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看,我们几个和这几个贼子比,哪些更武艺好一些?”杨戈远望着众人问道。老者撇撇嘴说道:“比野蛮,的确你们比贼子还要厉害一些!”“着啊!既然我们比他们好,那么贼头要是有点脑子的话,会杀了能给他带来更多钱财的人么?你想啊,要是我们向那贼头儿投降,向他保证有我们带着他们到清河镇,就可以弄到更多钱粮的话,你说,贼头儿会杀掉我们么?”杨戈远依旧笑嘻嘻地问。
众人闻言齐齐吃了一惊,霎时间谁也没想到几个人里面谁都不熟悉清河镇,只想着要是那样的话结果会怎样。那汉子张口就要说话,女人向他摇手,示意看杨戈远接下来怎么说。大汉只是愣了一愣,张张嘴,挠挠头,终于还是没说话。
老者闻言,骂道:“你长辈怎么教你的?岂不闻君子之义乎?宁玉碎不瓦全,方是大丈夫也!怎可向贼人屈膝?”杨戈远闻言大怒,勃然作色,喝到:“汝自以为君子乎?汝既君子,素学大丈夫,何不贼来之时披发持刀,上马击贼也?而既不能烈烈赴死,亦无能引颈待戮以死明志,尚苟延残喘,觍颜于世,汝何可谓大丈夫也?老儿不死,天下多无耻之极一人也!世间无耻之人莫过于老儿!”
老者闻言气的直打跌,哆哆嗦嗦,一句话也将不出来。旁边一人,向杨戈远责道:“怎可不敬老人家呢?”杨戈远仰天一笑,厉声问道:“老人者,德高望重,怜孤弱而持正义。此老儿有何德能供后辈景仰?开言君子,可见到欺寡母弱儿而屈贼之君子乎?君不明,可速去也!”转身大声喝道:“常听人言谓老而不死是为贼也,吾少,不解,问之家慈大人。大人笑而不答,谓往后便知,今见此老儿,方明矣!尔等可答我,贼众几许?”有人答道:“尚不及百人!”复又问:“清河人家几许?”那人答道:“千余户!”杨戈远责道:“千户之众,而任百人纵横,整日战栗不已,唯恐朝不虑夕。妻儿性命皆交付于贼,年月出入不能保存,汝皆七尺男儿也,有何面目对家众也?今贼来掳我,明日便到你家。君等若为搏妻儿平安计,可舍却这伪道德老儿,随我等杀贼可也!”见众人意甚踌躇,喝道:“我一事无关己身童子,大可现在一走了之,而目下尚且不恤身,尔等如此作为,岂不愧煞人也?!”
当下有十几条大汉奋然叫道:“休言!待某收拾弓箭,随你上山。舍却这条性命不在,这便去做干净了这帮害民的贼寇!”推开人群,拔腿便去收拾东西。
老者见少年伶牙俐齿,说得众人要去杀贼,急忙高声叫道:“住了!你们莫要被这娃娃骗了,白白地送却大好性命!贼势大,莫说杀得了杀不了。便是杀了这拨,明日里便会有下拨。为我等计,押了这几人上山去,好言相劝,再送上钱财,说不得平平安安!”
当下有一汉子转过身来喝道:“你家自是不缺些许钱财!须知我们上山打猎,时刻有熊虎窥伺于左右。拼着性命不在打来的猎物,便平白为山贼掳去大半。左右是个死字,莫如跟这小兄弟上得山去,都是个男人,焉知我等不能杀掉山贼?况且,这拨杀得,贼子再来便还是一个杀而已!”又有人跟着道:“对,难道山贼就生的三头六臂不成?小兄弟能杀贼,我等若畏畏缩缩,莫不如割了男人那玩意儿,羞死算啦!”当下几十人涌出,各自回家去收拾物事,要上山杀贼。
老者正要发怒,旁边有人劝道:“莫如便让他们去试上一试,不准能成呢!”老者怒斥道:“他们好大胆,怎敢对我这样说话?莫忘了他们自己家的土地都是我的,我要他们死,他们就不能活!”转眼看道杨戈远等人,也不管实力的差距,嘶声叫道:“都是这几个人惹的祸,且把他们捉了。”转眼恶狠狠看着那母女两人,道:“山贼不是要女人么?有这两个,再将刚才几个人家里女人都抓来,一并送上山去。”
那母女两羞愤欲死,杨戈远和两个汉子登时大怒,就要杀了着老贼。忽然旁边房顶一个声音传来,道:“小兄弟好见识、好口舌!老头儿好脸皮、好卑鄙!”众人抬头望去,只见上面站着一个黑衫人,身材消瘦,容貌难辨。见众人向他看来,那人便笑道:“事急矣!今日事,当先杀老贼,再上山去杀他的贼子贼孙!”
众人听说,一起看向那老者。老者通红了脸,喝骂道:“贼子休得坏我名誉!”那人笑道:“你家刚派出去的舌头,已经给我杀啦!他什么都说了!嘿嘿,要不是昨晚去你家串门儿,恰好见到老儿的来往书信,还不知道你家原来是靠马贼起家的!”
老者见势不妙,便推辞要回家去清查和贼人暗通的家丁,喝令几个家丁分开人群就要走。房顶那人笑道:“老贼可是要找小贼去么?休走,将老命留下!”兜手打出一个物事,向着老者便射了过去。老者眼看躲闪不及,伸手就要去抓一个家丁挡在面前。那家丁愕然做了替死鬼,旁边众人深恐遭池鱼之殃,便急忙躲了开去!
老者眼看周围人散开,拔腿便要逃走,岂料身后风声一紧,破空声传过来。急忙往前窜了一下,加紧脚步便往那母女冲去。杨戈远见他向那边而去,再看那大汉已经给四处奔逃的人挤到一边去,眼看也救援不及,心下立时明白他要用那母女做要挟,兜手剑锋一转,纵起身子便朝着老者后心扎去。老者再次横移躲过剑气,再加一把力气,眼看到了女人的跟前。脸上戾气一暴,他张开手指便抓向女人的喉咙,对女人直刺过来的惊恐间抓起地上马贼的钢刀视而不见,心下道:“我要抓你,你肯定躲避,我的危机自解!”忽然他感觉背上一股大力撞上,身子不由自主地撞上了钢刀,而手还在远离女人脖子。心下大惊,他便要再次横移,但早已来不及躲避,只觉心口一疼,低头看时,钢刀已扎进一半,而鲜血潺潺流出。艰难回头看时,自己抓过来当替死鬼的家丁就仰面躺在自己的脚下,想来就是他被谁扔过来撞到自己的。见那家丁虽已经死了,但双目圆睁,面容扭曲,似乎在恨自己一般,心下不由狰狞恨到:“我给你吃,给你穿,你欺负别人他也不敢找你麻烦,这都谁给你的?是我!现在,让你去死难道你还不愿意么?”想狠狠踢他几脚,只觉心口疼痛越来越大,早没那力气了!抬眼便看到那少年怒视着他,眼里有愤怒,有解恨,就是没有自己想看到的一点点东西。
他向着少年说道:“你,给我踢他几脚!”少年冷冷看着他,问道:“难道他死了你都不放过他么?这人虽然为虎作伥过,可毕竟已经死了!”他怒道:“他是死了,可是他在恨我!谁也不能恨我!死人也不能!”说着咳嗽几声,溢出嘴里的血液滴滴答答顺着下颌流了下来。少年怒道:“你以为你是谁?天王老子么?皇帝老儿也有人恨!我就恨他!恨不得杀了他!”他愣愣看着少年,忽然哈哈大笑起来。少年听他笑地疯狂,愕然问道:“你笑什么?”他笑道:“好!你好!你很好啊!要杀皇帝!你果真什么都不怕么?”不等少年回答,继续问道:“好的很!你杀了皇帝,想自己当皇帝么?”
少年摇摇头,说:“我不想当皇帝,娘说越是官大的人越无情,我不要!”老者愕然问道:“你不想当皇帝,那你杀了皇帝,要谁来当?笑话!”少年还是摇摇头,说道:“反正我不当!谁要当就谁去当好了!”老者一震,目光熠熠生辉,叹道:“小娃儿,你错啦!你要杀了皇帝,那你就要做皇帝!要是让别的人做了,哪怕是你的亲生兄弟,他第一件事情就是杀了你!不但要杀你,你全家恐怕,都性命难保啊!你别不信!我,唉,你以为,老夫从来就都是这个样子,残暴不仁的么?”少年讥笑道:“你也知道你残暴不仁么?”
老者大怒,瞪视着少年,少年也不怕他,抬头瞪视着他。一会之后,老者叹了口气,目光柔和下来,和声问道:“要是我没有逃走,你会相信那人,”抬起下巴指指黑衣人,“他说的话么?”少年摇摇头,忽又点点头,道:“要是你不躲,我会挡下他射的暗器。可你躲了之后,我就相信了!”他愣了一下,问道:“按理说,我躲避也是人之常情啊,你为什么不想我逃开后和那人辩解呢?”少年看看他,幽幽叹道:“你是不是个马贼我不肯定,但你肯定不是个好人!”他立即说:“我知道一开口说话你就心下认为我不是个好人了,是也不是?”
少年摇摇头,说:“不是!那时就以为你是个胆小而虚伪的老头儿而已!”老头愕然问他:“难道是我拉这人,”指指那死去的家丁,“你就以为我不是好人了么?”少年说道:“是认为了,但不确定!”老者思索一会儿,抬头讶然问道:“难道是我向那两个女人冲过来的时候?”见少年点头,接着问:“为什么?”少年直视他的双眼,问道:“好人会用弱女子来做要挟么?”
老者愕然半晌,忽然哈哈大笑,鲜血从嘴里直流出来,将一袭锦袍前胸染的璨目。他向少年笑道:“好人就不会么?娃儿,你错啦!要是用这么简单的举动来判断好人坏人,那么天下的恶贼就无法遁形啦!”看到少年不解的眼神,他笑了,问道:“你确定你要杀了皇帝么?”少年坚定地点点头,咬牙切齿恨声说道:“我一定要杀了他!”
老者看着少年坚定的神色,定定看了半晌,叹起道:“你愿意单独和我说会话么?”少年毫不犹豫的点点头,那黑衣人急忙说道:“小兄弟,这人是二十年前凶名赫赫的马贼头子,还是……”少年摇摇手,看了看周围的几人,说道:“曾经他是,但现在只是即将入土的老人而已!不用担心,即使有事,难道我还打不过一个快要死去的老头儿么?你们都去吧,我想在想和他说说话!”众人见他神色坚决,便不再劝说,只是叮嘱他一番,大汉和黑衣人狠狠剜了老者一眼,而后和一众人去了一边。
老者问少年道:“你现下为什么愿意和我说话了?”少年看着他的眼睛,说道:“你一定经历了很多故事,别人难以想象的故事。你感觉你要死去了,想说给一个人听。我不想你死去了还完不成这个最后的心愿!”老者闻言一愣神,诧异地问道:“你不是认为我不是好人么?为什么还要我死能瞑目呢?你不想坏人死不瞑目么?”少年大声说:“不管是好人还是坏人,只要是到了死的时候,说的话也会是好的!再说,我只是听你说事,又不答应你做什么事情,为什么不听呢?”
那边几人听他话音大了,便要过来看看。少年摆摆手,便见他们只是警惕地站在那儿,不过来打扰他们了。
老者讶然看着少年,半庆叹到:“我不知应该说你判断力很强呢,还是感叹你城府太深!你看起来不大,几岁了?”
少年答道:“九岁。”老者惊讶道:“九岁?看你的身体和城府,我还以为你至少十四五岁呢!”复又叹道:“九岁啊,才九岁!好啊,九岁好啊!娃儿,我要你为我做一件事,你先别不答应!我要你为我杀了皇帝!”少年讶然道:“我就是要皇帝啊!你不说,我也会去做呀!”老者呵呵一笑,道:“坐下来我再跟你说!”说着,也不顾钢刀仍然插在自己胸口,顺着墙坐了下去。少年也跟着坐下。
老者幽幽叹了口气,对少年说道:“要你答应为我杀皇帝,是因为你还要得到我一些东西!”不理会少年惊讶的神色,继续道:“皇帝岂是那么好杀的啊?没有很大的助力,你能杀得了么?我知道你只是想着凭一身功夫去单枪匹马杀了他,我告诉你,别的不说,他的骁骑营,就不是一身功夫能闯过去的!嘿嘿,骁骑营,老夫离开它也有,唔,二十年啦!呵呵,不说这个。娃儿,现下朝纲败坏皇帝暴戾百官贪婪国力贫弱,北有胡人虎视眈眈,南有百族只欲反叛,东边,高句丽还有倭岛上的异族时刻准备着大举侵犯我国土。这些就不说了,你看这天下的百姓,流离失所十室九空。天下最不能逼迫的,不是皇帝,是百姓啊!皇帝一怒,即便杀人,他能杀多少?可这天下终究还是在的!一旦逼迫百姓到了让他们不能忍受的地步!呵呵,天将不天!娃儿,你知道为什么么?”少年想想,答道:“百姓人多!皇帝只有一个,人少!”老者哈哈大笑:“对!你很聪明!可笑多少皇帝不能看到这一点啊!当了马贼二十年,老夫才明白这个道理!娃儿,唔,你还小,想必有些事情你还看不到!我看啊,这朝代,也该变变了!咳咳……”他忽然大声咳起来,大口的鲜血直流!少年正要起来,他按住少年的肩膀,说道:“我……咳咳……我已经……要说咳咳…...说完了,咳咳……等我说完!”少年说道:“可是,你伤地很严重!”老者努力止住咳血,笑道:“不碍事!呵呵,你不想要老夫死吗?坐着,听我把话说完!所以说,你要杀皇帝,就把他这个皇朝给他推翻了!自己建造一个在!呵呵,你不是不想看到更多,更多父母妻儿受苦难么?那,那就只有照我说的做!刚才你说我残暴不仁,呵呵,这,这两个女人,是我第一,第一次那样要给,给送,咳咳,上山的。你去,问问,以前老夫的,老夫的马队到处劫掠,可杀过人,人么?刚开始做马贼的时候,那可是暴戾的很哪。现在,呵呵,老夫都回到年轻那会子啦!以后,你就会知道的!要说残暴,呵呵,把这里的人都杀光了,那也不算残暴!你想一下,要是你来到这清水镇,看到的到处是白骨人头,那是不是叫残暴?就因为老夫仁慈啦,所以青年被害!到老来,还死在这里。一生摆脱不了心软的毛病啊!”
少年听他说着,只觉他年轻时候一定遭逢大变,现在只感到他是个可怜的心性大变之后的老者,也不说话,只等他接着说。
老者气息明显急促起来,对少年说道:“以你的聪明,一定想到我遭受过大变。是的,我的一家老小,都让皇帝给杀啦!”少年闻言大惊,抬头望向老者。老者继续说道:“心狠手辣,他是一个及其合格的皇帝!可他的疑心也太重了!我明白他的心思,可男儿血仇非报不可。他不得不杀,我也不得不报!娃儿,我报不了这仇,就是现在要死了,也不能放下,所以,要你替我报仇,也是在利用你!你可以恨老夫!毕竟,为人利用不好受啊!”少年摇摇头说:“我不恨你!”少年听得他说“替”他报仇,明白他对自己的死也知道不能怪罪别人,心下也恨佩服他的明白是非,接着说道:“血仇不报,男儿活在世上又有何用?!你情知自己不能报仇,便托我去替你报仇,而我正好也要去找皇帝报仇,两仇合一仇,所以你并没有算是要利用我!”
老者笑了笑,也不争辩,闭目深思一会儿,睁开眼睛,问少年:“要是你不能单身匹马去报仇,那还会去推翻这个朝代来报仇么?”少年想了一会儿,抬头说道:“要是没有办法了,说不得就会!”老者哈哈大笑,又呛出大口鲜血来,笑问:“你是不是想问我的名字?你以后会知道的!我眼看不行了,便将两样东西交给你吧!支撑起来身子,挡住后面看着的几个人的视线,极快地从怀里摸出一片布帛包裹的小包,迅速塞进少年的袖子,低声道:“千万莫让第二个人看到!答应我!”见少年犹豫,不由大急,口中喷出一口鲜血来。少年见他挣扎着要来劝自己,心下感动,知他怕有人知道了起歹心来还自己性命,心下叹道:“他分明是个善良的老人啊!深仇大恨竟然让他变成了一个暴戾的心胸狭隘的人!我一定不会成这样子的!娘的仇我一定要报,但决计不会迁怒其他无辜的人身上!”当下向他郑重说道:“我答应你!”老者听他答应了,脸上露出笑容,口中喃喃说道:“多好的孩子啊!你要好好保重!你娘在天上看着你呢!”少年重重点头,双目闪闪发亮,如同两汪湖水一般,清澈、纯洁。
老者感觉自己的精神只有一丝在身体之内了,便对少年说:“那个包里,是两张图子。一张是画着老夫数十年来珍藏的绝代兵法和诸多书籍,还有一些收集的兵刃;另一张是画了藏宝图,上面画着埋藏了老夫终身一笔财富的几个地点,你先去那儿?”心下想道:“要是他要先去藏宝洞,我便告诉他地点,只让他前去了。没到我藏书洞里去过,便不会知晓破解机关的法子,九死不能有一生!”只是心下对这少年喜爱的紧,只盼望他能选择去藏书洞。
少年也不犹豫,说道:“按理我该先去藏书洞习文练武的!可是,我要回去陪我娘!所以,我哪儿都不去!”老者见他这般回答,心下越发欢喜,只道他日后肯定还会去的。少年却掏出包裹要还给他:“索性还你把!左右没有用的!”老者用尽全身力气将它塞回少年袖子里,怒到:“你要报仇,这是大助力!难道你不想给你娘报仇、不遵守替我报仇的诺言么?”
少年见他发怒,只好收下,说道:“我不一定会去的!”老者也不多说,只让他贴身收好。
猛然间,老者咯出一片鲜血,只感觉眼前虚幻,强提一口气,对少年喝道:“附耳过来!”少年知他油尽灯枯,当下也不犹豫,就把身子凑了过去。老者见他不地方自己,当时老泪纵横,想道:“二十几年来,谁会这么相信自己过呢?他一小小少年,竟让老夫有了知音的感觉!人人看我的眼睛里只有畏惧和尊敬,谁有过他这般的理解?”收敛心思,便说出了两个地方,听他念了两遍记住,再讲出一些话来,心中再无挂念,便要离去。忽觉还有一言要告诉他,便说:“孩子,你要记住,打天下治天下,做帝王的不能心慈手软,不能有感情啊!”少年闻言,盯住他的眼睛,郑重说道:“我偏不信!要是真要皇帝,我偏要以情打天下治天下!到那时候,我会在您墓碑上写已故恩师之墓,不肖弟子杨戈远立!”老者呵呵笑了。他没有亲人了,现下少年等于变相承认是他的弟子,也高兴的紧,想大笑几声,忽然再一口血喷出来,再也没有力气了。
少年初始感觉老者迂腐不堪,再觉他残暴不仁,而后又发觉了老人的凄凉和无助---就是娘离开他的时候他的感觉,现在眼睁睁见老人要去了,心里触动感情的弦,眼泪忽然雨点一般落了下来!老者拼尽最后一口气,向少年笑道:“傻孩子,我造孽很多,现下要去了,是离开痛苦啊!莫哭,莫哭!好孩子,来,把脸擦干净,老夫看看你,好记住了,知道自己的弟子张什么模样!”少年抽噎着用手抹掉脸上的血迹,露出了面庞!
老人见他俊秀绝伦,比之绝色女子亦不遑多让,叹道:“倾国倾城色,一见误终身!孩子,不要舍弃任何一个爱你护你对你好的人!”少年虽然不明白,但点点头答应了,便见老者双目一阖,安然而逝。
大汉见得两人不说话了,上前来看。只见老者已气绝,而杨戈远跪坐在老者身前,泪流满面。他正要问好兄弟怎么了,少年忽然抬头问他:“大哥,人难道没有好坏的具体区分标准么?难道人只有在死的时候才是最真实的么?人活着就不能简单一点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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