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责备的寒露一个字都不能说,毕竟还得求人家办事儿呢。
沈司不明白寒露怎么在自己人面前那么怂,但谁叫她是自己要宠的呢,于是一个眼神过去,这俩丫头才住嘴了。
安颜在给广丹看诊的时候,老周则由医馆的大夫在另一边检查。
待安颜确诊广丹没什么大伤,只是惊着了之后,老周那边也来了消息,也没什么大事,但要休养些日子。
都没什么大事,寒露也就放心了,这才开始琢磨,这次看来是真的想要自己的性命啊。
朱胖子?应该不是,他没这个胆子。
待广丹醒了后,一行人才回了蒹葭院。
因为摔着了,所以袁兰青又多呆了几天才启程去京都。只是出发前,她来了一趟寒露的屋里。
进了门,袁兰青便站在那里,定定地看着寒露。
“有事吗?站在那里干嘛,坐啊。”寒露示意袁兰青。
待她坐下后,又给她倒了杯暖暖的花茶。
“姐,我跟表哥去京都,你不会怪我吧?”袁兰青看着寒露轻声问道。
“你这说的什么话,归远侯府是你外祖家,我怎么会怪你。”
寒露虽然这样说,但心里却是有些感慨。
袁兰青能说出这样的话来,证明她真的把自己当成姐姐了,所以才怕自己怪她。
“我想的是,我外祖家是侯府,不管怎么说,比我们总是有权势些,我过去呆着,日后不定能帮得上姐姐。”袁兰青毫不避讳地看着寒露。
寒露真的没想到袁兰青是这么想的。
或者说,没想到袁兰青能这么想。
前几日的那一场哭,似乎把她心里的病都彻底哭好了似的。
只是看到她在于世惟面前还是不说话,便知道,其实是分人的。
“兰青,你真的想去便去,千万别是因为我,我带着几个孩子在这安阳县,也用不着归远侯府来帮衬,太高了,我攀不上。”
寒露的话说得轻松,袁兰青也是一笑,但却道:“姐用不着,不定以后清儿和澈儿用得着呢,或者我也能给歌儿找个好的夫婿。”
寒露都被袁兰青说得哭笑不得。
“兰青,孩子们的前程他们自己挣,至于歌儿……”寒露看了袁兰青一眼,“什么是好夫婿?有钱有势都不如有心,心里有你才是好夫婿,其他都是假的。”
这话既是说寒露对沈歌以后的打算,其实也是说给袁兰青听的。
袁兰青也是个聪明的姑娘,懂得寒露的意思,神色也是若有所思。
“我明白了。”袁兰青点了点头,却又问,“姐,当初我们素不相识,你为什么要救我?”
寒露早就盼着袁兰青能这样问,这表示她能正常地思考问题了。
因此听到这一句,寒露还有些激动。
但应该怎么回呢?总不能说是出于职业敏感和职业道德吧。
“因为我知道你是人不是鬼,所以我做不到看着你被别人当成鬼。”寒露笑了笑,“你就当……当是我心肠太好了吧,没办法,我就是这么个好人。”
“我也是好人。”袁兰青一脸认真地说。
“你怎么是好人啦?”寒露好笑地看着袁兰青。
“我不是好人,你不会管我的。”袁兰青神色很是笃定。
寒露想想,却沉默了,因为事实不如袁兰青所讲的那样。
她的职业让她没办法对袁兰青这样的人视而不见,当时她没想过她是不是好人,就像是一名医生,在救人的时候,看到的只有病人。
这样的人,其实很容易被别人称之为圣母。
有的时候,人就是这样难做,自私和圣母,其实不过是一念之间。对于寒露这种特殊职业的人来说,这中间没有缓冲带。
“你一定要好好儿的,如果过得不开心,你就回来。”寒露的手越过小几握住袁兰青的手。
“好,如果不开心,我一定回来。”袁兰青朝寒露笑了笑。
寒露的眼睛不禁有些发热,这似乎是袁兰青第一次朝她笑。
于世惟很有用,主动送了两个丫环过来,而且直接从安阳县买的,和归远侯府没什么关系。
袁兰青走的第二天,便又下了雪,寒露算了算日子,还有二十多天就要过年了。
看着下得纷纷扬扬,犹如鹅毛般的大雪,寒露不禁轻声道:“兰青恐怕得在路上过年了。”
怀扬却无所谓地说:“晚点到也好,您当那侯府是个什么好的地方呢。”
寒露想想也是,一入侯门深似海,但好在袁兰青的亲外祖母在,这也是一重保障。
广丹这些天都躲在屋里养伤,顺带着给寒露和几个孩子做里面穿的寝衣。
“娘子,惊马那事儿还真的跟朱胖子有关。”怀扬在寒露耳边小声道。
“不可能。”寒露脱口而出。
“沈良的消息说,似是有人在身后指使,我估摸出主意的和给马下手的都是幕后指使之人,而朱胖子只是扔出来的一个障眼法,他没这能耐。”怀扬说。
“那这幕后之人又是谁?”寒露看着怀扬。
怀扬却摇了摇头,沈良那边还没查出来。
“只是说朱胖子和一个黑衣人见过,然后又去买了铁钉,那铁钉和扎在马掌上的一模一样。”怀扬看了寒露一眼,又道,“如果要抓个现形,得等下一次他们再接头,但公子嫌慢,打算把朱胖子抓了问。”
寒露沉默了一会儿,道:“抓就抓呗!”
如果没有沈司,寒露肯定是要等的。
但既然沈司在这里,在绝对的权威面前,其实没必要走什么弯路。
只是第二天,沈司却亲自来找寒露,说的话和怀扬说的一般无二,不过却也是带着结果来的。
“他不说是谁指使的。”沈司皱眉道。
即使沈司拿他的儿子和最宠爱的外室来威胁,都没什么用处。
“他还有外室?”寒露瞪眼瞧着沈司。
沈司顿时无语,是不是跑偏了?但还是回:“听说正室很凶,不让纳妾。”
“哦。”寒露点了点头,又瞧了沈司一眼,“不让纳妾就是凶?”
沈司一听这话,莫名地就有了一种危机感,一股凉意从后脊梁“嗖”地窜了上来,本能地认为这个问题不能轻易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