激烈的枪炮声在开城内激烈的交织着,蒋先云在他简陋的营指挥所里,浑身落满了尘土。他手里举着望远镜,正在向前方查看。硝烟飞扬的战场,看的人是眼花缭乱、心房乱颤。半隐蔽的掩体里,几名营指挥部里的作战人员紧张的忙碌着,有的人对着电话筒大声的呼喊着什么,电报员在滴滴答答的微弱的声响里,神情专注。
开城攻坚战已经打了三天,日军抵抗的越发强烈,每个日军士兵,直至战死在阵地上,也不肯后退一步,这种总体玉碎的打法,使我军的攻击不仅蒙受巨大的损失,前进的脚步变得十分艰难。三天的攻防作战,蒋先云的突击营紧紧拉上来半天,战损率已经达到三分之一。这时几发75毫米野战炮的炮弹,在指挥部附近爆炸,扬起的灰尘又一次扑头盖脸。蒋先云从新爬起来心里暗骂:他妈的,如此密集的空地轰炸,日军仍然能有幸存的零星炮火展开阻击,简直是不可思议。
这时一名营作战参谋大声喊道:“报告营长,前锋连的电话接通了。”与陈明仁连部的联系,已经中断了两个小时,心情焦急的蒋先云,快速接过电话大声喊道:“前锋连吗,前锋连吗,你们那里的情况怎么样?”话筒里枪炮的声音几乎听不到对方的讲话。蒋先云又重复了一遍。
“报告营长,报告营长,我前锋连刚刚攻占了左侧的大楼,我们还没有站稳脚跟,日军就发动了反补,几发野战炮弹击中了我的连部,副连长和几名士兵被炸死,此时敌人一个大队正在向我进行反攻击,我请求炮火支援,我请求炮火支援。我的位置是……。”陈明仁说到这里,随着几声猛烈的爆炸,电话里出现了盲音,很明显电话线又被炸断了。陈明仁正要安排电报员发报,不知谁喊了一句:“敌人又上来了。”他来不及多想,对着电报员吼了几句,接着拿起枪就冲了出去,枪声顿时密集起来,中间还夹杂着手榴弹的爆炸声。
这座三层楼房,是这个区域最高的建筑,控制此楼对继续攻击前方的日军阵地,将起到居高临下有效打击的作用。日军对面的指挥官同样认识到这一点,这座楼房将有效的遏制我军的攻坚。开城里犬牙交错的战斗场面,哪怕一处有利的地形,都会成为双方争夺的焦点。这座楼房也不例外,短短的两个小时,日军已经发动了三次反攻,都被陈明仁打退了。
陈明仁率领他的前锋连,占领这座楼房的同时,也付出了惨重的代价。人员战损率达到了三分之一。蒋先云的突击营本来齐装满员,在这块区域他们接防一个被打残的营而投入战斗,仅仅半天时间,他们就付出了三分之一的代价。这样的情景在整个开城,敌我双方每时每刻都在上演。双方不断地投入兵力,不断的进行殊死的拼杀。
日军的第四次反攻,来得更加凶猛。毫不惜命的日军士兵,像蝗虫般的扑上来。陈明仁此刻接过一名战死的机枪手的机枪,疯狂的扫射起来。突然两挺重机枪停止了射击,很明显射手被日军干掉了。陈明仁脑袋立即膨胀起来,此时此刻日军像潮水死的涌了上来,他立即意识到最后的时刻到了,因为日军狰狞的面孔已经清晰地映入他的眼帘。就在这千钧一发之时,巨大的爆炸声,在日军的反攻部队群里炸响。陈明仁立即精神大振,迅速的站了起来,凶狠的扫倒了几名冲到前面的日军。这时重机枪又开始怒吼,日军的反攻又一次被打退了。
要知道在敌我近距离作战之时,进行猛烈的炮击是相当危险的,密集的炮弹很有可能覆盖我方阵地。但是我军的炮火打得太准了,很好的扼杀了敌人的反扑。陈明仁看到敌人退了下去,一股莫名的疲劳流遍全身,彷佛耗尽了最后的精力,一屁股坐在地上。
蒋先云接到陈明仁的报告,一颗悬着的心总算放了下来。由于陈明仁占领制高点,有力的配合了兄弟部队的作战,战线迅速向前推进。傍晚时分,蒋先云的营指挥所已经前移到这座楼房。与此同时,蒋先云接到了噩耗,离他仅有百米之遥的团指挥所,遭到了一股隐蔽在地下暗堡的日军的偷袭,整个团指挥所的所有军官,包括团警卫排全部阵亡。旅长打来电话。
蒋先云有些忐忑的拿起话筒:“报告旅长,我是蒋先云有何指示?”电话那头传来叶挺旅长有些沙哑的声音:“蒋营长,我现在正式任命你为4团代理团长,有什么困难吗?”蒋先云挺直身躯回答:“坚决执行命令。”叶挺旅长接着说道:“你营长的位置,由一连连长陈明仁接任,执行吧。”当天夜里,代理团长蒋先云召集4团营以上军官,开了一个简短的军事会议。一来是正式行使他团长的权利,二来是部署明天的作战任务。
午夜时分,正在昏睡的蒋先云被警卫员推醒,“团长,旅部给你派来了一个副团长外加一个警卫排,正静侯在外面,你看是否……。”蒋先云立即站起身,用双手使劲揉了揉了眼睛道:“快请他们进来。”随即进来一个三十岁的汉子,明显比蒋先云年长不少,但他依然对着蒋先云,敬了一个标准的军礼大声说道:“报告团长,我叫张志远,任前是旅部的作战参谋。”蒋先云热情的上前握住对方的手道:“张副团长,我年轻今后请张副团长随时指正。”二人寒暄了一会儿。随后和警卫排长打招呼。蒋先云平易近人的作风,深得在场所有人的好感。随后蒋先云问候旅部派来的警卫排,眼光不由自主的停在警卫排手中的武器上。
蒋先云发现,警卫排人手一支铁制的怪异的枪。只见这款枪没有枪托,枪的下方有一个长长地梭子。枪的布局整体流畅,造型美观别致。蒋先云好奇的接过警卫排长手里的枪查看。副团长张志远道:“蒋团长,这是国内新生产的一款制式冲锋枪,5.6毫米的口径,弹仓容弹量50发,有效射程250米。这款冲锋枪非常适合在城市中打巷战。由于需求大我们旅得到的这款枪并不多。为了提高各个指挥部的警卫力量,担任警卫的士兵首先换装了这款冲锋枪。剩余的每个团只能分到100支,实在没有办法,大范围装备需等一个月。”
蒋先云稍有兴趣的查看完这款冲锋枪,忍不住赞道:“真是一款好枪,在近距离作战,将发挥意想不到的作用。”说完对着没有玻璃的窗户就是一梭子,弹雨把窗户中部的窗框子拦腰切断。蒋先云又赞道:“活力够猛,遗憾的是每个班组只能分到一把冲锋枪,通知各位营长,让他们来团部领枪。”一名参谋立即拿起了电话。这时几名警卫排战士,抬进了几只大木箱。箱盖被打开,崭新的冲锋枪和黄莹莹子弹立即闪烁出夺目的光芒。另外还有几箱压满子弹的梭子。众人借着昏暗的油灯正在欣赏,突然大楼入口处传来激烈的枪声。
蒋先云立即拿起一支冲锋枪,随手又拿起两只压满子弹的梭子,带领警卫排冲出了房间。副团长张志远和几名参谋也人手一只冲锋枪跟着冲了出去。蒋先云没跑出多远,迎头便碰上了一名士兵,蒋先云问道:“发生了什么事情?”那名士兵慌乱道:“报告团长,有一股日军突然冲进大楼,他们就像从地下冒出来一样,守卫在大楼门口的哨兵已经阵亡。”蒋先云二话没说,带头向楼下冲去,刚冲下楼梯,几名黑影出现在前方,蒋先云率先扣动了扳机,一串火舌喷了出去,接着在前方的楼道里传来了手榴弹的爆炸声,一股气浪扑面而来,显然偷袭的日军士兵,拉线的手榴弹没来得及投出。
警卫排立即分散开来,与偷袭而入的日军展开了混战。顿时整个楼房传出了爆竹般的枪声。23式冲锋枪在狭窄的楼道里爆发出了强大的战斗力,很快偷袭进大楼里的日军被屠干净,打扫战场发现至少有一个小队日军的尸体。这时最先赶到大楼的是刚刚担任营长的陈明仁,他带领部队迅速跑来,见到团长蒋先云安然无恙,急切的问道:“团长,发生了什么事情?”蒋先云轻描淡写的说道:“有一个小队的日军,偷袭了团部。但是被我们消灭了。”陈明仁看到一身尘土的蒋先云,猜想到当时的战斗肯定很激烈。
小小的战斗很好的检验了23式冲锋枪的实用性,当蒋先云分配完冲锋枪后,陈明仁软磨硬泡额外多要了10把,这种事情是无法公平的,蒋先云只好在警卫排中,抽调出10把冲锋枪,再加上剩余的冲锋枪,分发给另外两个营。送走所有的军官,东方已经露出了鱼肚白,新的一天又要来到了,更加残酷的战斗在等待着他们……。
在朝鲜战区平壤我军司令部,例行的战役通报正在进行。此刻一名作战参谋正在汇报:“我1、3、5兵团,经过残酷的鏖战,基本上达到了战役的目的,虽然我们付出了巨大的伤亡,但是我们已经成功的突进了日军的第二道防线。我一兵团已经攻克日军第二道防线的东部沿海重镇襄阳,并且扬中也被收入囊中。我第三兵团在装甲部队的有力配合下,成功的占领了朝鲜半岛中部的最大城市春城。我中间突击集群已经形成了突前的态势。我西部的第五兵团,依然遇到了最猛烈的抵抗,日军在这一线布防了重兵,仅开城日军就聚集了四个师团,经过四天的艰苦作战,开城已经被我成功占领。目前我第5兵团已经饮马汉江,汉城已经遥遥在望。拒不完全统计,日军第二道战线的防守部队,已经被我歼灭近30万人。”
“他妈的,日本人简直就不是人,他们组成的人肉炸弹,让我的坦克部队蒙受了巨大的损失。原以为到了平原地带,我的坦克部队会大显神威,没有想到狡猾的日本人,挖掘了密密麻麻的反坦克战壕,我的坦克简直是寸步难行。”从前线赶回来的装甲兵司令员冯玉祥有些郁闷的说道。司令官姜春波笑着走到他的面前道:“如果你的装甲部队,能在中路战线一口气打到釜山,那才叫不可思议呢?记住我们的对手是日本人,一个可怕的民族。”副司令吴佩孚道:“常言道,心急吃不了热豆腐。你的坦克部队在攻占春城的战斗中还是发挥了巨大的作用,突破城墙,你的坦克功不可没。”
这时一名军官慌慌张张跑进来,副司令吴佩孚不满道:“你慌什么,天塌下来了?”该军官定了定神道:“报告司令、副司令,106师师部,遭到一股日军小股自杀部队的偷袭,副师长阵亡,该师长严重负伤,正在抢救。”司令官姜春波气恼道:“如此多的教训,怎么就是不吸取,还是这样粗心大意。”大家沉默了一会儿。司令官姜春波又说道:“传我命令,速调叶挺旅长,担任106师师长,一切手续从简。”
又是一个黄昏,汉江水静静地奔向大海,江水在夕阳的照射下发出亮晶晶的波光。汉江北面的岸边,躺满了日军的尸体,不少地方还冒着浓浓的黑烟。一身硝烟的蒋先云,举着望远镜正在向对岸张望。而他右侧的汉江大桥已经被炸毁,巨大的钢梁斜斜的插入水中。
此时陈明仁,放下手里的冲锋枪,快速跑到江边,双手捧起江水大口的喝了起来。陈明仁喝足了站起身来大声喊道:“汉江,我们来了。”一群我方轰炸机正在对汉城进行例行的轰炸,。也许这是最后一个波次,应为天就要黑了。
蒋先云放下望远镜,对兴高采烈的陈明仁道:“我说老弟,不要高兴的太早,汉城的攻坚将更加残酷。你可能不知道吧,朝鲜日军最高司令官,曾经发出誓言,要和汉城共存亡,也许我们要面临开战以来最难啃的骨头。”陈明仁睁大了眼睛,吃惊的望着蒋先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