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家不成 第六回 舞姿酒力红颜薰

随着一个侍卫打扮的人来到一个比较偏僻的角落里，秦墨嫣首先看到一个青衣白袍的男子，温温柔柔的眉眼，清清冷冷的气质。他仿佛如湖中的莲，洁白无边。然后看到他身侧那位正拿好奇的眼神望着自己的英伟男子，很有君临天下的气势，他的衣角隐隐露出一抹黄色暴露了他的身份。

秦墨嫣心里明白这是皇帝，那么他旁边的该是皇帝眼前的红人，乐伶部史青岚了。虽知如此，她既不施礼，也不言语，就只是淡淡看着两人。

皇帝仔细打量这脸覆轻纱的女子，这婀娜身姿倒是引人遐想，倒不知那面纱下的脸庞是何种摸样了？他拍拍身侧的软榻，示意女子过来坐。

秦墨嫣顺从地走过去，正襟危坐。

青岚开口：“姑娘学过舞？”

秦墨嫣兀自拿了个茶杯，自斟自饮：“不曾学过！佛门有飞天的舞技，我从佛经上看过这样的舞姿，所以会一点点。”

“姑娘可愿意随我入宫做个舞师？这天下所有优秀的舞师无不在宫廷当值。姑娘也可以和她们切磋一下！”青岚拿起茶壶为她斟茶，这倒是出乎皇帝的意料之外。青岚很少对人这么热乎，难道他看上这女子了？皇帝对她有多了一份兴趣。

皇帝看着青岚一改往日的冷淡，和女子相聊甚欢的摸样，心底忽然想起玖魅来，于是他首先发现玖魅正朝这边款款走来。

“皇上，您何必一定要坐在这个角落里。黎王殿下吩咐奴家请您移驾！”玖魅仿佛刚看到青岚似的，“青岚部史也来了！呀，秦姑娘，您怎么在这里呢，王爷到处派人找您呢！”

看到玖魅脸上柔柔的笑，青岚忽然起身恭请到：“陛下，臣还有事先行告退！”

秦墨嫣清楚地看到玖魅眼中一闪而过的沮丧。玖魅扯过青岚的衣角，半抿起嘴娇声说道：“您不是看上秦姑娘的舞技了吗？只要您向王爷说说，王爷说不定会同意让你带走秦姑娘的！”

青岚不着痕迹地闪开玖魅的手，看着秦墨嫣：“秦姑娘，你可愿意？”

皇帝丝毫不感觉自己被冷落了，他倒是很希望玖魅和青岚继续在他面前演戏。玖魅本是青岚青梅竹马的红颜知己，却不知为何投身于自己王弟府中，甘愿为一名小小的舞姬。青岚一怒，过五关斩六将硬是直入宫廷，成为天下舞者的典范。这两人，不知何时才能冰释前嫌啊！

秦墨嫣小小喝了一口茶，抬头看着面前等待她回答的三个人说道：“青部史，我本是凡家女子，更不是舞者中人，您的好意我心领，可入宫一事望您海涵！——玖魅姑娘，我虽是同意为王爷办事，但却并非你们王府的奴仆，请姑娘说话注意分寸！”

玖魅心知自己被青岚躲避的态度惹怒，才会口不择言，说出本不该说的话，这才缓缓施礼歉意地说道：“秦姑娘说的是，玖魅僭越了！”

“秦姑娘？”皇帝看看那眼眸清澈的女子，开口，“姑娘可否摘下面纱让朕看看？”

秦墨嫣还没来得及开口，便被忽然出现在身边的人揽到怀中：“皇兄，您怎么还在这儿呆着呢？不能因为怕你的臣子因为你的到来不敢肆意作乐，便委屈了自己躲在这么个角落吧！秦墨嫣，没你的事情了，你可以回去休息了。记得，明早起来去本王的书房，本王有事情在那里和你说！”说罢，他推推秦墨嫣，秦墨嫣也不动怒，转身向王府侍女为她准备好的房间去了。

“你啊！难道还怕朕抢了你的美人不成？”皇帝笑着看向心爱的王弟，“今日朕不醉不归！走，王弟，和朕喝一杯！”

看看秦墨嫣顺从地离开，黎王眼神越加幽暗，明日你还会这样平静吗？

书房，秦墨嫣定定望着黎王：“我说过，我不饮酒，王爷您可否换一个要求？”

黎王边拿着笔改着公文，边端着茶喝的津津有味：“本王说过，你要是说不，咱们的约定无效！你的人我继续扣留。”

秦墨嫣定定看向黎王，声音凉了三分：“你的目的究竟是什么？身为日理万机的黎王，你不会无事只为了看我一个小小女子如何破戒？”

黎王终于抬起头来看着她笑：“我只是想知道你的冷情到底有多少限度！······最近几个月本王甚是无聊，你的出现刚好让本王的日子好打发了一点！”

“王爷的意思是说，墨嫣不过是王爷闲暇时的玩物，等到王爷厌倦了，自会放我离开！”秦墨嫣丝毫不动怒，淡淡开口，她早已知晓是这样的缘由才让黎王对她百般刁难。

黎王起身拉住她的手，径直走出书房，带她出了府门，登上一顶软轿直接入宫。一路上秦墨嫣没问半个字，黎王也未曾对她说半个字。两个人就这样沉默着进了宫。

进宫后才知道，原来是青岚百般邀请黎王携带秦墨嫣来宫中，为宫中众舞师献技。秦墨嫣此生中首次薄怒，她虽身为一介书行之女，从小却也是万众宠爱。虽说自己冷情冷心，却并非不知好歹。黎王如此任意妄为，难道果真以为她的忍耐是无限的？她怒归怒，却丝毫没有表现出来，黎王却透过她的眼眸看清她心底淡淡的恨。

黎王唇角微抿。他就是想看看这个女子究竟有何镇定的本领，不过今日看来没几天就会被自己攻破那道冷漠的防线了。唉，女人啊！

青岚为她准备了一套舞衣，五彩霓裳羽衣的美丽耀了整个厅堂。地上半坐着的舞师们都很好奇，是怎样的女子，怎样的舞蹈可以打动青岚这么个吹毛求疵的上司。她们有羡慕，也有嫉妒。所有在场的人各怀鬼胎，唯独少了青岚。

青岚从第一眼望见秦墨嫣就被她的舞姿着迷。身为舞技绝代的大师，他并非不曾见过比她更为妩媚妖娆的舞蹈，可是没人可以跳出她所拥有的韵味。她仿佛可以将世间万物都融入到舞蹈当中，随心而跳，随神而舞。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众佛之舞。他总觉得这个女子跟佛深有渊源。

秦墨嫣本不想穿那样的舞衣，却临时改变主意，换下身上那套素色衣衫。当她从屏风后转出时，众人陡然一震，她本不是耀眼夺目的女子，可这套舞衣穿在她身上简直是美不胜收。

人美，衣美，所有的一切都让人忍不住沉醉。

黎王皱皱眉，看到青岚眼中的赞赏，他忽然觉得意兴阑珊。起身拉住她，沉声道：“回去换上你的衣服！这件舞衣只有宫中当值的舞师才可以穿！你还没有资格！”

青岚不悦，可惜又不好对这个笑意盈盈时美艳绝伦，生气时威严遍身的黎王说什么。他向来都是喜怒无常，没人可以左右他做的决定。青岚微微一笑，唤来宫女为秦墨嫣除去衣衫。

秦墨嫣这一舞让所有的舞师都黯然失色。众舞师皆掩面而去。青岚看着手下唯唯退下，叹口气：“她们早该知道天外有天，人外有人。一直以来都以为只要进入宫中就可以懈怠，殊不知有人胜他们百倍！黎王殿下，多谢您今日带秦姑娘来此。秦姑娘，在下要再问一次，你可愿意成为宫中舞师，我可以将部史的位置让与你！”

他一言既出，倒是让黎王大吃一惊。青岚是多么骄傲的人，竟然甘愿为她所用！她，何德何能，不过是仗着一点异于常人的能力就可如此。黎王看着身侧拒绝青岚好意的女子，拉起她的手向殿外走去。

黎王带秦墨嫣去的地方叫侍卫阁。侍卫统领柳君桑正躲在阴凉下喝着小酒，美美地看着一本书，边看边笑，简直像个傻瓜般。

看到那个正傻笑的男人时，秦墨嫣倒是多看了他两眼，他长得很像秦殇。只是秦殇是柔弱的，而他给人的感觉很强悍。她知道，这个人的功夫不简单。

秦墨嫣抬起头望望天，想到秦殇。秦殇，他最近如何，是否又在想如何让自己再回到他的监控之下。他，又何曾知道，答应黎王来此也是为了避开他。他的感情，似乎太过强烈，如果自己真的入住佛门，他会承受得了吗？

柳君桑一抬头便看到黎王好整以暇地看着他时，骇了一跳！当看到他身后的美人时，他睁大了双眼，吃惊地望着她：“黎王，你说的那个和我斗酒的人，不会就是她吧——”

他拉长的声音让黎王很是开心，拍拍他的肩膀，黎王喊道：“十大侍卫，在哪里呢，给本王出来，今日本王可是带了帮手来，不怕喝不晕你们！”

一听到他喊，从侍卫阁奔出十个大汉，个个睁着好奇的眼睛看着秦墨嫣。在宫里看过浓妆艳抹，或是端庄宜人的美人，一见到这个清雅如菊的女子，大家都不怀好意的冲黎王笑起来。原来这就是最近让黎王很有兴趣的女子啊！好一朵淡雅如芳的小花啊！

柳君桑一挥手，早有人举了几张桌子拼在一起。他转头冲黎王笑：“哎，黎王殿下你的酒呢？这次是什么酒？不是上次说给我喝的紫竹陈酿，我可没兴趣陪你喝！”

黎王摇摇手中的竹扇冲他一笑：“本王还少得了你的酒！来人，上酒！”话音刚落，早有一二十个太监鱼贯而入，抱着上好的陈酿放置到桌上。虽有耐不住肚里酒虫叨扰的侍卫想要打开酒，却被黎王喝止。

黎王冲柳君桑微微一笑，低声说道：“本王请你来可不只为了喝酒。今日你们轮番和秦姑娘斗酒。假如有幸能赢得秦姑娘，本王重重有赏。否则以后的贡酒你就别想了！”

柳君桑丝毫不在意，冲秦墨嫣喊道：“秦姑娘，我们可是借了你的光才能喝到这么好的酒。来，你请上座，坐到王爷身边。兄弟们，今日你们就放开胸怀和秦姑娘一比高下。只要你们赢了秦姑娘，俸禄加倍！”

秦墨嫣不觉得自己坐到一堆男人中有违体统，淡定自若地坐下后，冲身侧正端着酒杯兀自喝的很高兴的黎王道：“墨嫣从小到大未曾真正尝过酒的味道，王爷就不怕墨嫣不胜酒力坏了王爷的雅兴？”

黎王微微笑道：“那正好，只要你喝醉了，本王勉为其难亲自背你回王府如何？”

秦墨嫣冷冷回道：“那么就有劳王爷了！那么墨嫣就献丑了！”言罢，径自拿过旁侧那个刚打开一个酒坛的侍卫手中的酒，仰颈而饮。那气势震惊了全场，没见过女人喝酒喝的如此痛快的。几个人已经摩拳擦掌准备一试身手了。

黎王继续怡情地喝着小酒，再看着旁侧的女子和侍卫们斗成一团，心底微微带笑。这几个侍卫都是酒养出来的，不仅武功好，而且酒力更非一般人可比。只要他们不想喝醉，用内力逼出酒就可以了！可是她呢，凭着一股蛮劲可以赢吗？而且今天的目的只是为了让她破戒，并无它念！

于是黎王很开心的看着那个冷清冷心的女子的脸颊一点点变得浅红、淡红、微红、桃红、直至嫣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