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水色茶楼出来,宋锦瑟也就回了宅子。
刚走没几步,宅子的管家就走了过来,道:“大少奶奶,你总算是回来了。来了宫里的一个公公,说是要找大少奶奶你的,现在正在正厅候着。”
宫里的人。
她不曾跟宫里的人有结交呀。
宋锦瑟边走边问,“是哪个宫里的?”
管家是认识的,道,“听说那个桂公公是皇上身边的大红人。”
皇上。
宋锦瑟这下就更想不明白了。
也不知晓皇上为什么派身边的公公过来。
想着,已经走到了正厅。
果然,有一个穿着宫装的公公在候着,想必就是皇上身边的桂公公了。
见是她过来了,桂公公也径直走到宋锦瑟面前,恭声叩拜:“老奴见过小主。”
“公公快请起。”
平素在府中倒是没有那么多的繁文缛节,如今倒是不太适应。
但也很快便反应过来。客气面对。
桂公公见她还挺客气的,不骄也不躁,看着也还算是喜欢。
“小主,我过来是来传皇上口谕的。听说小主以及楚少爷到了京城,所以皇上特意命老奴过来传唤小主进宫。”
“”
传她进宫面圣?
闻言,宋锦瑟还是大大地吃了一惊。
也不知晓这皇帝传唤她是所为何事。
能当上一国之君的人都并非善类,书中这皇帝也不是什么善类。
不仅仅手段阴狠果决,还有疑心病,书中曾有描述,曾有一个礼部侍郎无意间在这皇帝面前说错了一句话,便遭这皇帝的猜忌怀疑,后来,这皇帝变着法子将这礼部侍郎革了职,还下了牢狱。
后来,这礼部侍郎便是在狱中被人活活地折磨死了,而且,死后还不能声张,也没人吊唁,其家人也就匆匆地将其埋了。
虽说伴君如伴虎,但宋锦瑟面上的表情倒是没有太大的变化,像是平若一般。
淡定从容地道:“我已经知晓了。有劳公公跑这一趟,辛苦了。”
桂公公闻言,倒是点了点头。
刚才在府中等待的时间,听闻这副将府的夫人是农家出身,本来以为是一个粗鄙无礼的,但是这一见,倒是一个有礼有矩的。不但懂分寸,还知进退的。
便是这京城的贵女夫人,也没有这般的规矩。倒是对宋锦瑟印象越发的好了。
这下,两人也没有耽搁,只当下进宫。
宋锦瑟还是第一回进宫。
只觉得这古代的皇宫非常气派,金碧辉煌的,瞧着极为壮观。
所瞧见的一切,也特别新鲜。
便是一路走,一路看着。
路上,桂公公倒是提点了一句。道,“夫人还是第一次进宫,宫中的规矩虽然繁多,想必夫人也能胜任,只需说话更为小心慎重,便行了。”
“谢谢公公提点。”
宋锦瑟怎么会不知这桂公公是在帮她,故意说的这些话。
“夫人客气了。”
桂公公话落又点了点头。
觉得,宋锦瑟不仅是会说话,还挺玲珑心的,瞧着日后是有大造化的。
便有心多加提点。
“夫人,皇上传唤夫人,是为了关心一下楚大公子的病情,夫人不必担心。”
“好的。”
宋锦瑟回以一笑。
桂公公也是一个规矩的,知晓什么应该说,什么不应该说。
提点的话,也是点到为止,其余,一个字也不多话。
很快,两人便到了一个气势巍峨的宫殿前,目光望过去,可以看到宫门上的牌匾赫然写着乾清宫。
瞧见这三个字时,宋锦瑟便知道已经到了。书中,乾清宫便是皇帝办公的地方。
若是说刚才进宫的路上心情还是轻松的,还有闲情逸致瞧瞧这宫中的风景,但是瞧见乾清宫这三个字的时候,宋锦瑟便觉得浑身莫名地一寒。
就连着神情也凝重了起来。
这里是皇宫,她要见到的将是这大龙元国的一国之君,稍有差池,便是丢脑袋的事情。
虽然桂公公路上提点过皇上传唤是为了探听楚胤止的病情,但是细想了想。
书中皇帝的脾性,并没有这般仁爱仁政。
今日进宫,她定是要谨慎再谨慎。
若是将这个皇帝触怒了,遭殃的不仅仅是她自己,还会将副将府也连累上。
思及此,便是宋锦瑟也不由得心情沉重。
两人进入御书房时,皇帝正在批阅奏折,她进来的时候,也不曾抬头。
宋锦瑟虽然是极想去瞧瞧这古代的皇帝是长什么样子的,但是直视皇帝,是逾越,不合规矩。她是个聪明人,自然也不会犯这种低级错误,所以并未抬眼。
只恭敬地跪下行礼。
也是她身边的桂公公禀报道:“皇上,人带来了。”
皇帝才抬起头来。
仔仔细细地瞧着面前的宋锦瑟。
见其面色端庄,行为有礼,神色间倒是闪过一丝惊异。
不过,很快便就消失不见。
“你便是胤止新娶的夫人吧。”
皇帝的声音听起来,并不威严,脸上还笑眯眯的,像是长辈日常关切晚辈的话。
跟亲近。
可宋锦瑟却并不敢与这皇帝亲近。
毕竟,天心难测。
谁知道这亲近的语气与笑容下,皇帝是个什么心思。
当即应道:“是的,皇上。”
皇帝叹了一口气,似是想起了什么,又道:“当年”
“自从听闻幽之过世,胤止也病倒之后,朕一直有心去狮城瞧瞧你们,可就是政务繁忙,无从脱身。也是前几日听闻你们来了京城,便想着召你进宫问问胤止的近况。”
皇帝的话,说得倒是挺好听的。
但是宋锦瑟心中也知晓,这些话也只是说着听听而已,当不了真。
若是皇帝真有心的话,远在狮城的时候,可以以一个政务繁忙作为借口,如今她已经带着楚胤止上了京城。
可这皇帝只是将她召进宫,而不曾到宅中去瞧一眼。
就凭这一点,便可以知道皇帝并不是真的关心楚胤止。
可,皇帝说这些话,又是因为什么。
宋锦瑟一时想不明白。
只道,“多谢陛下记挂,相公一切皆好,只是自从病后,常年躺在榻上。”
说完,便是叹了一口气。
每一字每一句,都是恭敬而谦卑,并未有半点的隐瞒。
只是,话落的短短那一瞬间,宋锦瑟似是瞧见皇帝眸底似是有一丝满意的笑容一闪而过。
宋锦瑟眨了眨眼,面前皇帝的神情却又恢复如常。
刚才那一眼,似是只是她的错觉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