县学里三年一贡,按照二十名廪膳生入学的资历,选出入贡的人选。
县学里去年有个老廪生病逝了,一人在家丁忧,算上*个执意考举人,无心入贡的。剩下就是孙秀才这些岁数大了老廪膳生,以及林延潮新入的廪生,论资格老廪生可以入贡,但他们却不去,而是将自己的名额,售卖给其他想要入监的廪膳生。
换句话说,你想去,行,拿钱给我们,不给钱,给我再等三年。
林延潮,陈应龙都是不由摇头,黑,真黑。
随后林延潮就在江教谕那报了名,参加岁试。林延潮拿了岁试报名文书后,即是返回家中。
返回家里时,雨反而大了,风雨交加下,林延潮不得不去县衙旁的茶馆下避雨了一阵。
茶馆里的茶博士端了杯茶上来道:“相公好生眼熟,进来避雨吧。”
“是啊,宗海你料得真准,从放榜后回来,他是一路走一路哭,待到了巷口了,他道我这哭哭啼啼的样子,若是进去了,断然是被你的家人看轻了,我就先进来报喜了。”
林延潮不由哈哈大笑道:“没想到他倒是矫情的人,也好,我出门看看,对了,我堂兄如何了?”
张豪远还未说话,陡然听见门外喊道。
“爹,娘,中了,中了,我中了!”
林延潮从楼上看去,但见堂上大伯大娘听了都是霍然从椅子上跳起来,但听见门重重砰了一声,林延寿猛冲了进来,而大伯大娘都是跑到前院去。
林延寿一头扎进大伯的臂弯里,嗷嗷地哭着道:“爹,我中了,我中了!”
大伯泪流满面道:“儿啊,儿啊,我就知道你一定有出息的。”
大娘也是哭道:“快,快,让娘看看你。”
张豪远不由摇了摇头道:“你堂兄竟也能中,真是稀奇了。对了忠书过了县试,延潮你不意外吗?”
林延潮笑着道:“我还好吧。”
“其实今日最意外不是我,而是张归贺!这一次张归贺,张嵩明他们又落了榜,张归贺说来也很可惜的,一直是副榜前几名的,但是连考了五场,都没有挨到正榜上。后来他们听说侯忠书中式了,都不敢相信,特别是张归贺,在社学里,侯忠书每一次都考得不如他,这一次他没中,侯忠书却中了,他如何能心甘,还在县衙前大呼不公,你是没有见到这一幕,最后他被衙役乱棒打走呢。”张豪远一口气说道。
“宗海,你说他输得冤枉吗?”
林延潮摇了摇头道:“张归贺输的一点都不冤枉,他不会揣摩人心,其实我这一个月给你们改卷,是揣测县尊老爷的喜好,给你们改的。”
“什么?”
林延潮道:“是的,县尊的为人我再清楚不过了,上一次县试时,我将他所喜何等程文都揣摩得清清楚楚的,所以平日给你们改文时,依着周知县的喜好来改的。说来这并非是个好办法,以文媚人也是可耻的,但若想短期里提高你们在县试时的名次,也只有这个办法了。”
张豪远听了又惊又喜道:“宗海,你真是瞒得我好苦,你竟能揣摩到县尊的心思喜好,这实在太难了。我现在知道我为何能取第八了,因为我的文正好合他的意。什么以文媚人,去他个鬼,只要能中,就是我的亲爹!”
这时候下面突爆发得意的笑声,林延寿得意洋洋地那道:“爹娘,我说了之前县试,是因为考前,我没有吃到溏心蛋,这一次我一口气吃了十几个,故而必中。考试时候我是一气呵成,文不加点啊!”
听着林延寿得意的笑声,张豪远顿时什么高兴之情都没有,他对林延潮问道:“我们二人还情有可原,但是你堂兄他是怎么过的?”
林延潮笑着道:“这你别问我,因为我真不知道!”(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