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郡生点点头:“知道。”
“好,你知道就好!苏郡生,希望你将来不会后悔!”赵新恩说罢哭着跑了回去。
合合看了一眼那姑娘的背影,摇摇头道:“最可怜人间痴儿女啊……”
“你是不是应该先可怜可怜我?”苏郡生抄起手盯着她道。
“好好好,可怜你,”合合推着苏郡生往前走道,“回头让四叔给你炖一大锅血旺汤,以形补形怎么样?走啦,走啦,包扎伤口去!”
巴里酒馆,梅月的身影总是能让一帮糙老爷们儿魂牵梦绕。她走到哪儿,哪儿就的焦点。要是哪天这里再也不热闹了,那就一定是梅月不在了。不知道为什么,合合坐在这酒馆的角落里忽然就想到了这些。
梅月从酒客中间挤了过来,坐到合合跟前喘了一口气,重新把胸前的带子再系了一遍,那是刚才一个熟客手欠拉掉的。她看着合合,笑问道:“你好像又有心事了?听说你们开封府最近办了件大案,怎么还垂头丧气的?我都以为你会跟你那帮捕手兄弟去喝庆功酒呢!”
合合的目光游移在梅月身上,问:“你身材这么好还开酒馆,不怕别人吃你豆腐啊?”
梅月高声地笑了起来:“看你平时机灵得要死,没想到也会问这种傻问题,哈哈哈哈……老实告诉你吧,已经不止一个人问过我这个问题了。”
“那你都是怎么回答的?”
“我是酒喝多了才把身材变得这么好的!”梅月说罢又大笑了起来。
“哦……”合合点了点头,“看来我的酒喝得还太少了,对吧?”
“你想身材好?为什么?有喜欢的男人了?”
“没有。”
“你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一定是在想你的心上人吧?”
“都说没有了!”
“那你在想什么?”梅月用手背托着下巴,冲她眨了眨迷人的丹凤眼。
合合放下酒杯,也托起了下巴:“我刚才在想,如果没有你,这间酒馆一定会死气沉沉的。是你让这间酒馆活过来的,你就是这间酒馆的灵魂。要是哪天这间酒馆不热闹了,那一定是你离开了。”
梅月伸手过来抓住了合合的右手,轻轻地捏了捏说道:“小妹妹,你果然有心事呀。坐在我酒馆里的人不是在挥霍人生就是在思考人生。你越发地有想法了,已经开始学会思考人生了。跟姐姐说说吧,你怎么会忽然想到这些?”
“我也不知道。”
“我知道。”
合合不太相信:“你知道?连我自己都不知道的事情你会知道?”
梅月露出了一丝神秘的笑容,松开合合的手,端起酒杯抿了一口:“你有一个朋友,或者说熟识的人,他很富贵很有权势,身边有很多人都在围绕着他转。但某一天,他做了一件非常得罪人的事情。有人开始想要报复他,想要他身败名裂失去所有。于是,你便开始为他担心了。”
合合歪了一下脑袋:“听起来很合情合理,但是——我身边没有你说的那种朋友。”
“苏小公子,不是吗?”梅月冲她眨了眨眼睛。
“他?”合合的右眉梢抖了抖,露出了疑惑。
“你是在为他担心。”
“那你就错了。他根本不用我担心。”
“是,为他担心的人很多,可这并不妨碍你为他担心。他需不需要你的担心不重要,重要的是你确实担心他。”
“啊,美丽的梅月老板娘啊,我觉得你说得一点都不靠谱。”
梅月咯咯直笑道:“我绝对是最靠谱的那个。不信的话,请继续听我说下去吧。开封府办了赵瑄这件案子之后,轰动了整个东京城,也因此得到了陛下的嘉奖。开封府不畏权贵,秉公执法的做法受到了全城百姓的称赞。开封府里个个人都扬眉吐气分外精神。唯独有一个人,他不但没有从那件事里得到多少好处,反倒让自己前程一片阴晦,这个人就是苏小公子。”
又砸了一口酒后,梅月继续说道:“苏小公子亲自抓了赵瑄,就等于是亲手毁了与禄国公府结亲的可能。禄国公府上下必定对他恨之入骨。再来看苏家,苏大夫人极力想撮合他和赵新恩小姐的亲事,但最后却什么也没捞着,这也为他和苏大夫人原本就不好的关系添了一层寒霜。想必,苏太尉也不是那么满意他的做法,他也得不到自己父亲的支持。至于那几个兄弟嘛,呵呵,也没有一个是跟他同路的。所以,如今他头顶上不止飘着一片乌云,而是好几片。你的担心正是来自于那些乌云。你害怕有一天人走茶凉,苏小公子会落得凄惨的下场。”
合合想了想:“对,我是有过那么一丝丝很小很小的担心。因为你看,苏郡生所处的境地确实很尴尬……”
“才一丝很小很小的担心吗?”
合合冲梅月打了个抿笑,拿起一片卤猪肝塞进了她嘴里:“不要想多了,我对他的担心纯属一个朋友对另外一个朋友的担心。”
“其实合合你真正的顾虑是什么呢?”
“顾虑?”
“我觉得你有顾虑,或者说是心结也可以。这心结使得你不愿意去承认你担心苏小公子。”
“没有啊,”合合摊开手,故意笑得很开心,“我没什么心结,我好得很呢!”
梅月摇摇头:“不,你有。”
“那我的心结是什么?”
“我不知道,不过酒肯定知道。来,我们继续喝,喝到你想明白为止!”
一个人忽然挤到了合合身边,抢下合合的酒杯,拖起她就往外走。
“哎哎哎,瞿寒漪你抽疯了?我正在喝酒呢!”合合嚷道。
瞿寒漪不管那么多,拖着合合就挤出了巴里酒馆。合合挣开了她的手,问道:“大姐,你抽哪门子疯啊?”
瞿寒漪两手抓住合合的肩头,脸色像有亲人过世一般的悲痛:“你得帮我啊,合合!”
“到底怎么了?”
“他们要让我和苏郡生成亲!”
“他们?”
“苏太尉和苏大夫人。”
“你等一下啊——”合合拔开瞿寒漪的手往酒馆里走。
“你去哪儿?”瞿寒漪抓回她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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