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戈远铁戟横扫,蓄足了力量砸在了狼牙棒上半端。戟棒方一相交,排山倒海一般的力量沿着铁戟翻滚直上,杨戈远握戟右手臂微微麻木,一个颤动发出,肩膀也随之一抖。只是杨戈远忽然发觉铁戟后半截岿然不动,而那正对着敌人的月牙儿锋利的刃子部分却点头一般向着对手的脖子斩下。
杨戈远的“血化白膏练”,乃是天下最为强横精妙的内家修为。此时杨戈远体内八极力量循环不断,即便是遇到大伤在身,只要是内伤,机力便自行补修伤处。现下杨戈远只是在碰撞当中遇到气血的稍稍翻腾,机力到处,片刻便使他恢复如初。在八极机力的牵引作用下,石匡的力量本就不如杨戈远强横,虽严做准备终究不免有些大意的硬碰之下自是吃了大亏。
天下间内家力量,无非强横与绵厚两者。强横者滔滔江河风雷作色,讲究一往无前无坚不破,当遇到阻碍时候便一波紧接一波不容喘息之机的强行突破和打击。而绵厚力量,则是要求无穷无尽气息悠长,能用一分力破对手十分力,便不会多浪费半点力气去和对手拼搏,似滴水穿石一般,任你磐石生根不动,我自逍遥在上,日积月累的消磨,自然有将对方凿穿的那一天。后者还有一个强横之不能及的特点,便是恢复能力快速。一分力打出去,悠悠然便有两丝力回复过来。这般能力之下,习练者便比之不懂省力而用者持久良多。
而“血化白膏练”,两者兼备,强横时无坚不摧无催不破,战斗之间八体之机在体内八个小乾坤里面往复循环,恢复能力几乎等同耗费的那些力量。八体又相互循环机力,体内力量充盈流走,疲劳远远被驱赶开去,不断供应着摧毁力量的耗费,于是天下间最为恐怖的心法便这般折磨于敌人。
杨戈远心怀“血化白膏练”,本来天资聪颖过人,又经天雷闪电“莫名其妙”般淬炼的身体经脉,一夜之间八体之机跃上第二个层次,机力充盈内里浑身,不知觉间力量便天下难觅敌手。戟法之精妙,杨戈远自己也不能说清楚,只是世上少有之精妙,足以纵横天下往来驰骋。这般联合,力量强横,戟法精良无比,本身便远远超越了天下英雄身手。
配合血化白膏练的这支铁戟,内里金丝缠裹陨铁,浑然一体形成,软硬全由主人的发力方法决定。在突破击杀时候,杨戈远的机力荡漾戟身,与铁戟受到的阻碍力量方向一起合力便促使了铁戟坚硬精良勇往直前。同样,杨戈远怎么使招,戟便怎样发力。譬如直刺时,铁戟杆子便化作一条铁线,支持了戟头流星一般扎向敌人,没有粉碎敌人便绝不弯曲。再譬如砍削时,杨戈远心里向着将铁戟当作一把钢刀,目标只是在铁戟的上下方或者左右方,手中使出的力量便是砍削的力量使用方法,那么机力和铁戟合力之下的着力点,便是那锋利的月牙儿。
方才和石匡的狼牙棒碰撞,机力本作用在铁戟上面的力量便是横扫的强横力道。接下来的碰撞,偶然间恰好撞在了能够使得铁戟发生弯曲以月牙儿回转杀敌的那个位置上,于是没有发生过弯曲的铁戟便变换了角度去击杀敌人。
这一下突然的变招,来得闪电一般,任谁也没有想到,石匡只能勉励卧倒躲过。杨戈远在这火石相交电光疾矢的一刹那,突然再次领悟了机力和铁戟的另一个运用——闪电般迂回削砍刺杀,心中快乐之下脸上不由绽放了一丝笑容。
石匡身后的骑兵们,根本没有想到自己那勇猛无可匹敌的将军一招之间便败在迎面而来的那少年戟下,看见的愕然不能相信,没看见的虽然不敢上前去问,但心中终究牵挂结果,愣神之间杨戈远奔到掌旗官的面前,铁戟突刺一个便挑翻那人于马下,身手之间大旗落在了杨戈远的手上。
此时天已微明,淡淡晨色映照着长街众人的身影。杨戈远起落间击败无论江湖还是军中均赫赫有名的石匡,惊呆了周庭军士,击破姬亢陈景云等人的信心,一时壮大了飞狐等人的信心。天怒曾经和石匡交手过,自是明知石匡的本领,见得自己少主一招败敌,忍不住率先大声喝彩起来。他这一声喝,众人都跟着大声喝彩,气势一时如虹!
姬濯和妤善盈盈泪光中,见杨戈远飞马败将破军,手擎石匡军旗抖擞回奔于猎猎晨风之中,心中有诸般念头,都不觉又喜又痴,愣愣不知该是什么心情。
妤善呆了片刻,轻声叹道:“当年姐姐初次杀进宫的时候,面对千万侍卫,虽刀剑之前不改颜色,也是这般威武神采。要是,要是她能看到小远儿今日也这么神气,丝毫没有坠了她当年名头,不知有多高兴!”
姬濯神色潸然,不能有所对。
杨戈远纵马回奔,不到半路忽然听见身后有人大声呼喝道:“来将休走,还我军旗来!”得得马蹄声暴雨骤风一般响起,有人追了上来。
那马蹄声较远,似乎尚在街头处,但那呼喝之声却又似响起在耳边。杨戈远勒马回头望去,只见骑兵们纷纷避让开来一条大道,果然长街尽头一人纵马赶来。
那人一边打马奔走,口中叫道:“那持戟少年,有胆休走,和某家大战三百回合!”杨戈远皱眉心下好笑道:“这人倒也有趣,明明要和我厮杀,偏暗暗说得这激将之法。”当下立马不动,将军旗插在身后地面,静等那人到来。
石匡见得那人到来,惊喜叫道:“来者可是擒虎兄弟?”那人高声叫道:“石大哥,正是许擒虎!”石匡跳下马背笑道:“擒虎兄弟来了,自然好极!”说完几声咳嗽,嘴角淡淡溢出一丝鲜血来。许擒虎惊讶问道:“石大哥可是受伤了么?”石匡摇头苦笑道:“还好!”
许擒虎奔到石匡身边,跃下马细细看了石匡一会,倒吸一口气说道:“这少年何人也?竟然能教石大哥内腑受到这般伤害?”
石匡摇头叹道:“此人力量霸道雄浑,戟法精妙无比,当世鲜逢敌手。虽然是我大意中受伤,然单打独斗,恐怕我一人支撑不了三百招便要亡命他铁戟之下!”
许擒虎不解道:“此人年纪轻轻,怎生这般了得?石大哥可知是谁家少年?”石匡看了看杨戈远,低声说道:“恐怕和姬家关系复杂,咱们暂且别说,夺回军旗解救了公主驸马要紧!”许擒虎点点头说道:“好,正该如此。只是,石大哥你……”
石匡摆手说道:“无碍!一生难得几个敌手相逢,不能厮杀一场不解人生。再说你我武艺差不多,我不能独立战败此人,你上去恐怕也讨不得好处。咱们且合力上前,退敌是关键。”
许擒虎不解道:“不能杀了这人么?”石匡叹道:“恐怕以两人之力,不能给他半点伤害。当然,他也休想再伤了咱们。至于这人,”他犹豫半晌压低声音道:“我看姬驸马好似跟此人有极大渊源,能放走,便放走吧!”
许擒虎仔细看了看杨戈远,见他面目含笑颔首示意,忽然低声急促说道:“石大哥,你还记得杨……”石匡面色大变,低声喝道:“谨言!皇家事情,最是难懂。何况那件事情关系公主驸马,咱们休说两个小小偏将军,便是三相也不能触及其中关系。”
许擒虎呆呆看着杨戈远,忽然叹道:“也罢,也罢,月离女侠当年名震江湖,咱们受她恩惠颇多。看此人和她九分相似,恐怕关系不浅。便是看月离女侠的面子上,咱们,也要让这人安全离开长安城!”
石匡点头称是,忽然笑道:“咱们还是先考虑自己能不能在此人戟下逃命出去再说,不必担心会伤了他!”许擒虎又问道:“天快亮了,不如提醒他赶紧走的好?”石匡摇头道:“天大亮了也有好处,现在出去,也是一样四面敌人。他能在长安闹出这般大乱,人手定然不少。天一大亮,他们回合起来杀出长安城也不虞失散了!”
两人计较已定,便提起兵器跨上战马,遥遥向着杨戈远对峙。
杨戈远看着眼前黄骠马上面倒提狼牙棒的战将和那黑马上面三尖两刃刀的新来者许擒虎,紧握手中铁戟笑道:“要两个一起来么?”
石匡也不着恼,也笑道:“你武艺很好,我们任何一人都不能胜过你,只好厚颜两个人打你一个了!你若是不愿意,便还我军旗,冲破我的骑兵阵杀出去罢。”
飞狐等人叫道:“还知道自己厚颜啊?两个打一个,算什么英雄好汉?”
许擒虎喝道:“休得啰嗦,这便来吧!”双手端起三尖两刃刀,胯下骏马一声嘶鸣蹿了出去,径直迎向杨戈远提起的铁戟。
许擒虎明知自己力量比不上杨戈远,便舍弃了硬拼,只将自己精妙的刀法拿出,要和杨戈远厮杀见个分晓。杨戈远见他刀尖浑厚刀杆粗壮,满脸虬髯钢针一般倒竖直立,手上的青筋尽皆暴起,小山一样的黑马驮着铁塔一般的身躯,心下也不敢大意,凝神抬起铁戟急速扎向许擒虎伸出来直刺自己腰畔的三尖两刃刀。
许擒虎在飞马奔驰中不及变招,只见一条寒星似的光点向手中兵器点来,轻轻“嗡”的一声响,三尖两刃刀便给铁戟点在中心处,堪堪斜了出去。
许擒虎手中兵器甫一接触铁戟,便觉上面力量传来。虽然不是惊天动地的涌上,但如同一条坚韧的丝线拉扯着自己的三尖两刃刀向对手点击的另一边逸去,自己只感觉到轻飘飘没有着力点去回应对方的力量。
这时,两马交错而过,许擒虎的黑马受到力量改变了轨迹,划出一条斜弧奔向一旁。杨戈远长戟摇动,急速摆摇的月牙儿和锐利无比的戟头寒梅绽放一般开放出几十朵寒光四射的花儿,急切间化作一团窗户大小的光影向许擒虎肋下破去。
许擒虎长刀回还,斜捣在光影的正中,破了几团寒芒小影子,但还是有部分的寒芒继续向着他破去。许擒虎大喝一声,刀杆竖起后拉,击在那光团的中间将它挡了出去。这时候两马交错过了,杨戈远的铁戟也不能伤害到许擒虎。
许擒虎方过,石匡狼牙棒已经杀来。他内腑受伤,不能大力使出狼牙棒威猛气势来。只是他武艺究竟精良,现下将那沉重的狼牙棒舞动起来如同一条轻便的长棍,专门将一身的轻巧功夫施展开来与杨戈远对敌。
杨戈远再次伸出铁戟轻点,受力点正是狼牙棒最难以把握力量的地方。狼牙棒棒杆中间稍稍靠近棒尾的一点,受力便改变主人力量的方向,石匡与许擒虎一般从杨戈远右边斜斜滑了过去。
.................................................................................................
请求收藏,请求花花,成绩暗淡,烈血潸然伤神......
?
.pp a{color:#f00;text-decoration:underlin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