魂玉 第八十四章 秘武

第二天，司马雪和程风便要带沈静去道门疗伤，临别前，我道：“司马姐姐，麻烦你好好照顾沈姐姐了。”

司马雪道：“放心吧，我会好好照顾她的。”

我还想和她说点什么，程风却不耐烦地插话道：“师妹，我们要上路了。”

司马雪迟疑一下，然后向他点点头，接着对我低声说：“我们要走了，你也要保重。”说到这里，又停顿片刻，道：“如果……你见到聂隐，能让他来道门一趟吗？最近江湖发生了很多事，掌门和各大派都怀疑与聂隐和齐星前辈有关。如果可以的话，我想他们出来澄清一下。”

他们怎可能出来跟正道理论，这分明让他们自投罗网没什么分别？司马雪或许也清楚知道，所以，我听出她的语气带着几分无奈和请求。

念及至此，我才点头答应：“我会跟他说说的。”

一抹微笑在司马雪的脸上绽放，“谢谢！”

……

司马雪和程风带着沈静离开后，我便骑上马往西走，再过几天，就要回到丹霞山了。不知道为什么，我以前两年没回丹霞，都没这些天对它的思念来得更深。或许，最近真的发生了太多的变化了。连人都开始多愁善感了。

昆仑山下

聂隐与齐星并肩上路，很快来到这里。前段时间，齐星发现那个枭夜宫堂主，竟然会道门密功烈阳神掌，所以，他决定和聂隐一起到道门里明查暗访。希望可以找出枭夜宫的真正秘密。

他们两人也算艺高人胆大。因为，如今明里，正个武林正道都视他们师徒为邪魔外道，要除之以后快。暗里，邪道魔教又意欲夺取上邪剑谱，还在窥探他们二人行踪。若现在他们贸然上昆仑道门调查枭夜宫，一旦失手被发现。他们将会落入正邪两大势力的眼中，尔后，面对的也是正邪两大势力的猛烈攻击。

不过，既然他们能打算潜入道门。齐星行使也极为小心。道门好歹是名门大派，他们自喻武功再高，也不可能同时敌得过道门上下三千弟子。所以，他们此次潜入，旨在暗访，不在明查。

略为矫装打扮，聂隐和齐星都伪装成送菜的农民。

这个方法是齐星想出来的，他说昆仑道门上下三千子弟，每天要吃要喝的蔬菜肉类极多。所以，每天从山下农民订来的食物自然不少。如果他们能伪装成送菜农民，要神不知，鬼不觉地潜入道门，便十分容易。只是，聂隐对这个方法十万分不愿意。

这不，他正对着肩上两篓不知道齐星如何得来的蔬菜发愁，皱眉道：“我们直接绕过那些哨岗不就可以吗？何必这样麻烦？”

齐星摇摇头，道：“臭小子，你不觉得我们这样子才有点明查暗访的味道吗？要是这样绕入去，太容易了，会失去很多乐趣的？

此时的齐星，一身农夫打扮，故意把腰弯下，装成驼背的模样。一脸易容皱纹加上一头白发天然，看上去的确有点年迈长辈的味道。教训起聂隐来，总算有点师傅风范。

聂隐白了他一眼，一声不响地挑起两篓蔬菜，认命地向前走去。因为，他也明白，这方法虽然别扭，但的确比贸然潜入保守安全得多。

齐星得意一笑，挑起两篓一模一样的蔬菜，也跟了上去。

路上，聂隐和齐星一前一后地走着，昆仑山路虽然崎岖，但是他们马步稳扎，走起来也十分轻松。

走着走着，聂隐突然轻叹一声。

齐星在后面，耳里听着，不禁撇撇嘴，问道：“又干什么了？不会又在叨唠这副伪装太丢人吧？”

聂隐嘴角抽了一下，半响过来，没有回头，只是低声道：“那一天，我就是在这里遇到她。”

齐星哑然，微微想到徒弟话中所指的人，只是，他也不愿意再提，因为眼前还有太多的事要解决。

山风徐徐吹来。

只是，能让人心的烦躁尽数吹走吗？

片刻之后，齐星也重重叹息一声，道：“枭夜宫这势力如今逐渐浮出水面，虽然正道已经开始采取行动。但他们发觉太晚了，恐怕已经失去先机，酿成大祸。”

聂隐一听，却冷笑道：“他们怎么样与我无关！”

齐星微微错愕，接着一阵自嘲，轻声喃喃：“是啊，那些人怎么样，与我们何干？”

……一路无话。

前往道门大殿的山路设有万阶梯级，一般体力好的农民，走起来也相当吃力，至于聂隐和齐星修为了得，自然走起来面不红，气不喘。只是，如今他们这副普通农民矫装，自然来到道门正门的时候，必须以内里催出细汗蒙混过关。不然那些守门弟子虽然看不出，但难保里面有高手察觉。

“站住！”刚到大门，其中一名道门弟子把他们二人拦下。

齐星立刻点头哈腰，道：“这位小哥，我们是送菜来的。”

那名道门弟子一边打量齐星和聂隐，一边皱着眉头，问：“送菜的？哼，厨房在后殿，那里有后门进，怎么走到这里来了？”

齐星和聂隐听见，都哑然了，因为他们的确不清楚这个规矩。

不会在这里就翻船了吧？早知道这样，听臭小子说偷偷摸进来好过了。齐星心里一阵郁闷。眼看那名道门弟子一副怀疑的样子，只好暗里做好偷袭准备，不然让他喊人的时候，就麻烦了。

正当这个时候，原本沉默不言的聂隐却走上来，对着那位道门弟子道：“这位大侠，我和我父亲都是第一次上来，所以不知规矩，希望你大人有大量，不要计较。”

正所谓千穿万穿，马屁不穿，聂隐说话的语气虽然没有一个普通“农民”应有卑谦，但这一句“大侠”，正好拍在这名弟子的屁股上，把他拍得飘飘然了。最后，只是给他们指了一条往厨房的路，便放他们进去。

刚走过大殿，齐星立刻嘿嘿一笑，对着聂隐翘起大拇指，道：“还是你行。”

“……”

原本，按照规矩，这名道门弟子应该亲自监送齐星他们进去的。但是，正如齐星所说，每天给道门运送粮食蔬菜的人何其多，若每每亲自监送的话，这工夫实在过于烦琐。久而久之，门下弟子都开始学会偷懒，只让那些农民亲往后门走去便是。

道门有三大殿四小殿，正中的是太极殿，左右分别是四象殿和两仪殿。至于四小殿，分别有青龙，朱雀，白虎，玄武。那道门弟子指的路，正是白虎殿后的膳食堂厨房。

当然，齐星和聂隐自然不可能跑去什么膳食堂。他们的目标，应该是道门的后山禁地

——秘武洞府。

用齐星的话，哪里不但是供奉道门历代祖先的地方，而且，哪里都存放了所有道门的不世绝学。不过，这个已经是很久以前的事了。传闻五十多年前，道门曾经发生过一段不为人知的密闻。那时候，齐星还没得到上邪剑谱，只是一名小小的镖头。至于道门，那时候根本和现在不同。它不但是三派五门的领袖，而且是江湖各派至尊。完全不若现在和其他二派五门平起平坐。

只是，这段风光，因为道门一次内部纷争所结束了。那一次，不但所有道门绝学失传于世，连道门惜日的辉煌都湮没在武林的遥遥历史里。齐星也是在他成为魔人以后，才在一次偶然的机会下，得知这段辛秘。

一路上，齐星把这些话告诉给聂隐，聂隐听完，联想到段非那招烈阳神掌。不禁道：“你是说，枭夜宫极有可能是当年道门的内乱分子之一？”

“没错，我是这样想，所以才希望可以在秘武洞府里找到一些线索。”说到这里，齐星又一阵唏嘘：“想当年，道门强盛比现在相差何止千里。若刚才的守门弟子是五十年前的，恐怕没那么容易让我们蒙混过关。”

“……”聂隐转首，向齐星看去，目光与他的视线在半空中无声地相触，像是掠过了数十载光阴。

那一分曾经的沧桑……

说着说着，两人已经绕过了几处把守，来到秘武洞府前。

现在，是晌午时分，难得的微风吹过，吹得大树上枝叶晃动，透下点点碎阳，散落到了地上，聂隐和齐星就这样静静地站在秘武洞府的远处。

这曾经辉煌一世，却被世人遗忘的地方。

往哪里瞥了一眼，只见古老的石洞前，竟然没有半个人影。聂隐心中一怔，向齐星望去，只见对方同样满脸疑惑。

齐星喃喃道：“奇怪，秘武洞府虽然已经失去所有道门绝学秘籍，但是，好歹也是供奉历代门主圣地，怎会一个把守的人也没有？”

是的，真的一个人也没有。以聂隐和齐星本领，即使暗有埋伏，他们应该感觉得到。

事有古怪，师徒二人对望一眼，便双飘然走去。眼前的洞府斑痕历历，有许多处都有破损迹象，显然是岁月久远的事物，两人默默望着。

怔了半响，二人正要进去一探。结果，里面却传出一把声音：

“玄木道长，你带晚辈来这里，究竟想怎么样？”

聂隐闻声觉得熟识，立刻率先往里面走去，绕过几转，屏息隐藏，只有眼睛往里面注视，里面的景象也落入他眼中：若大的山洞，只有两人站着，其中刚才出声询问之人，赫然是周天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