争霸上海滩 第十八章 三位大亨

萧晨是今晚听了两遍‘老九’这个称呼，先是在巡捕房顾竹轩说过，后是老沈上楼前说过。看来能够被他们邀请，而且有资格和陆连奎吃饭的，应该也是个大人物。

望江楼，顾名思义，从二楼以上凭窗而立，就可以看到黄浦江了。滔滔东去的江水，声声不息，见证着上海滩的一切，繁华混乱，人事更迭。在暗夜里，那沉寂的黝黑之色，折射着凛凛天光，令寒意倍升。

萧晨在一家空着的厢房里，换上了一件刚刚送来的毛料西装，非常和体，深沉的颜色，密麻的线条感，更衬托出了萧晨的挺拔俊朗。若不是他的脸上还有着明显的伤痕，都可以去当演员，拍拍电影了。

“萧先生，请去用餐吧，三位先生在等您！”那位刚到这里时，迎接顾竹轩的中年人，敲门说了句。他是顾竹轩的管家，进来之后介绍过的。在顾竹轩的询问下，萧晨也说了自己的名字。

萧晨从窗前转回身，平静下思绪，然后长口了气，抖擞精神，走了出去。在管家的带领下，他来到三楼的一个雅间，房间里有三个人，正谈笑风生。

主座上自然是顾竹轩，右首是老沈，左首应该就是那位被称做‘老九’的人，他身着一件黑色滚边马褂，内是黑色锦缎长衫，脚下锃亮的黑色皮鞋，头发向后背，打着厚重的发蜡，也像皮鞋一样闪着亮光，圆脸，身材高胖，样子威武。五十多岁年纪，拿着雪茄的右手指上，戴着一颗硕大的玛瑙戒指，脸上挂着像雾一样的笑意，那笑意后面，一双深邃的眸子，即使目光十分平淡，也给人无形的压力。

萧晨打量着他，他也饶有兴趣地看着萧晨。顾竹轩站起身来，笑着介绍道；“老九，这就是我刚才对你讲的萧晨！这小兄弟了不得，不但敢打日本人，为我手下的黄包车夫出头，而且在巡捕房还让陆麻子吃了憋，哈哈，真是后生可畏啊！”

“来，小兄弟，先坐下！”顾竹轩指了指圆桌边空的那张圆凳，接着又对管家说道；“老吴，去叫人上菜吧！今天不喝洋酒，先整两瓶茅台上来！”

吴管家答应了声，便告退了，关上房门。在这样的房间里，绝对不怕被人打扰，外面可以说是三步一人，五步一岗，三楼走廊加上门口，站着不下五十人。其中有一些穿着黑色西装的青年，萧晨想，那应该是这位老九的手下。

“小兄弟，别紧张，这两位都是我的朋友，来，我给你介绍。”顾竹轩等萧晨坐下，先看向他的右首，“这一位在巡捕房你已经见过，今天可以说是他救了你。提到他的名字，你应该也听说过。他是沈杏山沈兄，是巡捕房的总探长！”

‘沈杏山’，萧晨听到这个名字，脑海里突然一闪，他确实知道这个名字，是曾经在一本书上看到的。原来这就是显赫一时的大八股党头领，公共租界二十年代左右最显赫的人物。今天陆连奎对他有所顾忌，而且他那么快拿回来了那份释放自己的命令，本来自己还疑惑呢，现在心里豁然开朗。

萧晨对于上海滩流氓大亨的了解层面，除三大亨，就是大八股党，小八股党，青洪帮，斧头帮这些称谓了。虽然细节不太了解，但对于大八股党这位赫赫有名的头领，他还是有些印象。不过，也仅限于这么一位。

看到萧晨眼神连动，顾竹轩没有感到意外，即便是外乡来的人，只要在上海滩呆上几天，又怎能没听过他们这些顶级大亨呢。可是，他没想到的是，萧晨连他的名字，他的任何事情都不知道。当然，这些萧晨也不会说出来，免得引起不必要的猜疑。

“这一位，是我们上海的赌业大亨，严九龄严老九，不过，别人可是都叫他九叔，或者九爷的。哈哈！”顾竹轩笑了起来，沈杏山也笑了起来，严九龄一笑置之，朋友间的情谊，顿时扩散起来。

萧晨这一次，眼波没有闪动，只是称呼了声‘严先生’！这倒令三人有些意外，他们都是观察力很强的人，自然把萧晨的表情都看在眼里。明明听到沈杏山时，萧晨表情上有过变化。而听到严九龄时，却没有反应。这点让人感到很奇怪，要知道严九龄可是不亚于三大亨的人物。

旁的人只要面对他们其中任何一人，必定露出震惊，害怕，或者敬仰的样子，何况现在三位大亨聚集。但是萧晨即使表情变化时，也是神色平静。这份平静，足叫人吃惊。想了想，也只能像陆连奎那样，把萧晨归于从北方偏僻处过来的人了，他的口音，也确实是那里的。

身为大亨，都喜欢看别人怕自己，景仰自己的模样，这是一种普遍的心理，是人的虚荣心作祟。这样，他们能够得到满足，感到自豪。这也是许多闯上海滩的人的追求。大亨，是一个高不可及的所在。是富贵权利的象征，到了那一步，可以呼风唤雨，买想买的东西，要想要的女人。有了这个‘伟大’理想，谁又能不拼命奋斗呢。只可惜，走到顶端的，终是少数人里的少数。

丰盛的菜肴一道道上来了，茅台也上来了。听完顾竹轩的介绍，萧晨拿起酒瓶，平静地说道：“顾先生，我是晚辈，今天的酒我来倒吧！”

顾竹轩看到萧晨的表情，和其他两人相视一眼，眸子里是欣赏的笑意。他挥了挥手，把准备倒酒的侍者打发了出去，并吩咐管家不准打搅，任何人都不许进来。

“顾先生，沈先生，严先生，今天能见到三位上海滩的闻人，而且让我同席用餐，我感到十分的荣幸。本来这一杯，我应该同敬三位，但是这一杯，我今天要先敬顾先生您两位，还请严先生不要见怪。”萧晨说到这里，微微对严九龄低了下头，表示歉意。严九龄微微笑着，颌了颌首。

“谢谢两位先生今天救我一命！他日如有需要，召唤一声，我萧晨必到。虽然我力量有限，但是我会永远记得这份恩情！我先干为敬了！”萧晨说完，举起酒杯，仰头喝了下去。

“小兄弟，坐下说话，不用客气。这一杯子，我们喝！沈兄！干！”顾竹轩表现地很和气，和沈杏山举杯碰了碰，就喝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