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最不希望的事情还是发生了,大伯和大伯娘有心撮合我和那个什么炎黄安乐王世子的亲事。不但让邓绒留下来吃饭,还让他坐在我的旁边。
“瑶儿,你就好好招待邓公子啊!”大伯见我坐着不动,只好温声说。
“邓公子,你莫怪瑶儿,她性格温顺,有点害羞而已。”大伯娘也道。
邓绒看了一眼面无表情的我,才笑道:“计老爷,计夫人,您们太客气了,玉瑶小姐秀外惠中,贤良娴静,倒是邓绒之前太过孟浪,吓到了小姐。”
你能吓到我?我不屑冷笑,但不敢出声发驳,生怕大伯和大伯娘又出口叨唠。
邓绒此时又望过来,温声询问:“玉瑶小姐,你喜欢吃点什么?”
“随便。”我淡淡道。
这个邓绒不愧是王亲国戚,修养出奇的好,看见我冷言冷语,也不感到吃憋,依旧笑着给我夹了一快排骨,放在我的瓷碗里。
大伯和大伯娘原本有点担心,但见邓绒温文儒雅,不计较小气,立刻高兴得点头不已,很是满意。
这种情况落在我眼里,却让我郁闷,看来大伯他们是铁了心要我嫁去皇家了,若不是有前科,怕迫得我太紧,估计早把我推上花轿了。
算了吧,反正我也不会在计府待太久,就让他们继续措心好了。
念及至此,我干脆放开胸怀,夹起那块排骨,就要开动。但是,筷子刚送到口里,我便感到一阵呕心,忍不住弯下腰,呕吐起来。
“玉瑶小姐,你怎么了?”邓绒倒会献殷勤,第一个扶着我的香肩出声询问。
“瑶儿,你不舒服吗?”大伯和大伯娘同时关心问。
我弯下腰作呕,脸色苍白,但奇怪的是,我居然没呕出什么东西来,只是干呕。听到他们的声音,这才抬起头,道:“没事,我可能肠胃有点不舒服罢了。”
说着,我乘机对身后的小如说:“小如,你带我进房休息一下吧。”
“哦!”小如应了一声,立刻扶我起身。
邓绒尴尬地松开了扶着我香肩的手,大伯和大伯娘虽然知道我这样当众离席,于礼不合,但见我脸色不太好,只好沉默允许。
“邓公子,小女子身体不适,失陪了。”我向他们福了一福,立刻让小如带我离开。
我和小如一回到闺房,小如便立刻露出一副佩服的表情:“小姐,你的演技真好,连老爷和夫人都被你骗过了。”
“……”我虚弱地躺在床上,不解地看着她。
“嘻嘻。”小如得意一笑,道:“小姐,你就别再装了,你是不想继续陪邓公子,所以才装着身体不适。”
不,我是真的不舒服。
心里苦笑,但不想让这小丫头担心,只好对她无力挥挥手,道:“是啊,你出去吧,我想休息一下。”
小如以为我还在为亲事心烦,也没留意我神色不对,只好向我福了一福便离开了。
待小丫头走了以后,我立刻盘起双脚,坐在床上,开始运功调息。
半柱香的时间过后。
我吐了口浊气,脸色虽然好了点,但肚子依旧感到一阵闷闷作呕。这种现象让我不禁警惕起来,最近的日子,我的身体老是有些异常,嗜睡,头晕,疲乏,还有少许腰酸背痛。难道,前段日子练功过度,所以把身体练虚了?
应该不可能。
我摇摇头,驱散这种荒唐的想法,但接着又解释不了这种奇怪现象。
正在这时候,门外响起一阵敲门声。
“谁啊?”
“瑶儿,是大伯和你大伯娘啊!”外面,响起大伯雄浑的声音。
“请进。”
门一打开,便看见大伯和大伯娘带着担忧的神色走进来,他们后面,还跟着小如和一位郎中打扮的老先生。
这时候,我已经躺在床上,看见他们两老满脸关怀之色,心里多少有点感动。虽然他们迫我嫁入皇家,但出发点多少是为我好,想必饭局一结束,便匆忙请来大夫了。
“瑶儿,你见怎么样?”大伯娘紧张问。
“没什么,可能太久没回盐城了,有点水土不服。”我随便答道。
“唉,不管怎么样,先让大夫给你看看吧。”大伯坚持道。
小毛病而已,用不着看大夫吧?虽然这样有点夸张,但我还是不忍心拒绝两老的关心,而且,我隐约觉得,自己或许真的得病了。思量片刻,我最后还是点头同意。
一见我答应,大伯立刻吩咐小如给我拉下帐帘,只把我一只小手伸在外面。接着,那位老先生才走过来,从袋子里拿出一根红绳,让小如给系在我的手腕里。最后,才把红绳交还给老先生,让他为我隔绳把脉。
“……”大伯和大伯娘也太宝贝我了,竟然看个病还不让大夫直接接触我。
大夫一开始把脉,大伯和大伯娘便开始凝神屏气望着,生怕大夫说出我得了什么顽疾。然而,过了差不多数盏茶的时间,那位大夫除了脸色阴晴不定外,却不发一言。
不会真的是患上什么绝症吧?我有点担心的想。
大伯再也忍不住,出声问:“大夫,我家瑶儿究竟怎么样?”
那大夫一听大伯的声音,脸色居然更加苍白,半响之后,才徐徐问道:“计老爷,老夫敢问一句,小姐她是否出嫁了?”
这话一出,大伯和大伯娘立刻大怒,大伯娘更尖声叫道:“大夫,你可不要乱说,我家瑶儿待字闺中,怎可能出嫁他人了。”
其实,大夫他那里不知道,只是从脉象看去,他反复思量,只能这样询问。
大夫的表情落在大伯眼里,他老人家立刻觉得怪异,便问道:“大夫,瑶儿她究竟得了什么病?你不妨直说。”
“这……”大夫有点迟疑,片刻之后,才道:“其实也不是什么病,只是,老夫怕说出来,会让小姐清誉受损。”
听到这话,大伯和大伯娘他们纷纷露出诧异的表情。
帐帘里,我也听的一塌糊涂,就算有病,也和什么清誉有关?
大伯隐约觉得事情严重,于是吩咐小如出去,然后对着大夫,沉声道:“大夫,你现在可以说了。”
大夫见了,沉吟片刻,才徐徐道:“小姐脉象平稳,显然不是得了什么顽疾,只是……只是……她脉有喜象啊。”
“什么?”大伯和大伯娘纷纷惊呼,只有我不明白大夫话里意思。
喜象?这是什么玩意?
我正想询问,大伯娘却气急败坏地喝骂道:“你这庸医……莫要乱说,这可是坏我瑶儿贞洁啊?”
大夫脸色尴尬,不敢望向大伯娘,只低头道:“夫人,老夫行医多年,绝不会把错脉的,小姐……小姐她,的确怀有两个多月的身孕。”
大伯娘一听,再也支持不住,两眼一翻,便昏死过去。
旁边的大伯还算镇定,急忙接住妻子,只是他脸色苍白,仿佛还在消化大夫所说的话。
我原本听得混混愕愕,但怀孕这事儿还是明白,直到大伯娘晕过去,我才回过神来,当下不管什么礼仪,拉开帐帘便对着那个大夫,不客气地道:“老头,你是不是眼花给断错症了,我……我怎能怀孕?”
怀孕?
这不是女人才会的玩意吗?虽然,我承认自己现在是个女人,但是,我决不可能怀孕啊?这……这玩意,不是要和男人做过那种事情,才能发生吗?我总不可能和男人做了,还没察觉吧?
大夫刚给大伯娘把过脉,见我突然冲他喝骂,也只好苦笑道:“小姐,你自己是否有怀孕,难道不知道吗?”
废话,我又没试过,怎么知道这种破事?
大夫继续道:“小姐,你最近是不是觉得嗜睡,头晕,疲乏,还有少许腰酸背痛呢?还有……敢问小姐,最近小姐的天葵是否如汛而至?”
我心里一怔,细心想来,他说的症状的确十分吻合,尤其他提起女子每月汛潮,我就更加心惊胆颤了,他说得不错,我最近的确没有来过月事。起初,我还以为这是正常事呢,因为,我毕竟不是个真正女子,那会把事情往怀孕上想,最重要的事,我根本没和男人做过那种羞人事情。
究竟发生什么事?
大夫默默摇头,看我一副失魂落泊的样子,以为自己说中了我的心事,于是向大伯道:“老爷,我看还是让小姐休息一下吧,等会老夫便给小姐开一服安胎方子。”说罢,在叹息中缓缓走出去。
大伯同样回过神来,向我这里望了一眼,包含愤怒,怜惜,厌恶等复杂表情,最后,还是扶着妻子,跟着大夫离开。
房里,一下子安静下来。
我软瘫在床弦边,脑海里,只是不停地回荡着几个字:怀孕,安胎,怀孕,安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