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棠姐姐!……”一阵焦急的呼唤,回响在我的耳边。
我脑中一片混乱,只觉得头脑中剧痛无比,似乎连睁开眼睛都用尽了一身的气力。明珠焦急中带着一丝慌乱的脸庞,似远还近,慢慢在眼前变得清晰,我动了动嘴唇,低低叫了一声:“明珠?”
东方明珠大喜,道:“海棠姐姐,你醒了?”
我勉强笑一下,道:“我没事的,傻丫头。”
明珠扶着我坐了起来,我第一眼便打量四周,却发现这里竟然是道门别苑的厢房里。
难道那是一场梦?
“海棠姐姐?”明珠见我坐起之后就怔怔出神,魂不守舍的样子,心中有些担忧,推了我一下。
我立刻惊醒,正想对她说,一时却不知从哪里说起,心中又觉得自己的经历太怪诞,便是自己也惊疑不定,愣了一下,终于还是道:“没、没什么。”
明珠这才放下心来。
昨晚,她和沈静,林易三人在司马雪的带领下来到悬崖下的昆仑河寻找我的踪影。但找了半晚却没有任何发现。正当他们绝望之际,她才在远在昆仑河的山道间发现不醒人事的我。她心中害怕,连忙招呼其他人跑到我身旁,并把我带回别苑休息。
“对啦,海棠姐姐,你怎么会出现在昆仑河的山道边上?”明珠又问。
听她这样问,我正要爬起解释,忽然间全身酸痛,头晕目眩,若不是明珠手快扶住,几乎又要摔倒。
我心里苦笑,看来昨晚和那个男子分手后,因为太累太冻,所以才晕到在山道旁了。
明珠见我脸色苍白之极,连一丝血色都见不到,心中着实担心,当下小心将我扶起,便道:“海棠姐姐,昨晚司马姐姐已经给你看过,你感染了风寒,需要多休息。”
司马雪也来过?
我心里一喜,正要询问明珠的时候,门外突然响起一阵敲门声。
“谁啊?”明珠代我问到。
“东方姑娘,是我。”外面传来一把女子的声音。
“是沈姐姐?请进吧。”
“吱呀——!”一阵推门声后,一个身穿红色劲装的女子走进来。她一看见我,便带着急切的表情走过来问道:“海棠姑娘,你醒啦?身体好点没?”
沈家二小姐的名号在江湖也算有名,我还认得出她来。不过,我和她好象没什么交集,她怎么如此关心我?虽然奇怪,但我还是点头应道:“恩,我的身体好点了,你有心啦。”
“太好啦。”沈静先是一阵惊喜,但接着却支吾道:“海棠姑娘,我,我能,问你一个问题吗?”
“请问。”
“我,我想问,问……昨晚和你一起摔下悬崖的男子,他现在如何?你知道他在哪里吗?”沈静先是有点局促,但说到最后,已经变成了急切。
那男子憔悴而绝望的容颜在我脑海中闪过,我的呼吸一滞,最后颤声说道:“他,他很好。”
“木头,木头,他没事?”沈静听了,激动得捉近了我的肩膀,力度之大,让我这个柔弱的身体感到一阵吃痛。不过,我的心似乎……
更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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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苑的厅堂前,东方傲来回踱步,眉头紧皱,脸上微有恼怒之色。
昨天一晚,女儿与林易二人下山后,便到现在还没回来,想必是去找海棠,但昆仑山山势起伏,丛林密布,仅靠他们去找,真如大海捞针一般。
哼,竟然把我的命令当耳边之风,这个丫头真的越来越放肆。
东方傲,越想越怒,正想让周天行他去找的时候,外面却突然传来一阵脚步声。他抬头看去,却是周天行带着林易回来了。
东方傲见女儿不在,脸上怒色更盛。林易看了师父两眼,心中发毛,不敢动弹,把头直低到胸口。
周天行,眼角余光看见师傅一脸怒气站在堂前,又看见林易闪缩的样子,知道自己应该说些话,于是道:“师傅,我们回来了。”
东方傲哼了一声,道:“去哪了?”
林易知道师傅问的是自己,于是只好硬着头皮解释,道:“我,我和三师姐到悬崖下面找海棠师妹……后来我们在昆仑河的山道边上,海棠师妹她倒在地上,昏迷不醒。不过还好她没有受伤,所以把她带回来了。”
东方傲一听,目光中闪过一丝惊慌,但最后还是温声道:“海棠她既然没事就好了。”
“师傅,你,你不怪我和三师姐擅自下山救海棠师妹?”林易吃惊地问。
“哎!”东方傲却是叹了口气,然后无奈地说:“海棠也是我徒弟,我怎会不关心她的生死,当初我为了杀聂隐那个大魔头,才没顾及她的安全,现在她能平安无事,为师高兴都来不及。之前我不准你们下山救她,那是因为为师怕聂隐不死,你们这样下去,恐怕会遭他毒手。”
周天行和林易想不到东方傲会这样说,先是一呆,接着满脸惊喜。
“对啦,明珠那丫头呢?”东方傲眉头又一跳,故意问道:“她怕我责罚,不敢来见我?”
周天行和林易都认为东方傲不会责罚他们,所以林易立刻说道:“三师姐现在留在别苑哪里照顾海棠师妹。”
“哦。”东方傲点了点头,然后从怀里掏出一个白玉瓶,递给周天行,吩咐道:“把这些凝香玉露丸给海棠服用吧,她昨晚应该在昆仑河里浸了半晚吧?”
“谢师傅。”周林二人激动地接过丹药,恭声告退。
目送两个徒弟离开后,东方傲原本慈祥的面容立刻变得阴沉起来,收在背后的手捏得呷呷作响,狞笑说道:“惊航啊惊航,你别怪师傅狠心,所有和聂隐有关的人,为师都必须除去,即使一副没用的皮相也一样……要怪,就怪你附身到聂隐妻子的身体里吧。”
说到最后,东方傲已经忍不住狂笑不已,完全没有平时儒雅慈祥的样子.
“你的笑声还是和四年前一样难听。”突然,一把充满嘲讽的声音传进了东方傲的耳边。
“谁?”东方傲虽然惊讶,但还是镇静地喝道。
“当了那么久的天下第一高手,果然还是有点模样。”嘲讽的男声再次传来,仿佛在诉说对方丑陋的真面目一样。
“你,你给我滚出来!”对方显然道出了东方傲的过去,让他一阵羞怒。
“……”
静静地,堂前恢复平静,没有任何回应。
东方傲毕竟是一代宗师,眼前的状况虽然诡异,但很快便从对方刚才的激将法中恢复过来,冷静地走出堂前。
外面,依旧是那片紫梳竹林。
哪里,却多了一个人——一个年轻却沧桑,目光冷漠的男人。
看到他的时候,东方傲终于脸色大变,惊呼道:“啊,聂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