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杰如今真是感到郁闷极了。
在忐忑不安的等候了近一个小时之后,‘礼贤阁’里突然来了两个黑面神一样的锦衣卫士,粗声粗气的命令自己立刻前往西伯侯府报导,整张脸上连个笑容都没有,好象自己欠了他们多少赌债没还一样。
等到展杰被这两个人带到………………或者说是押到侯府中之后,就立刻被带入了一个类似太平间的房间内,移交给了两个尖嘴猴腮、看起来早已经等候多时的白衣士官。
移交仪式刚一完毕,这两个白衣士官便立刻好似猛虎下山一样扑向了展杰,把他全身上下的每一寸空间都检查了个干干净净,甚至连头发丝都一根一根的拔开来看了三四遍,简直比他娘的机场临检还要严格十倍,就差没有用内视镜检查展杰的肛门了。
等到挨过了这一番简直能够称得上是性侵犯的搜查之后,终于被确定没有利器在身的展杰才被带到了一间站满了铁甲武士的大屋外面,像个傻子一样的呆立了好半天。
等到展杰最终被允许走入这间大屋之后,却发现屋内之人全都以一种看着怪物的眼光来看待自己,展杰甚至可以清楚的感觉到他们眼神中的轻视和不屑,仿佛自己并不是一个前来面视的应征者,而是一个作奸犯科、正要上庭受审的囚犯。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啊…………………
不过话说回来,有一件事还是让展杰感到非常舒心的,那就是他最信任的黄大夫此刻也身在大屋之内,而且面色还不算太难看;单凭这一点,展杰就可以肯定,事情还远没有恶化到不可挽回的绝望地步……………
希望…………………还是存在的…………………
“堂下所跪之人,报上你的姓名籍贯…………………”
就在展杰正满脑子想象着如今事态的种种可能性之时,安坐于最上首的姬昌突然开口问出声来,而且语气明显很不热情。
“满屋之中,只有这个老小子可以坐着,看来他就是此间的主人———姬昌了………………”能够和这位名传千古、被后人誉为的尧舜之君的一代王者直接对话,乃是展杰来到古代之后一直梦寐以求的事情,此刻眼见美梦成真,展杰也以为自己一定会十分激动,甚至于忘乎所以。
谁知道在经过了以前的那些九死一生的奇事之后,展杰如今的心境已经和刚来古代的时候大不相同,整个人都变得成熟了很多;眼见姬昌和自己说话的语气很不友好,敏感之极的展杰便隐约感觉到了事情已然相当不妙,当即便十分冷静的寻思了片刻,小心翼翼的回答道:“回侯爷的话,小人姓展名杰,今年二十岁,乃是冀州人氏。”
“冀州人氏吗………………”姬昌用眼角瞄了瞄说完话后就一动不动的展杰,淡淡的沉声道:“半月前屠瑚府邸的那场凶案的元凶是你吗?”
“怎么问这个问题?黄大夫不是说过会替我解释一切的吗?”展杰原以为黄大夫已经替自己解决了这件事情,万料不到姬昌竟然会突然问起,登时本能的想要望一望黄大夫,看看他能否给自己一点提示。
“等一等!不能看!”也就在展杰即将转头的一刹那,他的脑海中突然暴响起了一道炸雷般的警兆,直令得展杰猛然醒悟的想道:“不行,如今形势未明,而且众目睽睽,假如我当真望向黄大夫的话,就铁定会让别人以为我和他之间有勾结,如此一来黄大夫的处境可就非常危险了!”类似的情景,在现代的宫廷古装剧中已经演过了无数次,因此展杰对于其中的利害关系早就知道的一清二楚。
一念即此,展杰登时硬生生的忍住了转头的冲动,双眼直勾勾的凝望着最高处的姬昌道:“回侯爷的话,那些人的确都是小人杀的。”
眼见姬昌在闻言后脸上的表情越来越阴,心知不妥的展杰当即又加上了一句,道:“不过当日之事,小人纯属迫不得已,仅仅是为了自卫罢了。”
“…………………”姬昌对展杰的解释不置可否,沉默了片刻之后突然话锋一转的道:“你以前在冀州是做什么的?”
“怎么又问到这个了?要不要照实回答呢?”展杰心知寺庙杂役几乎与奴隶无异,是一种极其低贱的工作,如果当真讲了出来恐怕会让在场这些已经很看不起自己的达官贵人更加看不起自己。
但是转念再一想,展杰却又不禁暗骂自己的这种想法实在是太过窝囊,正所谓‘英雄不怕出身低’,只要自己确有非凡之才,就算曾经做过杂役又怎么样,大丈夫就应该光明磊落,何必在乎他人的看法。
想到这里,展杰登时把胸一挺,傲气十足的回答道:“回侯爷的话,小的以前是冀州一个女娲神庙里的杂役。”
姬昌闻言毫不客气的再问道:“既是杂役,为何不安心看庙,却要跑到西歧来惹是生非。”
姬昌的这一句话已经暗藏侮辱性质,直听得展杰心头陡然一怒,语气转硬的回答道:“因为我不甘心一辈子当杂役,而且我也相信自己可以出人头地。”
“天生万物,自有定数。”姬昌满脸不屑的冷笑道:“为王侯者,就当治国平定天下;为百姓者,就该安心耕田种地;这就叫上下有别,不可颠倒;你以为就凭你一个人的不甘心,就可以扭转天命吗?”
“自古‘王侯将相宁有种乎’!”展杰听到这里再也按奈不住心中的怒火,针锋相对的厉喝道:“天意本无常;今日的王侯,未必明日还是王侯;而今日的百姓,明日也未必不能成王成侯!”
“侯爷难道不知商朝的开国丞相伊尹,他本是一个耕地的奴隶,后来不也高居庙堂,成为人上之人了吗!”
“而昔日的国君夏桀,曾几何时何尝不是富有四海,可到头来还不是也被商汤推翻,变成阶下之囚了吗!”
“天命之说本就虚无飘渺,不到最后一刻,谁能预知天命在谁!与其相信所谓的天命,我宁愿相信自己的能力,相信我展杰定是非凡之才,终有一日可以飞黄腾达的!”
“姓展的!你放肆!”眼见展杰越说越是激动,旁边一位腰缠白带、目露凶光的武将突然上前了一步,一把揪住了展杰的衣领,硬生生的将他整个人都给提了起来,怒目暴喝道:“你这个该死的贱种!也不看看这里是什么地方!轮得到你撒野吗!侯爷,此人敢对您如此放肆,必是敌国的奸细无疑,让末将立刻将他处死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