争霸上海滩 第七章 温馨对话

穿过后院，林如雪进了一个小屋，萧晨跟进去，立刻觉得耳目一新。在这茶楼之中，竟然还有这样典雅的去处，空间不大，一张单人床，一个书桌，一把躺椅，一个盛满书籍的书柜，另一个三腿木几放在躺椅的一侧，上面放着茶具。屋内隐隐还散发着一种香气，淡而不散，沁人心脾。

林如雪从书桌下抽一只圆凳，递给了萧晨，自己坐到床边上，等他开口。萧晨看出这是林如雪平时歇息的地方，光那整洁劲儿，就不是男人能做到的。萧晨坐下，从不远处的圆桌上，顺手拿起了一本书，是一本精致的线装书，那书是倒放着的，从一半处翻开的。

萧晨拿起来看，林如雪没有表示异议。那是一本诗选，正掀开的一页，是写桃花的，诗名《桃花》之下，写着林徽因的名字。

“桃花，那一树的嫣红，像是春说的一句话：朵朵露凝的娇艳，是一些玲珑的字眼，一瓣瓣的光致，又是些柔的匀的吐息；含着笑，在有意无意间，生姿的顾盼。

看，——那一颤动在微风里，她又留下，淡淡的，在三月的薄唇边，一瞥，一瞥多情的痕迹！”

细细地读了一遍，萧晨嘴角不知不觉中浮起一道弧度，很温柔的弧度。‘不愧为一代才女写的诗句，委婉柔丽，韵律自然，情感真挚，如今读来，依然以为人在面前，音在唇边！’

萧晨本来就是喜欢诗歌的，此时又不禁想起林徽因与徐志摩那令人哀叹的爱情故事，人都说徐先生是为去见林徽因而死的，这应该是近代最真实最动人的一段故事了。可想而知，前者是多么地风华绝代，多么地楚楚动人。

想到此，萧晨不由地神往起来……三十年代，自己现在就身在三十年代，应该有机会见到这位才女吧。不为别的，只为景仰，只为尊敬。不谈别的，光是有男人宁愿为她终身不娶，这样的奇女子，就值得一见！

林如雪见萧晨拿起诗集，久不言语，而且脸上出现奇怪的表情，她心里更加疑惑，不由地又想起那晚自己提到徐先生去世时，对方激动的表情来。‘难道他真的认识徐先生吗？或者也认识林小姐，不然脸上怎么会出现这样温柔的笑？’

“萧先生，萧先生，您怎么了？”林如雪想到这些，语意里又露出敬重，显然又把萧晨当做从国外归来的学子了，看她喜欢读书的样子，对有学识的人应该是非常地敬佩。何况她是中途辍学的，应该是接受过新思想启蒙的，那时期留洋成风，很多人都对西方世界充满了向往。

萧晨思绪被打断，转头看看，见对方表情已经不是那么冷淡，他略感诧异，合上了书，歉疚地回道：“林小姐，不好意思，我想起一些事，走神了！”

“哦，没关系！先生…”林如雪明眸轻眨，有些犹疑，嘴唇半启又闭上了。

“怎么了，有事你就说吧，还有，你是我的救命恩人，不用那么客气，不要先生先生的，我前天说过的！”萧晨很不适应这个称呼，听到耳朵里，觉得浑身不舒服。

“哪里，哪里，这我怎么敢当？再说，你还不是一口一个小姐的吗。”林如雪说完，脸上突然出现一丝红润，她赶紧低下了头。

萧晨被逗笑了，想了想说道：“这样吧，我今天二十五岁，应该比你大一些，你不愿意叫我的名字，就叫我大哥吧。咱们认识三天了，应该算是朋友了吧。”

林如雪是上过女校的人，没有那么守旧，闻言她落落大方地回道：“恩，好吧，我，我比你小不了多少。那你也别叫我小姐了，叫我如雪就行。再者，我早已不是什么小姐了！”说话完，她的神色里多了一分黯然。

萧晨看到他的样子，怕她伤心，赶紧叉开了话题，问道：“如雪，你刚才那样的表情，是不是生我的气，对不起！”

“唉！”林如雪轻轻叹了口气，回答：“没有了，萧大哥，你本来就是要去找朋友，要离开的。我又怎么会生气呢。我，我平时就是这样子的，只是你见的少而已。”

萧晨见她叹息，知道她确实有些生气。是啊，人家救了自己，自己如果不告而别，那也太说不过去了。萧晨也知道，林如雪本不应该有那样冷漠的表情的，她本应该是一个善良可爱，开朗活泼的女孩，上着学，过着无忧无虑的生活。即使她原本的性格偏向恬静，偏向淡然，那和刚才的冷漠，也不是一样的情致。

现在林如雪身上不得不担负起这担子来，对一个柔弱女子来说，那是很重的担子。她是个很坚强的女子！刚逢变故，人生整个变个样，对于她来说，心情又怎么能好起来。何况生意场上有许多这样那样的人，她又怎能不心生厌烦呢？但是，她必须苦苦支撑！

陈妈说的很对，别人都知道她的苦，但是，谁又能真正体会她，理解她呢。想到这些，萧晨再一次深深的同情起林如雪来，心底也升起了一丝佩服的感觉。希望她以后能幸福吧！

“对了，萧大哥，你不是有事情要对我说吗？”林如雪平静下来，转而问道。

“恩！”萧晨点点头，想了想措辞，便说了起来：“如雪，我从北方来，是想到上海谋事的。结果路上遇到强盗，身上的钱被抢光了，和朋友们也失散了。在这里我不认识任何人，暂时也找不到住的地方…”

说到这里，萧晨顿了顿，他用犹豫的眼神看了看对方，见林如雪表情没变，他心里忐忑，赶紧接着说道：“你别误会，我倒没有关系，主要是今天跟着我的那个小男孩…….”

萧晨把狗子的情况，真实地叙述了一遍，他觉得自己的来历需要遍一遍，但是狗子的事情，不应该隐瞒。因为他现在需要对方暂时照顾狗子几天的，狗子这孩子也很懂事，应该没有问题的。所以萧晨坦然相告。

林如雪还没有听完，泪水就落了下来，她擦擦眼泪，哽咽地说道：“这孩子真可怜，比我都可怜。萧大哥，你有话就直说吧，我听着呢！”

萧晨点点头，他知道林如雪是善良的人，一定会同情狗子的。“我今天就会出去找工作，我想叫你暂时帮我照顾他，在这里，我只认识你。还有，在我找到工作前的几天，我想和狗子先住在你那里，等我找到事做，我会付给你房钱，再和狗子搬到新住处。如雪，你看行不行，如果不方便的话……”

“萧大哥，你放心吧，这孩子交给我照顾！”林如雪站起身来，睫毛上犹挂着泪珠，眸子里闪着真挚的色彩，“还有，我家里只有一间东屋了，现在放着杂货，我下午就叫陈妈和兰儿收拾出来。你看如何，那里就是简陋一些！”

“真的吗？如雪，太感谢你了！太好了！”萧晨本来还怕林如雪有顾忌，家里只有三个女人，难免有人说闲话。没想到林如雪这样豁达，解决了狗子和住处的事情，等于没有了后顾之忧，他就可以放心地去找工作了。想到这些，萧晨又怎能不高兴呢，不过，他有些高兴地过度了，居然拉住对方的手。

萧晨是无心之举，但是林如雪却似乎被电了一下似的，她赶紧把手拽回去，低下头，双颊绯红起来，两朵红云瞬间升腾，煞是好看！

萧晨看着，为之一呆！随即意识到自己的失礼，他有些局促了，说话也结巴起来，“对，对不起，如雪，你，你别生气，我不是有意的！”

林如雪知道他是无心的，但那一瞬间的接触，犹如电闪印在心头，那羞人的感觉，让心儿犹如小鹿乱撞一般。她努力平静下来，抬起依然红着的俊脸，回道：“萧大哥，没关系，我，我先到前面去了。”

说完，林如雪拿手帕拭了拭眼角，便向外走去。在临出门的时候，她脚步停下，似乎犹豫了下，才转回身，眸子里放出认真渴求的神色，轻声问道：“萧大哥，你是不是认识徐先生，还有徽因女士？”

“我…”萧晨被问得有些意外，他本想直接回答，但看到林如雪眼里的神色，又怕她失望。想了想，他的嘴角扬起一道略带神秘的弧度，“算是吧，应该算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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