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静地,琳将照片放回原处,熄了灯,关上门,将钥匙放回原处。
回到房间,放纵自己瘫软在床上。
耳边,听不到任何声响,是可怕的宁静。眼睛,闭得紧紧,不想看到任何画面。脑子,难得空白,不想再去思考。
几缕声音交汇,犹如丝线,重重将琳束缚。过去,好像录像带般,在琳的脑子中浮现。是的,是过去,不是琳的过去,却又是琳的过去。
我是谁?
曾经悠远的问题,突然清晰地出现了答案,却又在瞬间消失于无形。
那个女子,日益接近的熟悉面孔。
我是谁?
原来的迷雾,瞬间迷茫了整个空间。
我回来了。
那是一个轻柔的声音,宛若情人间的呼唤。
一声声,丝丝缕缕聚在心头,沉甸甸,催促着琳,陷入香甜的梦想。
那只是梦。
那只是梦。。
?
?
?
第二天醒来,依旧惺忪的眼,在琳的不断揉搓下,有些红肿。走出房门,琳却发觉大厅中端坐着一个人。
琳有些愕然,这么多年,几乎不曾体验的父女两人独处的经验,有些受宠若惊。但是,对于这样的情景,琳竟有些手足无措起来。
“早上好。”琳考虑许久,迟迟地问候着,有些犹豫。
“哦。”
看着父亲坐在大桌子上,喝着牛奶,看着报纸,琳觉得自己的视线有些恍惚起来。好陌生哦???琳的心中惊叹。
“你也坐下吃早饭吧。”凝神看着报纸的琳的父亲,许久没有听到回应,抬起头,便招呼着琳。看着那神情,有些生涩,微拧着的眉头,不知道在思量什么。
“不用了,我迟到了。”迟疑地看着悠闲的父亲,琳却出口拒绝。
也许是因为太多次被拒绝的缘故吧,琳只是直觉地避开。
“哦。”琳的父亲依旧将精力聚集在那报纸上,“小心点。”
琳呆楞,许久,自嘲一笑,便直直离开了。
关心,来自父母的关心。这曾经是琳多么渴望的,然而现在,会不会迟了点?
世界上,并没有少了谁便不能活的道理。一旦已经习惯了没有一个人的生活,便很难再接受了。世界已经形成了某个形状,需要多少的耐性才能重新捏塑?
“琳???”听到身后传来的呼唤,琳有些怔楞,“明天我有些东西要交给你。”
“哦。”琳平静地回答着,开门,走出,关门。
“二十年,都已经过去了,也许???”门内,声音低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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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在餐桌上,琳的犹自神魂不定。
今天中午,旬正好没有约会,就提议午餐的时候,去附近的餐馆。琳闲来无事,便点头答应了。
看着身边的人张牙舞爪,琳有些无奈。习惯了那样的寂静,忽然出现如此的喧闹,也许该感恩吧。但是面对如此嬉皮笑脸,估计能把你所有的好脾气都磨光。但是就像旬经常说的,“在别人面前,我还不这样呢。”
是啊,这样真实的旬,恐怕世界上只有琳能够接触到了吧。想到这,琳会心一笑。
只是和身边的人,并肩走着,静静地听着。头,总是微微扬起,偶尔转头,看着旬的神采飞扬,是高兴的吧。
一道目光,琳舜的感觉到了。侧首,看到了自己。
是的,是自己,是和自己一模一样的一张脸。那张脸的主人,正直直地注视着琳,目光灼人。
琳忽然一阵心悸。
鹅黄色的连衣裙,脸上像是一笑,张了张嘴,似乎说了些什么,然后倾身,开始穿越人群。
琳不知道为什么,那一瞬间,脸色褪尽血色,双手紧握,只是怔楞地看着那个身影一步步走来。
“小心。”身边的旬忽然扯过琳。
绿灯,人潮汹涌,再回神,那个人影已然消失。
“怎么了,这么没有精神?”旬低声询问。
“你刚才看到了吗?”琳依旧迟疑。
“什么?”
“那个穿着鹅黄色连衣裙的女孩。”不知道为什么,琳想要确认,那个人,是否存在。那样年轻,不可能是母亲。但是,如果是死去的母亲呢?如果是,那么她心心念念地出现在琳面前的目的是什么?
“美女?”旬的眼睛在发光。
琳原本细细地注视着旬,想要看他表情的变化,却听到这样一个哭笑不得,却又是如此平常的答案,至少对于旬是。
叹了口气,摇着头,琳低头吃饭。
“丫头,最近我怎么觉得你越来越有当老婆子的潜质啊?”旬哀叹,表情古怪。
“你怎么知道我不是,我可是黑山老妖,千年芳龄。”琳信口胡掰。
“千年还能称作芳龄?估计只有貌美如花的琳小丫头了。”
谄媚的话,令琳进食的进度一度停滞不前。
“吃饭???”
琳清晰地吐出两个字,然后便埋头勤恳,不再言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