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过了这么久了,谁知道她是不是真的瞿寒漪啊?这年头冒名顶替的可多了去!”
“正是没人知道她的真假才不好弄啊!”
“等等,等等,你见过那姑娘吗?”
“还没见……”
“那就去见见啊!”
苏郡生睁大了眼睛,一脸懵地看着兴娘子:“你让我去见?我见她干什么啊?”
“去瞧瞧她好看不好看,去试探试探她脾气够不够好,和你有没有默契,跟你有没有眼缘……”
“你扯哪儿去了啊!”
“你笨呀!”兴娘坐到苏郡生身边教训了起来,“反正你们苏家都要给你找个媳妇儿,你不如自己选个喜欢的!已经送上门来了,你不看白不看呐!万一看上了眼呢?”
苏郡生用纤长的手指遮住了脸,郁闷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
“你不去是吧?我帮你去看!不对!”兴娘子往外走了两步后又折了回去,“我去看有个什么用啊?得你自己去看啊!能不能看上眼是你说了算啊,又不是我娶媳妇儿!”
苏郡生一动不动地保持那个姿态道:“我哪儿都不想去啊……”
“你听我说——哎,合合回来了?快快,快来劝劝他!”
合合故意装作不知情的样子,迈进来问道:“劝他什么呀?”
“小公子的未婚妻找上门来了!”兴娘子一脸兴奋道。
“是吗?小公子原来还有未婚妻呀!长得好看吗?”
“就是不知道呀!人现下就在苏府里,我让他回去看看他偏又不去,真是急死我了!是美是丑,有眼缘没眼缘,总得看过之后才知道吧?你说是不是,合合?”
“嗯嗯嗯。”合合走到苏郡生旁边坐下了。
“既然人家已经找上门来了,不见总是不合适的。俗话说得好啊,有缘千里来相会,无缘对面不相识。人家万水千山地找来了,就证明跟你是有缘分的。既然上天注定了这场缘分,那你就该欣然接受了。忤逆天意可是要受罚的!”兴娘子一本正经道。
苏郡生合目养着神,似乎根本没听兴娘子说什么。兴娘子见他没反应,忙冲合合使了个眼色。合合清了清嗓子道:“这个缘分啊,我不太懂,不过你要是摆出这种态度对人家姑娘呢,那简直就太没风度啦!”
“是呀是呀!”兴娘子连忙道。
“人家姑娘孤苦无依,吃了许多苦才找到你家来的,为的就是你这个依靠。若你如此狠心,只怕那姑娘在这世上活下去的勇气都没有了。万一一个想不开,她上了吊或者割了腕,那多可惜呀!”
“哎呀,千万不要呀!”兴娘子捧着脸夸张地喊道。
“所以说……”
苏郡生忽然睁开眼来,斜睨着合合:“所以说你是怎么知道她孤苦无依的?你已经听说了这事儿了吧?”
“呃……”
“我怎么知道她是真是假?”苏郡生换了个坐姿道,“我爹没见过她,我娘也已经过世了,谁知道她是不是瞿家的女儿?不能单凭一件信物和一段悲惨的故事就认了她吧?若她只是冒充的,回头真的瞿家小姐来了又该怎么办?”
“原来你担心的是这个?所以说,苏家没人认得她,也没人能证明她就是瞿寒漪?”
“没有。”
合合摸了摸下巴,露出一点沉思的表情道:“那就值得琢磨了啊……像这种事隔多年找上门来的故事实在很多啊。有的确实是来认亲的,有的却只是来坑蒙拐骗的。就譬如从前有个叫柔福的帝姬,因为战乱而流亡它地。许多年之后,一个和柔福帝姬长得非常像的女人跑回来说自己就是帝姬。当时所有人都相信了她,但几年后,又有人逃了回来,说柔福帝姬早就死了,这才揭穿了那女人的骗局。”
“柔福帝姬?哪朝哪代的故事?”苏郡生有点茫然地问道。
“不重要啦,重要的是你必须查清楚这个瞿寒漪的来历。正因为如此,你才要去见她。你不是个巡检吗?用你敏锐的目光好好去看一看她,说不定就能发现什么。”
苏郡生想了想,脸上的抗拒慢慢消失了。他起身来回走了两步后,说道:“见一见是可以的,不过……”
“不过什么?”兴娘子忙问。
“不过你得陪我去。”
苏郡生指的不是兴娘子,而是兴娘子身后的合合。合合一愣,无辜的大眼睛眨了眨:“我?我为什么要陪你去?”
“因为这是你的主意啊。”
“你去见你未婚妻,我去当灯泡,真的好吗?我不去!”合合使劲摇摇头。
“好,”苏郡生坐了回去,用耍赖似的口气说道,“你不去,我也不去。”
“你还赖上我了是吧?”
“合合!”兴娘子忙把合合拉到一旁小声道,“你就勉为其难地陪他去一次吧!这可关系到他的终身大事呀!你当帮我一个忙咯,陪他去一趟,好不好?”
合合不忍心拒绝兴娘子,毕竟人家前阵子是那么悉心地照料自己,只好点头答应了。不过,去之前,她要换身装扮。因为如果一个年轻姑娘陪着苏郡生去见瞿寒漪,瞿寒漪肯定会感到别扭的,所以她把自己捣腾成了一个翩翩公子。
一身湖蓝色的绸缎棉袍,一条飘逸的同色系发带,一柄苏怂包总是喜欢拿着的细骨扇子,腰上再悬一个喷喷香的刺绣香囊和一只精美的玉坠子,哈哈,许合合姑娘摇身一变成了许家公子了。
“你要怎么介绍自己?”走在路上时,苏郡生问道。
合合将扇子哗啦一声甩开,眼望前方,挺胸迈步道:“你就叫我许相公好啦。小生姓许,单名一个仙,家中人都呼我为小乙。苏兄也可以这么称呼我。”
苏郡生忍不住笑了笑,然后又憋了回去:“怎么会想到这么蹩脚的名字?”
她又唰地一声合上了扇子,一派正经道:“名字是父母给的,苏兄怎么能取笑呢?这样会显得苏兄你非常浅薄愚蠢。希望一会儿见到那位瞿寒漪姑娘,你不要表现得如此不尽人意就好了,否则寒漪姑娘是会看不上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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