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到来之后,我经常是在医院的走廊上呆坐。
13年的时间,很漫长。太多的言语,太多的情绪,所以,我只能走开。
一个星期之后,母亲去了。
无论如何,母亲在去的时候,他一直陪在身边。所以,母亲去得很安详。
只是,母亲最后的一眼,带着丝丝的悲伤。
“我,后悔当初离开。”
母亲的最后遗言,我一直记在心里。知道,并不代表明白。在很久以后,我才真正理解了那句话的意义。
我搬离了原先和母亲的住所,却没有搬回秦家。
其实,我并不在乎。我知道,即使离了秦家,我依旧可以照顾自己。
我无法忍受的是,他注视我的眼神,满是愧疚。那样直接的目光,有的时候,我甚至觉得,那种感情叫做怜悯。
我的愤怒,是沉默。
几乎是每天地,他总是回来探望我,但,我却总是拒绝和他讲话。只是在见面的时候,叫声爸爸。
无论是愧疚,还是怜悯,他总是那感情的主动者。是他,在施予。而我最憎恨的便是施予。我有什么值得同情的,我有什么值得不幸的?
“你,想要见见你的新母亲吗?”
我手边一扫,玻璃杯清脆的声音便传来。
餐桌上,影响胃口的话题,我,不忿,是理所当然的。
“我只有一个母亲,而她,是你唯一爱着的人。”不知道为什么,我竟莫名地想要重申这个事实。从小,母亲就在我耳边喃喃着的那句话。她,是绝对相信,她,能在那个人心上,留下永远的痕迹,那个叫爱的痕迹。
我并不了解那个人,不是吗?但是,母亲的千言万语,都是关于他,我不清楚都不行。母亲,是最了解曾经的他的人,而我排名第二,恐怕不算夸张。
清楚地,在第一次见到那个男人的时候,我便知道。人,是会变的。
母亲眼中看见的,依旧是13年前,情投意合的男子。而我,旁观者,却清楚地,在他的眼睛中读出了些什么。
“曾经???”
轻轻地,却又极重地,那两个字,敲打着我的骄傲,我死去母亲的骄傲。
十多年的时间,什么都会转移,不是吗?曾经唯一爱着的人,和现在确实爱着的人。一个曾经,一个现在,作为过去式的我,那样尴尬地存在着。
无论是曲,还是秦,我总是不曾归属过。
“你真的能带我回去吗?”我轻笑,“我情何以堪,他们情何以堪。”
我想要知道的,我就一定能知道。关于那个家庭,那个13年,不曾和我有过交集的家庭,我总是该知道的。所以,我忽略了那个男人脸上的惊愕。
“她,不会???”声音顿住了。
不会什么?不会生气?不会排斥?还是不会在乎?
我,整整比那个家中娇生惯养的小少爷大了一岁。这样的事实,其实,可以展开太多的故事,而我本身,可以随时说出无数的故事,如果那是必要的话,就如同我现在的沉默。
(我只能说,那将是个极长的番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