛，打了个哈欠。堵塞的心突然开阔了不少。她看看水里的影子，回头，发现她身边不知何时站了位穿白袍的男子。

赤脚；一头雪白的头发披散在身后，只在发尾处松松扎上；左耳朵上夹着朵火红色的罂粟花，含苞待放；光线落进他黑色的双眸中，仿若流光于夜空划过。

白袍男子对她微笑，同时抬起左手放在右侧肩头，微微倾身向她行礼。

海瑟受宠若惊地跳起来，连连摆手，“您，别……”她紧张了，激动地看着他，大声道，“您是睡神修普诺吧！”

修普诺微笑着点点头。

海瑟呆了会儿，手忙脚乱地开始翻找纸和笔，“我一直很崇拜您，给我签个名吧！”

忙活半天，连个纸片都没找到。海瑟一扯衣袖，“就签这儿吧！”

修普诺微微诧异地睁大眼，海瑟目光炯炯地看着他。他的眼睛因为笑意眯起来，伸出左手用食指在她袖口内侧写下了他的名字。

看到衣袖上亮白色的“修普诺”，海瑟幸福地闭上眼。没想到，在这里会遇到偶像。

“我小时候从课本上学到过您，您是安乐和满足的创造者。有觉睡的人是最幸福的。听说宙斯有段时间头痛，是您让他陷入睡眠，他就好了，还有，我妈妈生病时多亏你她才能休息……”海瑟历数偶像光辉事迹。

修普诺只是安静地看着她笑，分明是人声鼎沸的闹市区，可站在他身边，海瑟觉得世界一片平和美好。

“我一直想见一见您，我知道每天睡觉的时候您都会来的。”发现修普诺一直没应声，海瑟有些尴尬，“那个，我不是冥界的人，所以平时看不到您。没想到在这里看得到您的实体……”

还是毫无回应，海瑟的脸慢慢涨红了。果然还是……太唐突了吧。

修普诺拉过海瑟的一只手，在她手心写道：“我不会说话。”

“我不会说话？”海瑟疑惑地念道，随即歉疚地捂住嘴巴。

修普诺摆摆手，给她指指雕像底座上镌刻的字。海瑟“哗哗”地趟着水过去瞧。

“大祭司加拉哈德，系远古重生神袛。生年不详，性别未知。”

“你们这的大祭司都这么神秘吗？”海瑟看得一头雾水，走回来问道。

修普诺指指雕像，再指指她。海瑟摇头，“我不认识他，老师也没讲过。”

修普诺摆摆手。

海瑟暗暗怜悯他，果然神无完神，就好像宙斯好色，赫拉善妒一样，这么俊美强大的睡神殿下竟然是哑巴。不知道他有没有亲人。

修普诺抬手在空中划了一个圈，里面开始有影像浮现，海瑟还没看清是什么，只听到一声清脆的“哥！”

海瑟循声望去，一个顶着黑色短发的少年正快速向她这边跑过来。他还斜背着个包，鼓鼓囊囊的，不知道里面装的是什么。

海瑟还想问一下修普诺，一回头发现他已经不见了。迎接她的是黑发少年怒气冲冲的质问：“你把我哥藏哪儿去了！”

“睡神殿下是你哥哥？”海瑟吃惊地看着他，嗯，仔细一看，少年挺翘的鼻梁和修普诺挺像的，只不过，修普诺看起来更像他的长辈。眼前的少年清瘦细高，一脸蛮横表情，眼梢上挑，大眼睛里都是怨气。

“整个冥界都知道的事，你是白痴么？”少年说出的话让海瑟想打他，太无礼了，尤其对一个女孩子！

少年横她一眼，“再让我看到你勾引我哥哥，就把你的灵魂塞进冥石里，让你永远不能超生。”

海瑟刚下定决心要打他，就有人在唤道：“达纳特，拿来我瞧瞧你的冥石。”

少年横她一眼跑过去，给那个叫他的人看包裹里的东西。他清脆的嗓音飘荡在空中，“先生，这是用最新鲜的灵魂做成的，绝对可以满足您的要求。”

少年和买家讨价还价，海瑟彻底迷茫了。难道，死神达纳特在冥界就是这种小商贩么，还有，他为什么会是这种德性？

“将十恶不赦的灵魂塞进冥石里，卖给有需求的冥界人，可以助他们提升法力。不过这种工作也只有死神做得来，因为恶灵有很强的反噬能力，有许多死神因此堕落成恶鬼。死神在冥界有很多，在这里，地位很低。不过，达纳特一直很有精神头。”终于追过来的爱洛斯解说道。

海瑟拧着脖子不看他，哼道：“不用你说。”

爱洛斯弯腰去看加拉哈德塑像底座的字，“老实说，加拉哈德是谁连我也不知道。”

“你不知道的多了去了。”海瑟的脸都要扭到天边去了。

爱洛斯吸吸鼻子，“你见到修普了？”

修普？这么亲昵！海瑟不吭声。

“把你的法杖给我。”

“我不！”

“你是在对我撒娇吗？”

“……”海瑟召唤出她的法杖，爱洛斯拿过去，从口袋里掏出一团闪着蓝光的东西，将它放在法杖上面。蓝光很快变大，并且将整个杖身包裹覆盖住。

最后蓝光消失，海瑟原本纯黑透亮的法杖显出了蓝黑色。

“三甲虫形成的护膜，这可是最好的了。”爱洛斯把法杖抛给她，笑得特别灿烂。

触感都不太一样了，海瑟摩挲了下，还是磨砂表面的呢。

“要不要试一下威力？”爱洛斯举起手再落下，一道闪电劈过来，海瑟举起法杖去挡，很轻松地把它挡回去。

“不错。”爱洛斯点头，“钱没白花。”

海瑟突然惨叫一声，丢下了手中的法杖。

法杖滚动了几下，开始有焰火丝缠绕浮现，很快就消失了。

“怎么会这样，好烫！”海瑟对着被烫红的手掌吹了口气，就想插入泉水中清凉一下，被爱洛斯阻止了。

“笨死了，这样下去会出大水泡的。你手还想不想要了！”爱洛斯责备着，拖过她的手，低头吻了上去。

“你干嘛？”海瑟努力想抽回去。

爱洛斯捏着她的手不放，轻柔地吻过她的伤口，“不要告诉我你不知道爱神的超级无敌修复功能。你上课的时候老师该有讲过吧。……好了。”

海瑟怔怔地看着自己恢复如初的掌心，那种灼烧感已经不在了，却有些若有若无的酥^痒，更奇怪了。

上课的时候，老师好像讲过爱神，还讲了好长时间。只不过，她一看到书本上印着的光屁股小娃娃，和前几节课高大俊朗的众神相差太多，她就完全没兴趣了，基本是……睡过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