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郁点点头,楚泓因天赋禀异,精擅医术,草药一道的造诣更是登峰造极。若是连他都束手无策,那天源宗也几乎没人能做到了。
放下一直压在心中的担忧,白郁沉声道:“接下来打算怎么办?如今外面沸沸扬扬了好几个月,事情应该掩不住了。”
楚泓点点头,道:“以柳无相他们的智谋,应该早就发现封印被触动的事了。”
“既然如此,我们身份泄露也是迟早的事了。”白郁蹙起眉头。
天源宗高手无数,楚泓和白郁两人能够一直安安稳稳,未被察觉身份,一是因为他们只是初入门弟子,身份低微,行事低调,平素无人注意,二是得益于他们迟迟未有实质性的危害天源宗的举动,当然,术部首座柳无相有意无意地帮忙遮掩也功不可没。
“五部的那些老家伙可都不是省油的灯。这次事情太大,纵然有柳无相暗中帮忙,只怕也遮掩不了多少时候,更何况此时他也未必肯再为我们遮掩了。”白郁冷然道。他倒是不怕被揭破身份,来此冒险本就抱着赴死的决心,但若经历九死一生,最终还是功败垂成,那就太不甘心了。
“而且这次也没有岳冉这个挡箭牌了,急风骤雨只能一力承担。”白郁缓声道。
“那可未必,不是还有一个吗?”楚泓伸了个懒腰,从桌后站起身来。
“哈,你是说她,就凭她的修为?”白郁有些好笑地反问道。
楚泓看了他一眼,神色逐渐肃然:“若是想要凭借你我修为完成此事的话,就算我们身上没有封印,全力施为,也必然是身死事败的结局。更何况,若没有她提供的线索,我们也走不到这一步。”
白郁沉默了片刻。忽然问道,“难道你就没有一丝怀疑,她知道的似乎有些太多了吧?前些日子我暗中探查过,并未发现天源山有别的玄王部属。”
楚泓眸中闪过一丝锐芒。轻笑一声。道:“放心吧。纵然她背后另有玄机。此时也不必多虑。至少到现在为止。他们所作地一切。对我们都并无害处。”
白郁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对这种近乎走钢丝地行为。其实他并不赞成。但是他们两人势单力孤。若不借助外力。因循导势。根本不可能完成任务。
沉吟片刻。他重复刚才地问题道:“接下来我们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等啊。该做地我们都已经做了。剩下地就看柳无相地了。”意料之外地是楚泓竟然双手一摊。无奈地笑道。
白郁瞥了他一眼。皱眉问道:“你不是说他不知道封印开启地方法吗?而且就算他知道。又如何破解盘古神玺地力量?”
“堂堂术部首座。又研究了这么多年。总会有些成果吧?我们已经替他把前面地路铺好了。接下来自然该轮到他出力了。我们只要静观其变。伺机推波助澜就好。”
看着他一派轻松自得的神情,白郁长吸了一口气。沉声道:“你想过没有?就算他真的掌握了解开封印的方法,明知道我们黄雀在后,会在除掉我们之前动手吗?”
“这世上,无主的宝藏如绝代佳人,是最不等人的。”楚泓却丝毫不担心,依旧微笑道,“天源十三峰秘库和各处灵穴都是他梦寐以求的东西,纵然他沉得住气,想过河拆桥之后再行动。但别人可沉不住气。”
白郁立刻明白,数月前剑部首座就已经秘密召集麾下精通术法的弟子,连夜彻查封印一事了。虽然以封印这种技术活儿而论,明显是柳无相的专业更对口,但剑部高手无数,实力犹在术部之上。局势不等人啊!
“更何况,在他地眼中,就凭我们两个,还远远不到黄雀的地步。”楚泓摇摇头。笑道。“所以说……”
“所以说他只会尽力解决我们,却并不一定必须解决我们。”白郁摸着下巴。接过话头继续道。
“不错,而我们如今所要做的,就是好好活下去,在封印解开前,可不要真地被他给解决了。”楚泓笑道。
“哈,天下想要取我们性命的人多了,只怕还轮不到他柳无相。”白郁满不在乎地笑道。他嘴上说的轻松,心中却未有丝毫大意,以柳无相的武功和势力,要解决他们两个功体处于封印中的魔,实在是轻而易举。
明白他外松内紧的性子,楚泓也不再多言提醒,只是笑道:“你有分寸就好。过几日我可能有所行动,到时候需要你帮忙?”
“准备干什么?”
“入库内一探。”
“这会不会引起……”想到引起怀疑也只是迟早的事,白郁将未出口的话语收了回去,转而问道,“有把握吗?”
“想要活着离开天源山,我们至少得知道,距离封印彻底开启大概还需多少时间,”楚泓正色道,“如今已经过去数月了,裂缝至今也只容功力极低微者进入,练气期以上的修为就会遭遇反弹。近来我观察宝库出现地天时地理,基本上能够摸出一个大概。”
白郁略一沉吟,点头道:“这些日子,天源宗的那帮老家伙们也算有心了。故意放任应天阁的弟子乱闯乱搜,就是为了收集更多的线索,为宝库定位做准备。我们正可以趁此时机混入。只是……”他笑道,“一旦我们行动,只怕首座大人也闲不住了,极有可能想要趁此时机解决我们。”
“所以啊,我需要你的帮忙。”楚泓笑道。
白郁会心一笑,两人配合默契,片刻就敲定了行动的细节,眼看事情已定,白郁起身告辞。
夜深人静,初夏的夜晚,山间的风带着清新的香草气息,白郁走到窗边,单手扶在框上,他转头笑道:“小心啊。”
明白这是同伴发自内心地关切,楚泓笑着点点头。看着那道鲜明的白影在月光下逐渐远去,他禁不住将手伸进怀里。隔着冰冷的水晶,那滴血仿佛带着惊人的穿透力,将灼热的温度沿着指尖传递入心田。
如果依然是失望,那只有我一个人失望就可以了,何必再由你来承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