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我儿子,他跟狩猎队出去狩猎,右小腿被诡族咬掉了,以后就是个残废,再也不能参加狩猎队,他还得养伤,偏偏马上冬天就要来临,更糟糕的是,他媳妇还怀上了,已经有三个月了……呜呜,这本来是好事,可是现在……我们家这是作孽了呀!可为什么会报应到儿女身上?为什么不报应到该报应的人身上?”
吴大妈抓起衣摆擦鼻涕眼泪,“那混蛋又这个样子,他要养伤,还要吃好的喝好的,一点不如意就打骂闹,上次还打骂送饭给他的小玉,差点把小玉的孩子给打掉。现在小玉躺在床上不能下床,我们一家是真的过不下去了啊!呜呜……”
陶颛很同情吴大妈,但说句冷血的话:吴家的事和他有什么关系?为什么要找到他家来?
“吴大姐,那你找过来的意思,是想跟我借钱,还是想赖上我?”陶颛冷冷问。
吴大妈抽泣着,死死咬住嘴唇,略微抬头看向旁边看热闹的吴癞子亲戚。
陶颛再次道:“我问的是你的意思。”
吴大妈两手紧紧握住衣摆,手指用力得指甲都掐入掌心。
“我不想找你!”吴大妈突然抬起头,爆发一样地说道:“我没脸找你!当初我来做工,你已经很照顾我,给我和大家一样的工钱。上次老吴来找你闹,我就不同意,他把我打了一顿,关在家里。”
“你儿子儿媳没管你?”
“他们不和我们住在一起,我早让他们搬出去了。那个家,怎么能让他们住?”吴大妈用力把脸擦得通红,“我被害了一辈子,总不能还把我儿子女儿媳妇甚至孙子孙女也害一辈子。我欠老吴家的,我用我一辈子来还!但我儿女不应该受那个罪。”
“我要钱,但我也要脸!”吴大妈用力拍自己的脸,拍得啪啪响:“人活一张皮啊!没有这张皮还是人吗!吴天宝那混蛋是活该!你干的好,我早就想那么干了!他就不是男人!哪有成天打骂老婆、吸自己老婆和儿女血的男人?他就是畜生,不,他当畜生都是侮辱了畜生!”
吴家人越听越不对头,当即就有人要阻止吴大妈,还有人想要过来把吴大妈拖走,吴癞子被陶颛打怕了,这时只敢满口“老货贱女人”的大骂。
吴大妈对陶颛用力磕了一个头,“陶兄弟,今天麻烦你做个证,我把这条命还给老吴家,以后我就再也不欠他们了,我儿女也不欠!”
吴大妈说完,突然从怀中掏出一把刀,反手就捅入吴癞子的胸口!
这个变化,再次震惊了众人。
所有人都呆滞了。
“你这个畜生!猪猡!烂坯子!恶毒烂心肠!你早就该死了!早就该死了!”吴大妈痛声大骂,拔出刀又是一刀捅下。
吴癞子两眼瞪大,伸手想要夺过刀,但已经迟了,他的嘴角溢出鲜血,胸口的鲜血更是随着尖刀拔出一股股往外冒。
吴家人被吴大妈的豹变吓得腿颤,都没反应过来。
陶颛本来能阻止吴大妈,但他没动。
直到吴大妈连捅了吴癞子数刀,拔出刀又要抹自己脖子时,他才抓住她的手腕。
“好了,杀了就杀了,没必要为这种畜生偿命。”陶颛抓住吴大妈的手腕,把她手中的刀子强硬取出。
吴大妈浑身颤抖,不是害怕,而是情绪过于激动造成的生理性震颤。
带着孩子们在不远处看戏的任乾坤也没想到事情会发展成这个样子,他低头看三个崽儿,结果就看到三个崽儿没有一个害怕,还都看着那边。
王禄感叹:“我认识这个大妈,我一直以为她就是个爱占人便宜又怕丈夫的市井妇女,没想到她还有这个狠劲。”
任乾坤:“她想做一个人,但她丈夫和某些人却逼迫她不能去做人。而做一个人,已经是那女人的最后信念。”
王禄却觉得:“我看她是明白就算她能跟陶哥讨到一笔钱,这笔钱恐怕也没多少能落在她和她儿女手上,还不如最后拼一把,说不定陶哥看在她杀死一个麻烦的份上,愿意看顾一点她的儿女。”
任乾坤扭头看他。
王禄心颤,小心问:“您觉得我说得不对?”
任乾坤笑,“不,我觉得你说得很对。”
老吴家这时才反应过来,几个人纷纷破口大骂,一个个叫嚣着让吴大妈等着瞧!那老头则喊着去叫警长来,还喊着说要公开处死杀死丈夫的毒妇。
“谁要杀我妈?你们才该死!你们最该死!”一道快要撕裂的声音陡然传入众人耳中。
一个拄着棍子的年轻男子在一个年轻女人的搀扶下,一瘸一拐地往这边跑,跌倒了又爬起来,他想走得快一点,但是他少了的右小腿,让他怎么都快不起,还因为他跌倒,导致伤口又流出血来。
那年轻女人脸色苍白满脸泪水,努力撑着他。
这样的伤势还能挣扎过来……陶颛的眼神开始回温,不再那么寒冷。
吴大妈一看到这对年轻男女,就再次哭出来,挣扎着站起来冲过去,“少宁,小玉!你们怎么来了,不是让你们不要来的吗?”
吴少宁、钱小玉,吴大妈的儿子和儿媳。
“妈,我们看到他们逼迫你过来,就也跟过来了,但我们走得慢……妈,谁打的你?”扶着丈夫的钱小玉惊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