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姓展的,你跟我来!”
在离开了‘招贤馆’之后,方才一直沉默不言的练飞虹突然伸手拽住了展杰的手臂,将他拉到了巷口僻静之处,凝视着他的双眼厉喝道:“你到底是什么人!”
“………………”展杰闻言淡然一笑,伸手示意正感到不知所措的青衣小厮退到远处,甩手挣脱了练飞虹的钳制,不咸不淡的回答道:“你不是早就知道了吗?我只是一个不学无术的痞子啊……………”
“少来这一套!”练飞虹闻言怒意更盛的喝道:“你方才制造的那个‘登云梯’构造精巧,设计奇特,纵然是侵淫此道数十年的宗师巨匠,也未必可以制造出来,你又是从哪里学来的,难道又是在那个古墓之中?……………不对,看你的手艺如此娴熟,肯定已经修炼了很长的一段时日,断然不可能是刚刚掌握,难道说你早就已经精通此道了?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倘若我早知道你身怀这门绝技,今天也不会在那两个官员面前大出洋相了!”
“那你也得给我机会说呀……………”展杰毫不理会练飞虹的激动,淡淡的回答道:“这几个月来,你一直都对我冷若冰霜,爱理不理,从来都不和我聊天谈心,试问我怎么告诉你啊?”
“那……………那在我说你不学无术的时候,你为什么不反驳呢?”练飞虹闻言虽然感到略有些语塞,但是生性好强的她还是强词质问道:“心法那件事情也是,今天的这件事情也是,在进入了西歧的范围之后,你的所作所为就变得和以往大不一样了,简直就像是变了一个人似的,究竟你还有多少事情瞒着我!快点给我从实招来!”
若是在片刻之前,面对着练飞虹的这种逼问,展杰若非反唇相讥,便肯定是转头就走;但是由于自己刚刚才一试成功,是以展杰的心情就正感到舒畅已极,竟然完全没有生气半分,整个人只是在轻叹了一声之后淡吟道:“练少侠,你得天独厚,的确有自傲自负的本钱,但是这并不代表你就比别人高贵,更不代表所有人都必须讨好你。。c”
“其实说起来,你也真应该好好的检讨一下自己了:身为一个出身名门、自认为是天之骄子的青年俊秀,为何会在我这个一文不名的小人物身上一错再错?难道我这个小人物当真比你高明?不是的!”
“你之所以会错,是因为你太目中无人,总认为自己至高无上,所有人都被你踩在脚下;就好象当日在古墓中的时候,如果你早前肯辛苦一下,自己在墓**中搜寻一周,又何至于会被我瞒骗那么长的时间?可叹你实在是太过倨傲了,根本就没有想过亲力亲为,只是把我当成奴仆一样的呼来喝去,让我来为你处理一切。”
“练少侠,你最错的地方就在这里了,你忘了我不是你的奴仆,更没有亏欠过你任何东西!既然那些心法都是我找到的,当然是归我所有,至于我想给你多少,全都是我的自由,你又有什么权力干涉?又有什么立场生气?要怪就怪你自己太过自负了吧。”
“其实你真应该庆幸你遇上的人是我,毕竟无论我怎么隐瞒自己,也从没有过加害你的意思;倘若你当日遇上人的不是我,而是一个与贵派有仇、故意装成弱小模样的不轨之徒,你自己想一想在这几个月里,他可以杀死你多少次!”
眼看着练飞虹闻言后的震惊和错懊,展杰的心里突然有了一种报复的快感,吐气扬眉的沉哼道:“练少侠,你我相处的时间也不算短了,虽然我不敢高攀做你的朋友,但是我还是想奉劝你一句———别再目中无人了。”
话一说完,展杰便再也不理睬几乎已经僵住的练飞虹,悠然自得的转身离开了。
“……………”练飞虹默然无语的呆立良久,那美如冠玉的俏脸上逐渐扬起了一丝惭愧的苦笑,微微的摇头自语道:“混蛋,说一千道一万,原来我才是最应该反省自察的人,真是惭愧啊……………”
练飞虹是一个骄傲的人,但决不是一个不知道好歹的人,当对错分明的时候,她也知道应该如何取舍;在幽幽的长叹了一声之后,练飞虹突然转头凝望向展杰离去的背影,默默的寻思道:“这个姓展的真是深藏不露,说出的话都似和一般人大不一样,看来我以往确实是太小看他了。”
“不过话又说回来,我练飞虹也不是什么等闲之辈,想要这样简简单单的把我甩掉也未免太过天真了!”
“姓展的,我不会放过你的!练飞虹今日就以昆仑仙派的荣誉起誓,定要将你彻底折服,让你对我附首称臣。”
一念及此,练飞虹的脸上登时光华再现,将所有颓唐之色一扫而空,整个人都再度洋溢出了一种超凡脱俗的自信风采,步如清风般的追上了正在缓步远去的展杰,侧视着他的脸庞微笑道:“过往种种,也许我的确有不是之处,但是你加诸给我的羞辱,却也是刻骨铭心;所以无论如何,我先前对你的警告都不会失效———我一定会紧紧的跟着你,将你想做的一切彻底破坏!”
“………………”展杰闻言沉默片刻,终于面泛微笑的轻答道:“随你的便……………”
仿佛是战争的宣言一般,二人就在这谈笑之间定下某种神秘的契约;自此之后,两个人就再没有了任何交谈,就那么默默无言的齐头并进,一直来到了幽儿下榻的那间客栈之前。
甫一走进客栈,展杰那一直满布春风的脸庞突然僵硬了起来,万难相信眼前看到的一切;此时此刻,这个在半个时辰之前还客似云来、谈笑处处的客栈竟然变得一片狼汲,到处都散落着被砸碎的桌椅板凳,仿佛被土匪给洗劫过了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