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并不是邵恬,我也不想变成邵恬。这毕竟不是我的世界,所以,不想被任何东西困住我。我对于这个世界,只是一个过客,这个世界对于我,只是一个故事。我的故事,在我原来的世界,已经结束。
倚在窗口,眼前不断浮现的,是他最后那惊异的表情,似乎在质问我为什么救他。我脑子混沌,却忽然听到一个声音,那是他最后在我耳边念着的,在我失去意识前听到的最后一句话。
活着的,是我吗?死了,才是我吗?
对于我,在那样的风暴后,已经不能算是活着的了,行尸走肉,难道这也算活着?死了,那墓碑上的名字,照片,才真真切切的是我,无可抵赖。
我对生命,并不抱什么决心。但是,我绝对不愿顶着个陌生的名字,死在一个陌生的地方。所以,我准备离开。
“小姐???”晓荷弱弱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
我缓缓抬头,微微一笑,“怎么了,受委屈了?”
“小姐,受委屈的,是你啊。那个张家???”
我轻轻摆了摆手,“既然这是我的命,我无话可说。”但是我会做些事情,我心中念道。
“退下吧!”晓荷瞥了我一眼,还是退下了。
要想离开,就要让他们放松警惕。毕竟原来七小姐的性格就不是很棱角,恐怕他们不会想到我逃跑的可能,但是,还是有必要做些台面功夫。
接下来几天,我都背着晓荷,偷偷准备着。
当我背着行李,被轻易拎回来的时候,我才知道,原来自己蠢的可怕。认为别人是笨蛋的人,往往是别人眼中的弱智。
跪在大厅,邵老爷的面前,心中,平静啊。该来的,我总是躲不过,毕竟我尝试过了。心中闪过这个念头的时候,却忽然一紧,有些心酸的感觉涌上。
我眼角瞅着邵老爷边上的晓荷,心中那个叫郁闷。看轻身边这小娃了,原来是西施转世,专门卧底的。怪不得人家说,人不可貌相。这心计,恐怕我这辈子拍马都赶不上了。
“张少爷???”邵府老爷忽然站起来。
我忍不住回头看了。进来的,不是一个人,而是三人一轮椅。
坐在轮椅上的,应该就是传说中的张少爷,本来某人为七小姐定下的婚事的对象了。
这厮,乍看,几乎会让人忽略。长相只能说是一般,但是那眼睛,冷冽,但是那深深的墨色,却又很难让人移开眼光。上至发饰,下至鞋子,都是整齐而精致。
脑子中忽然浮现曾经在府中听到的有关这张少爷的话。
张家,在这城中算是一富。可是这张少爷却喜欢习武,也极具天分。尤其是轻功,所以被称为张百足。但是后来不知为什么,竟被人断了腿。那些人便背地里给他起了个“张无足”的外号。
一时不察,竟凝神看着张少爷许久。只见他眉头一撇,轮椅已经移到我面前。没有言语,只是看着我,两道冷冷的视线,几乎将我穿透。
“我???”不知为什么,我竟从喉咙口挤出这个字。“我并不是为你而逃婚的,我是为我自己。”
“哦?”那张少爷脸上尽是不屑。
“无论父亲给我定下的是谁,我都不会接受的。于我,此间的生活,不合。我与公子素不相识,仓促定下,恐怕也非公子本意。”那冰封的脸,似乎有些许松动。
“想进我张家的人,不少。”脸上闪过一丝的悲哀,我恍惚了。
我的声音不自觉温柔起来,“梦里寻他千百度,总会遇见那个能执手偕老的人。”
张少爷似是一愣,然后哈哈一笑,“也是,也许,我总是太执着,放开,才能握着。执手之人???”眼光在我身上一扫,“罢了,既然你要寻你自己的路,我也不便阻拦。像你这样蕙质兰心的女子,也许值得更好的人。”
“非也,没有般配与否,只是喜欢与否。”心中有些怅然,但是看着眼前的人眉头舒展,嘴角也不禁捻了一抹笑意。
当张少爷的轮椅离开的时候,厅上一片安静。我并没有受到惩罚,只是邵老爷的眼神,让我实在是如坐针毡。恐怕我也仅只是个待沽的货物,一想,毛骨都竖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