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清幽叹出一口气来,目光转向自己的双手。她记得,念姝来宫的时候,是与顾乾轩十指紧扣的。他明明也是不爱那个女人的,却能将那个女人当做自己的妻子一般。可是自己呢?身为他真正的妻子,却是这般狼狈的模样。
哪有正宫去羡慕小妾的?
可是自己就是羡慕,发了疯一般的羡慕着。
“朕知道,跟着朕你受了很多委屈,朕……”
“圣上。”
顾乾轩话还未落,一宫人入了房中。沐清幽抬头,心下不禁发出一声冷笑,是念姝宫中的人。
“有什么事情?”顾乾轩问。
“念婕妤不知是怎么回事,晌午用了饭后就一直精神抱恙,刚才发了烧,现在念叨着想要见圣上,圣上……您要不过去瞧瞧吧?”
宫人回道。
顾乾轩站起身来:“朕这就过去。”
“……”
沐清幽原本以为自己不会着急,她已经习惯被顾乾轩如此对待,可听到顾乾轩要走时,自己还是慌了。
“等等!”
她唤住走到门外的顾乾轩。
“怎么了?”
“能不能不要去?”自己都有了身孕,身体还如此的虚弱,他竟是要去看望别的女子。她以前从未有过如此小心眼,也从未如此委屈过。可是现在,自己控制不住。她想要挽留他。
“你好好呆着,晚上朕再来看望你。”顾乾轩说。
沐清幽动了动唇瓣:“能不能不要去,她与你不过才一个月罢了,我与你可是多年的夫妻。你能不能留在我的身边,求求你了,好么?”
她声音几乎哀求。念姝不过是有着与虞姝相同的眉眼罢了,她的行径,她的一举一动根本就不像虞姝,为何他还如此痴念着,哪怕一个女子只有一粉像虞姝,自己都抵挡不过么?
自己也都无法战胜么?
“皇后……”顾乾轩走上前,轻轻地抚摸沐清幽的头,“你能否别如此激动,也别那么易怒,朕就去看看罢了,不会有任何事情的。你就乖乖的在这里等着朕回来……”
“我做不到!”沐清幽咬着唇,道,“我想要做到,可是我根本就做不到,圣上,臣妾求求你,臣妾从未求过你一件事,这一次,你就听听臣妾的请求好么?请你陪在臣妾的身边好不好?臣妾不想你走……”
她其实一点也不坚强,甚至是无比脆弱,风一吹,自己就会流眼泪。她根本就无法面对顾乾轩的离去,一想着他马上就要去体贴别的女子,她的心就无比的疼痛,她不想面对……可是……
“皇后,你听话……”
顾乾轩无奈道。
“听话?什么叫做听话?”沐清幽不明白,“圣上,你喜欢念姝么?你对念姝的好,难道不是因为虞姝么?圣上您曾答应过臣妾,要忘记虞姝的,如今你却带了一个与虞姝三分像的姑娘来此,这不是为了伤臣妾的心么?”
“你根本就不理解朕。”
顾乾轩的言语含着怒意。是,他的确是答应过她忘记虞姝,因为对自己而言,虞姝是自己永远都得不到的。她就像是天上的星星,自己想要触碰,却永远都触碰不到。
可是,他的每一次放弃,得来的都是对她疯狂的思念。他做不到放弃,自己的心永远都是那么的空,他需要东西将他填满。
“圣上,这就是你的答案么?”
沐清幽深吸一口气,道,“所以,你都是欺骗臣妾的对么?你根本就忘不掉虞姝对不对?”
“是。”
顾乾轩说。
“那不要念姝可不可以?”沐清幽问,“臣妾可以陪着你,你要让臣妾做什么,臣妾都可以陪着你,圣上,臣妾陪着你慢慢忘记好么?”
“……”
顾乾轩一动不动。
“臣妾知晓,圣上对臣妾也是有情谊的,臣妾虽然伤心,却从未想过怪罪圣上,所以圣上让臣妾陪伴在您的身边好不好?臣妾答应圣上,不会让圣上伤心,会让圣上慢慢的忘记虞姝,圣上……”沐清幽哀求道,“臣妾又有了咱们的孩子,咱们二人可以重新开始,你答应臣妾,我们重新开始吧,我也不渴求圣上对我如何,我只求圣上不要忘记臣妾,圣上只要陪着臣妾,臣妾就已经心满意足,不敢再苛求别的,圣上……你就……”
“够了!”
顾乾轩听不下去,“皇后,你好生休息,朕先走了。”
顾乾轩说罢,直接转身而去,没有片刻的犹豫。沐清幽崩溃地捂住眼,大哭出声。她到底做错了什么?为何老天爷要如此对待自己?自己明明是那么的深爱着他,为何老天要让自己爱上如此冷血的人呢?
她不明白,自己是哪里比不上虞姝,为何他对她是那般的念念不忘。
她以为,虞姝走后,自己与他会重新开始,可是自己也逃不过,自己也逃不了。
她始终是活在虞姝的阴影之下,自己想要摆脱,却无能为力。
……
桃花开了,魏朝的边境,有一大片桃花林子。
虞姝的马车开去时,留了一车的桃花香。
虞姝倏地想起很多年前,顾烨寒给自己的院子中种了一棵桃树,他说,等桃花开了,自己也就回来了。可是自己等啊等,等啊等,等着挑花开的那一天,他还是没有回来。就这样,自己整整等了三年,三年的桃花开,他才终于归来。
“你在想什么?”
顾烨寒见虞姝看着窗外的桃花出神,问话道。
“没有什么。”虞姝摇摇头,过往的事情她不愿与顾烨寒说道太多,这对顾烨寒而言也是一种压力。林淮说,顾烨寒的记忆是需要慢慢恢复的,其次是受刺激,若是顾烨寒受了强烈的刺激,可能机会会恢复地快一些。
可是这么些天过去,顾烨寒仍是什么都不曾记得。
“停下马车!”
路过一处客栈时,林淮倏地叫停。虞姝撩起帘子,道:“林大夫,咱们不是说直接赶路不歇息么?”
“世子病了。”林淮道。
虞姝闻言,匆匆地下了马车,他打起林淮的马车坐上去瞧去,只见陈晟满脸通红,额头全然是热汗,快要奄奄一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