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隐顺便解开了我的麻穴,然后走进右手边的房间里,一会儿再出了来的时候,手里已经捧着一堆衣服。
“洗个澡,然后换上它吧。”他把衣服递到我面前,面无表情地说道。
我一愣,望着那些衣服不明白他什么意思。
“你没嗅到你自己身上的异味吗?”聂隐露出一丝戏谑,微微笑道。
啊?我吃惊地低下头嗅了一嗅,果然闻到一阵让人作呕的气味,里面还夹杂了一丝血腥,想必之前一路奔波,加上沾了聂隐身上的血迹,所以变成这样。
还不是都怪你吗?
我没好气地白了聂隐一眼,然后接过他手中的衣服,便恼火地走进他所指的房间里。
虽然我第一次进来,可是,这间小房间,却给我一种奇异的莫名感觉。
好熟识啊!
熟悉的床,熟悉的桌椅,还有墙上挂着的,仿佛是多年之后看来已经略带枯黄颜色的道字横幅,甚至连桌上摆着的水壶茶杯,看去也和见过一般一模一样的熟悉!
我慢慢走进去,走到床边,慢慢坐下,用手轻轻抚摸床沿被褥,柔和的感觉,从掌心穿过。
我不是第一来到这里吗?怎会有这种感觉。
难道,这又是玉瑶的记忆?
“你果然对这里有感觉。”突然地,后面传来聂隐的声音。
我吓了一跳,不知道是心虚还是别的什么,不自觉地睁着美眸,盯着他,喝道:“喂,我,我要洗澡,你还跟进来干什么?”
“没水你怎么洗?”原来,他手里是提着一桶热水进来的。
脸上一热,我立刻不敢多说。
聂隐也不继续取笑我,径自把水倒进屏风后的小浴池里,然后又走出去,不知道那里再提来一桶,接着又倒进去,如此反复几次,直至把浴池倒满。
整个过程,我没有吭出一点声音,只静静地望着他忙碌的身影,直到他要离开,我才忍不住道:“你,你刚才说,我对这里有感觉,是什么意思?”
木头退出去的身影一顿,片刻,才低声喃语:“这里,是我和玉瑶住过的房间。”
说完,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果然,这里有玉瑶的记忆,难怪我有这般奇怪感觉。不过,这种感觉却让我感到一阵戚戚然,这些日子,属于玉瑶的记忆越来越频繁出现……
这究竟是好,还是坏。
唉,不想了,或许在苗疆,真的可以找到关于这一切的真相。
我叹了口气,便拿起那些衣物,来到浴池边。
把那些衣服挂在屏风上,我便开始解下一身已经凌乱不堪的苗服,露出里面的玉肌冰肤。直到玲珑娇躯渐渐没入水中,我才发出一声舒服的呻吟。
水温不冷不热,温度宜人,还有淡淡的自然气息,看来是温泉水,难怪那家伙那么快就给我准备好沐浴的热水了,想必外面另有泉眼。
清洗干净的时候,已经过了差不多半个时辰。
从水中走出,身上的水著顺着肌肤滑落下来,晶莹若玉的肌肤泛着红晕,随着走动身体的摆动,水珠一滴滴的滑落,待走到衣服边时,我极具风情的将滑落在胸前的乌黑闪亮的秀发甩到身后,将挺俏的粉臀遮住了大半。
待那美丽的躯体没入衣服中时,我才慢慢走到房中的梳妆台前,开始梳理秀发。
看着镜中沐浴过后,显得分外妩媚的女子,我一阵惊艳,紫蓝色的长裙将玲珑身段覆盖其间,只有露在外面的雪白颈部和香肩,唇红齿白,仿佛要把最美白色丝缎比了下去,乌黑长发披散在肩后,相映成衬。
不知道为什么,望着镜中的自己,我总觉得有点和以往不同的味道。唔,怎么说,思索片刻,我瞥见镜里的佳人,正轻蹙柳眉,惹人怜爱。
蓦然地,我如瞥惊雷,恍然大悟。
是啊,现在的我,显得女儿味太重了。
若是以前,我在青楼虽然也假装女人仪态,但却没现在这般浑然天成,仿佛一般大家闺秀,自然地风情流露,仪态万千。看来,玉瑶的记忆,对我的影响,越来越深重了。
想到这里,我心里有点担心,若如果再这样下去,我回变成什么样子?
或许,有过两年的女人生活,我不在乎变成女人,但我却不愿意自己迷失自我。
“咯咯~!”
突然,外面响起有阵敲门声,打断了我的沉思。接着,传来聂隐的声音:“海棠姑娘,你还没洗好?”
“快了。”我慌忙应声,然后拿起一支玉簪,把乌黑的秀发轻挽起来,算是打扮好了。
打开门的时候,却见聂隐目不转睛地看着我,那炽热的眼神,几乎要把我熔化。
“咳!”我受了不了他那种眼神,便装模作样地咳嗽一声。
聂隐一下子惊醒过来,先是有点尴尬,转移却露出一丝微笑,道:“这衣服,很适合你。”
我低头一看,才发觉,这身衣裙端庄大方,不同苗僵服饰气质淳朴,也不象我过去身处青楼时所穿的妖娆,这显然是一般中原大家闺秀的服饰,不但做工精美,而且处处透露出一股秀丽宜人的风韵。
“这是玉瑶穿过的衣服吧?”我似有所觉,于是便问。
“是的。”
想不到聂隐早有计算,我不禁再次轻蹙眉头,他一直要我接触玉瑶的过去,究竟是与我灵魂转移有关?
……还是,别有私心?
我不敢多想,便对聂隐问道:“你如何查证我灵魂转移的秘密?”
“跟我来。”聂隐也不吞吐,直接吩咐我跟上去。
提起有点过长的裙摆,我摇肢盼步地跟上去,这些服饰,美则美矣,但就是太过束身,幸好我身处青楼时早有经验,不然身着这般华美衣服,反倒会丑态百出。
刚走到客厅,聂隐转身坐下,正好看见我踏着莲步过来,姿态轻盈优雅,不见半点男儿粗野,眼里闪过一阵异彩,便道:“看你这般样子,似是十分习惯这身女子衣着。”
我缓缓坐下,才轻声道:“我在这身体已经两年了,而且,之前大半日子都生活在青楼里,自然懂些女儿仪态。”
聂隐听我这般说话,却立刻脸色大变,捉住我的手,冷笑问道:“你在青楼里待过?”
我的小手被他捏得生痛,不明白他何故发怒,但听见他这般问,才明白他担心这副皮相的贞洁。毕竟我也曾是男儿,自然明白他心中所想,于是便解释道:“放心吧,你妻子的身体,我可保护得滴水不流,我在青楼时,只卖艺不卖身的。”
“真的?”聂隐惊异不定,看来还担心他妻子身体被受污辱。
“真的。”我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道:“你别忘了我过去是个男人,怎可能去侍奉那些嫖客?”
聂隐听了,有些信服,便放开我的手。
手一被放开,我立刻揉了揉那只被捏得发紫的小手,心里有气,便讽刺他,道:“我当你对玉瑶如何痴情,刚才看你表现,也和其他普通男人无异,听见自己妻子流落青楼,不先关心她安危,反先关心她贞洁有否为你保着?”
“不。”聂隐却摇摇头,道:“你不了解她,她是个很传统女子,外柔而内刚,若如果她的身体在哪里受过伤害,我怕,她不会愿意活下去?”
我听了一愣,随即觉得他也说得有道理,中原女子向来观念保守,玉瑶当年流落烟花之地,若不是有一身好琴艺,恐怕宁愿自刎,也不愿意苟活。
想到这里,我心中立刻有一想法,便对聂隐问:“你究竟知不知道,玉瑶是如何流落青楼的?”
聂隐一听,沉吟片刻,才道:“我失去记忆四年,自然不知道,但我想,说不定是当年那些掳走玉瑶的神秘人所为。”
“神秘人?”
“没错,当年我和玉瑶来苗疆隐居时,被你们正道所迫,秘密转移到花泠国隐居。但是,一伙身份神秘的人物,却不知道哪里获知我们的行踪,不但把玉瑶掳走,还借机把我要挟暗算,至此之后,我便失去玉瑶的消息,自己也痴呆四载。”说到过往,聂隐时而唏嘘,时而愤恨。
四年前,聂隐和玉瑶双双失踪于花泠国桃花坞,这事我自然晓得,但是,我却不知道,暗算聂隐的人,竟然如此神秘,难道江湖上,还有一些不为正邪两道所知的组织?
“当年暗算你的人,难道你认不出他们身份?”我不禁问。
“也不全是认不出来。”聂隐一听,神情登时有点怒色,道:“当年,在桃花坞暗算我的,共有两人,其中一个,正是千面活佛东方庸。”
“千面活佛东方庸?江湖上,什么时候出过这号人物?”我疑惑地问。
“哼,千面活佛东方庸这名号或许你不认识,江湖人也很少知道,但是,他另一个名号,你却比我还要了解得多。”聂隐冷笑说。
“你,究竟想说什么?”我隐约感到,聂隐话里行间,似有所指。
“如果说出来,我怕你也不愿意相信。”聂隐却摇了摇头,拒绝道。
“不,我要你把话说清楚。”他越是这样,我越想知道。
“……”聂隐见我如此坚持,先是叹息一声,怔怔地向着我,良久,才幽幽道:“他,正是你们那个正道武林第一人,受万人景仰的丹霞派掌门,你的师傅,东~方~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