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夜无眠。
虞姝醒来的时候已是离开京城的第三日,这些日子,她夜里总是梦见顾烨寒,梦见顾烨寒在沙场之中战死,或是受了严重的伤,慢慢地痛不欲生的死去。
“姑娘这些日子是不是都没睡好?”一旁的白晴担忧的问话道。虞姝颔首一笑,揉了揉眉心:“是没有睡好,不过不耽搁,左侍卫那头可是有消息了么?他现在在哪里?”
“在凤城,”白昕说,“离这里没有多少距离。咱们快些去吧。”“白昕姐姐看来已经等不及想要快些见到左侍卫了呢。”虞姝打趣道。她必须要掩盖自己的情绪,才能好好地将悲伤埋藏起来。白昕知她是在打趣自己,不置可否。
几人马车上赶着路,在晌午后来到一处山顶客栈。这客栈林淮曾经常来,作为曾经的游侠,大江南北都曾去过。客栈的老板是一个风韵犹存的妇人,姓陈,林淮与她很是熟悉,据林淮私下说,陈氏的丈夫很多年前就已经去世了,由陈氏一人扛着这家客栈。
虞姝几人要了几间上房后就住下了。冷风从窗户前吹过,惹得虞姝不禁咳嗽两声。白昕见状连忙关了窗。
“最近天气凉,姑娘要小心着才是。”白昕说着,给虞姝倒了一杯热茶,虞姝笑着接过,颔首道:“白昕姐姐,你对我最是好了。”
“有啥好不好的,不都是应该的么?”白昕搓了搓手,叹息道。虞姝好奇地问:“白昕姐姐,你这次随我们来,左母和左父可有说什么?”白昕无奈地摇摇头:“他们倒是没有说什么,不过他们的意思我都明白,他们是怕我……太过担心左倾,再加上他们心中也甚是挂念着左倾,所以我说要跟王妃您一起寻找时,他们虽然担忧,但是却也没有阻拦我。”
其实倒是阻拦了一下,主要左母认为太过艰险,他们如今的日子也不好受,左倾作为王爷的贴身侍卫,跟着王爷一同征战,如今王爷被圣上孤注一掷地判定为叛军,左倾的命运也跟着随波逐流,圣上虽然没有跟着惩罚左倾一家子,但是左府早晚都是要被操府的。
虞姝叹出一声无奈,左倾一家子的事情她新中国倒是掂量过,原本想商量着让白昕劝说左府离开京城,但却被白昕拒绝,白昕哭笑不得,言语多了三分愁绪,这件事她何尝没有想过呢?可是白府压根就不愿意离开京城,他们的根就扎在京城,要他们离开,他们又能去往何处呢。
“若是圣上……”虞姝咽下一口唾沫,想了想,道:“若是圣上惩治左府一家子该如何?”“左家好歹也算是忠良之后,左倾虽为侍卫,却也立功不少,圣上一下子不会做这么绝的,再加之,王爷的事情在京城还是有诸多人抱有怀疑的态度,因为有着……”白昕在这里迟钝了一下,不知该说不该说。虞姝着急道:“白昕姐姐,你有话直接说道出来便是了,在我面前还有什么不能说的话么?”白昕苦笑着摇头:“倒不是这个缘由,对王妃白昕自是当说不误,只是……”白昕叹息道,“只是一时间不知该如何说起才好,王妃可是了解当初的事儿?”
“你是说什么事儿?”
虞姝听得模糊。
“自然是王爷与圣上二人之间的仇。”白昕道。虞姝诚实地摇摇头:“我听过一些,但不是特别确定……他们之间发生过什么。”
“以前圣上也如此害过王爷一次,那一次王爷班师回朝的时候,圣上派人追杀,王爷因此伤了腿儿,若不是王爷凭着毅力回了京城,恐怕圣上也要将王爷处置城叛军。”
“若是真的要处置城叛军,王爷就算回来又有何妨,该惩处的照样惩处就是。”虞姝猜疑道。所有的话语权都掌握在圣上手中,他想说什么便是说什么,王爷又不能反抗。白昕抚摸虞姝的头:“王妃,你还是天真了些许。”“白昕姐姐,出门在外你还是别叫我王妃了,叫我姑娘吧,我怕隔墙有耳。”虞姝说。
白昕颔首,接着道:“王爷在京城也是有一番势力的,且不说别的,单单是太皇太后,就不会相信王爷是叛军,这么说罢,当初圣上想要定罪地时候,也是太皇太后站出来说话。但是这一次情况略有复杂可言……
毕竟上一次,王爷可是打了胜仗,而这一次是败仗,咱们南渊割让了土地……”白昕说道此处,痛恨的眼神让眸子猩红,她攥紧了拳头,“左倾与我有一只传信地鸟儿,通过鸟儿,左倾将话全部说与我听了,王妃你不知晓,王爷原本是能够大胜而归地,可是圣上为了铲除王爷,居然与敌国通信,所以……”白昕双眸通红,“所以王爷这一次才会大败而归,其实圣上那一次重病就是装出来的,他根本就没有重病,而是故意为之,为的就是……切断与战场的联系,没有给予资源,让前方战场彻底的沦陷。”
虞姝听着白昕如此道,神情微微暗下,她就知道情况绝不会如此的简单,但是没有想到,居然是如此复杂的情况。她沉沉地叹出一口气来,道:“我原本以为圣上是没有什么手段的人,现在看来,倒是我小瞧了圣上了,圣上的手段可见一斑。他才是真正的高手吧。”
“所以……”白昕握住虞姝的手,“婢子才一直劝说姑娘,不要相信圣上,当初,咱们都有意在王爷跟前提醒这件事。可是王爷从未限制姑娘什么,因为他不想将姑娘搅合在这复杂的情况之中,但是要想真的不搅进来何其困难呢?姑娘心中怕是也清楚,你是王爷的人,圣上是王爷的敌人,你如何才能名节保身。”
“……”
虞姝心中震动道不出一句话来,其实,她能够明白王爷的良苦用心。若是以后,他败给圣上了,他希望凭着圣上对自己的情谊,让圣上能留自己一条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