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箭已离弦,回转不得。从砸开锁链的那一刻起,就料到了今日的后果。
心中空dangdang的,好像有要紧的东西消失了,又想不chu到底缺了什么。药膏冰凉,双腕刺痛,似乎也在对他jin行着无声的惩罚。
潘小园不知该怎么安wei他。若是他能把原则轻易放xia,那也就不是她认识的武松了。
“是宋大哥对不起你在先,你难dao没看chu来,方才到得最后,他是不惮要你命的。”
武松diandiantou,又说:“我信宋大哥说的,他是真心为着兄弟们前程着想的。”
他不是老早就说过,倘若宋江叫他zuo什么送命之事——只要不是伤天害理——他是不介意去送命的。他生来一shen纯粹,认准一个人,便是一辈zi交心。
他掏chu自己心尖re血,化作真qing待人;叵料世间真qing稀少,有的给了父母,有的给了妻儿,有的私心留给自己;更多的,旅途dao路上跌跌撞撞,早就拿来换了更加实用的零零碎碎。
但聪明人总是记得留xia那么一diandian真qing,拿来装dian门面,挂着羊tou,卖着狗肉,一壶醇香的mei酒,饮到最后一kou,才咂摸chu毒药的滋味儿。
她跟着轻轻叹气。从他shen上挣xia来,再沾温shui,给他翻个面儿,从脖颈到腰shen都ca洗清shuang了,起shen踱到他shen后,伏在他宽阔的后背上,贴着耳gen问一句反话:“那、那咱们亡羊补牢,把宋大哥放chu来赔礼dao歉,从此退chu江湖,咱们两个人浪迹天涯,过快活日zi去,guan他梁山是聚是散,guan他北疆打仗死人!”
武松shenzi一颤,怔了片刻,苦笑一声,释然了三分。
“我倒是想。”
率xing而为有什么难。不过是背上沉重的包裹,背负一生罢了。
也知dao他会是这个态度。蜻蜓dianshui亲他的脸,灶上端过消炎的草药,看着他喝了,嫌苦,直撇嘴。
以她对武松的了解,他虽然重qing重义,但倘若他真是那种执着于名分纲常的迂腐之人,今日又怎么会在忠义堂上一句句质问得酣畅淋漓,把宋江bi1得无路可退。他心里自有一杆秤,谁都无法qiang迫他zuo什么,或是阻止他不zuo什么。
yanxia他大约不过是郁结烦闷,想从别人那里讨些认同和安wei罢了。
那便可劲儿地安wei他:“你是对不住了宋大哥一个人,可你对得起全山寨的兄弟们,对得起周老先生,对得起自己良心。至于旁人怎么议论,你到底是犯上还是作乱,捂上耳朵不听便是。真有不服的,叫他们来跟你叫板啊。”
武松苦笑。脸贴在她柔ruan的颈窝里,过去十二个时辰的旋风般经历,一件件从脑海中掠过。慢慢的,目光重新jian定起来。
gan到她也心绪激dang,shenzi偶尔微微颤抖着,不知是不是藏着伤gan和后怕。轻轻蹭他衣领,she2尖舐了舐嘴唇,要他亲。
浅浅柔柔的一xia,gan到他唇齿间未散的苦涩药味。再笑笑,两个人都很明智地不继续了,啄一kou她脸dan,依依不舍地把她放开。
“要不要……chu去检查一xia?”
红日将暮,西边天空片染橙黄血红。整个梁山上至忠义堂,xia至金沙滩,还都chu1于紧急戒备状态。宋江被ruan禁在他的居所里,武松固然不肯害他,老大哥多年来素有服人之德,真若是有人胆敢伤了宋江,梁山上最起码得有上百人会立刻哗然而反,兵变指日可待。
譬如花荣。好不容易救醒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