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道五经题,是普普通通的大题,也没什么难度。但林延潮想答得好,获得岁试一二等,就必须精益求精。
在乡试和会试中,是只允许出大题,不能出截搭题和偏题的,所以岁试的考试也是与乡试,会试接轨。
另外岁试的题目也出得很巧妙,前面的帖经,墨义,都是基础题,只考你死记硬背,答得不好,那么就很容易沦为五等六等。
而四书题,五经题则是拉分题,若是答得好,就能列为一等二等。也就说,林延潮要在三百余名生员中脱颖而出,就必须写好四书题和五经题。
县学里的生员,要么是积年老儒,要么就是才华出众,故而林延潮要想取得一二等,在三百生员中出类拔萃,并非那么容易。这八成是有人故意暗算的,以往也是有县学里的人,这么整过不听话的生员。
当下有几名增广生幸灾乐祸起来,廪膳生又少了一人,那意味着他们递补为廪膳生的机会又大了一分。
这是好事啊!
训导心底也是替林延潮可惜道:“大宗师那我会替你交代,你还有什么话说?”
林延潮道:“多谢训导了,一点小事而已,就不需劳烦大宗师好了。”
但见林延潮如此心平气和,这训导不由心想,此人不简单啊,换了其他人,这时候早暴跳如雷了。
训导点点头道:“也好,那你赶紧重新誊写一份。”
一旁徐子易也是内疚地道:“宗海兄,我对不住你,是我连累你了。”
林延潮却是笑了笑道:“徐兄,你也是无心之失,不必自责。”
有几人好笑,心道都到这份上,此人还在装什么大度,估计打落的牙齿往肚里吞,不敢声张吧。
训导却是十分欣赏林延潮道:“好的,等会我最后收你的卷子,你赶紧动笔。”
林延潮却道:“多谢训导好意,不过晚生来得及。”
这时却见林延潮从一旁书袋里取出两张写满字的卷子来道:“方才我怕雨水溅入窗内,早早就将誊写好的正卷放入书袋了。至于桌上弄污的,不过是我的废稿。所以丝毫也不耽搁我的时间。”
这一下峰回路转,训导听了点点头,道:“厉害,你做事很有分寸。”
“多谢,训导称赞。”
而徐子易则是脸上变色,然后立即强自笑着道:“宗海兄,真是太好了,如此我就放心了。”
训导扫了徐子易一眼道:“你的卷子拿来,眼下你可以走了。”
“是。”徐子易当下,匆匆忙忙离开考场。
而林延潮则是不动声色,将那张还未誉写好的五经题卷子,继续写了下去。
卷面被污之事,竟对他丝毫也没影响。
当下全数写完后,林延潮还是提前了一步交卷,这一幕好似一记耳光,抽在了考场里那几个幸灾乐祸的人脸上。
走出府学学宫的大门,林延潮正要回家时,突听得后面有人喊道:“林朋友,林朋友,请留步!”
林延潮转过头,但见是孙秀才满脸焦急地追了出来。
林延潮拱手道:“孙秀才,何事?”
孙秀才见林延潮一脸平静,没有丝毫喜怒,不由心底打鼓。(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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