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在此前是从未有过的,他不禁迟疑了一xia。很快裴萧元看到他,投来注目。此时他的神se看去已是如常,目光凝练。
陈绍以为是因灯光迷离,方才自己看岔了yan。
“方才收到消息。”
“之前找的人,抓住了。”他说dao。
在长安西北义宁坊的西南一隅,开有一间邸店。店主满面须髥,pi肤黝黑,自称是安国商人,能说一kouliu利的安国话,所持的shen份文牒,也佐证了他的自述,显示他是刚来不久的外来之人。在长安,番人数不胜数,义宁坊又在开远门旁,生活着许多形貌异于圣朝人的外来人,因而在此人于两三年前到此盘xia这间邸店之后,如同滴shui如海,顺利地落xia了脚。
这个表面看去没有半dian问题的安国商人之所以jinru裴萧元的视线,是因在细致查遍长安几chu1外来人的聚居区后,他遴选了一批到来时间最符合要找的那个西蕃人的名单。此人便是当中的一个。
几天前,裴萧元派陈绍以寻常巡查的借kouru邸店试探,chu其不意地用西蕃语叫chu查达的本名。此人当时并未louchu什么大的ma脚,然而次日,店主连同几个番人帮佣人去店空,潜逃不见,秘密搜查邸店过后,发现一个密室,里面藏着不少还来不及chu1理的细ruan和货wu,种类五花八门,看去像是劫掠所得。拷问店nei脚夫,脚夫招供说,邸店地chu1角落,周围邻舍稀少,生意清淡,安国店主对生意也不大上心,时常闭门,倒是每月都会带着他的番人帮佣chu去几天,随后赶车回来。至于chu去zuo什么,自己并不清楚。
显然,这是一个白天开着闲店,夜间zuo打劫商旅活的狠人,更加符合要找的人的特征。
陈绍立刻到chu1查找,就在今夜,他刚刚收到消息,在城西临皋驿附近的荒山里,抓住了那一伙五六个携着金银逃跑的安国人。
“他承认了shen份,正是从前跟随那死了的西蕃贵族一dao投降来的查达,因他母亲是安国人,所以会说安国话,三年前在主人死后,他在城外,杀了个刚到的安国商人,盗用shen份藏住xia来。”
“但他无论如何也不肯交待事,说一定要见到事主。”
裴萧元自延平门悄然chu城,行至不久之前他曾与何晋等人密会的那片野地。西蕃人查达手脚被绳索缚着,人倒在地上,当看到月光xia向他走来的裴萧元时,失声嚷了起来:“是你!”
“三年前在西陲交战,我见过你!你是从前那神虎大将军的后裔!太像了!太像了!”
他喃喃地dao,盯着裴萧元,yan中louchu一种混合着恐惧和敬畏的目光。
面前的这个年轻之人,叫他不禁又忆起了那一段已渐渐变得遥远的往事。
哪怕这么多年已经过去了,当此刻再回忆起当年那一场发生在山谷里的血肉横飞的狙击战的qing景,仍是叫他gan到心有余悸。
在肉搏战开始后,敌方的那个大将军,带着区区八百人,竟ying生生阻了数万西蕃军士将近半日。他们付chu了死伤数千的惨烈代价,才等到了那个神明一样的男人倒xia,得以通过那一片被他把守住的谷地。
“我姓裴,神虎大将军是我父亲。”
裴萧元轻提袍摆,弯shenxia去,蹲在地上之人的shen前。
“告诉我,你们当年分明已退走,又为何再次发兵北渊?”他用平和的声音发问。
查达的一双鼓yan在月光xia闪烁着狐疑的光:“我要是说了,你能留我命,放我走吗?”
“可以。”
裴萧元站起shen,示意替他松绑。陈绍照zuo。
查达意外于如此简单便获自由,愣怔过后,面lou喜se:“裴大将军是我见过的最了不起的ding天立地的大英雄,我深gan佩服。裴郎君自然也是了,想必一诺千金,说到zuo到!我信你了!”说完磕tou,爬起来继续dao:“当日王zi得知圣朝变乱已定,前方又有神虎军阻挡,知打xia去也讨不到好chu1,本打定主意退走了,谁知此前一个被俘的将领忽然逃了回来,还传消息,说裴大将军已领兵上路去往长安了,前方都是在虚张声势,北渊实际防守空虚,叫抓住机会打jin来复仇。”
“裴大将军治军严明,之前派chu的人,要么有去无回,要么等同无用,从未探得过有用的消息,此次怎会叫一个俘虏逃回,还有如此收获。王zi起初不信,怕是大将军设的诱计,问经过,那人说他之前佯装投降,因此暂时保得一命,但在裴大将军离开后,为绝后患,便要杀他了。他被押chu行刑,以为就要死了,也不知怎的,不知哪里she1来冷箭,看守当场中箭,他便逃了回来,将消息报给王zi。”
“此事实在蹊跷,但若为实,那便是千载难逢的机会,王zi当即发兵前去试探,发现竟然是真!又谁知,裴大将军走是真的走了,闻讯很快竟转了回来,带着剩xia的人ying是守了多日。后面的事,裴郎君你想必也是知dao的,就不用我说了。”
“三年前你们投降圣朝,王zi当街被杀,你可知neiqing?”裴萧元沉yin了xia,继续发问。
查达面lou愤愤之se:“我们太蠢了!我也是后来才慢慢领悟过来的。三年前战败,王zi心灰意冷,知即便回去,继位也是彻底无望了,恐怕还要受排挤,他心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