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说杨戈远心怀失慈之痛,脚下一路疾奔,月上中天之时,已经隐身青山当中。叹了口气,抬头望向月儿,只见半圆的她还是如同往日一般,冷冷冰冰的,丝毫不能为人一点温润的意思。清清淡淡的月光,就像一首遥远的歌谣,不知从哪儿散开,怎么穿进耳朵的,只是从心里到天地弥漫开的莫名情绪,似乎已经张开了巨口,要把整个时空吞噬进去。
离家的时候,杨戈远没有想过独自一个人夜奔的感觉,只是因娘亲的离去,心里悲伤到了极致,加之不愿意见到不想见的人,只是心中告诉自己要离开。到现在,心里的孤单和恐慌渐渐升上心头。茫然四顾,青山袅袅;蓦然回首,四野茫茫。来时路,尽在朦胧中。此刻的他,小小的心里,无助、茫然、悲伤,以及,一点点自己也不清楚的---沧桑,一时间一齐杂陈其中。山风默然掠过身旁,山草野树一起摇动,和他一般想要摇掉满身的情绪,好让清风带走,好让明月收藏,可明月也孤单,清风亦无主。纵然有心,也只能将诸般滋味留给他们。一声叹息,一眼忧伤,只远远地看着。
东方,终于还是亮起来了,生气开始升腾。
一路走来,杨戈远没有在意怎么走的,浑浑噩噩地,只是向着青山深处走。走地累了,坐下来歇歇;走地饿了,拿干粮垫垫。等到半个太阳爬出东方时候,他愕然惊觉自己已经走地远了。山势越来越陡,野草杂生,不时惊起的小动物,竜竜窣窣地分开草丛,向远处奔去。
山里是没有路的,杨戈远只是仅凭感觉,向着北方,不停地前进,现下看来,已经走出了不少路程。看着天已经亮了,心里极度的恐慌渐渐平复下去。他讶然发觉自己的精神饱满,几乎没有感觉到疲惫,只感觉走了一晚上的双腿酸疼难耐,找了地势稍缓的一棵小树依着坐下来,心里不解:“从前走一会儿就很困乏,怎么现在走了近一晚上,也还不想有躺下来睡觉的念头?我年纪幼小,精力还小的很,怎么离上次走长路去集市才不到一个月时间,难道我就长大了么?”当下试着运行经络八之机,只觉那股气机如同大江一般浩浩荡荡在八体只见不住循环,即使自己不刻意运动,也在流动不止。他大是不解,暗忖到:“娘说我小小年纪就能将血化白膏练的机学到易经的地步,已是很了不起了,难道,现在就突破易经学到了洗骨的地步?”心下细细回想道:“娘说她十四岁的时候习练这个血化白膏练到了易经,十八岁因缘际会突飞到了洗骨,现下还只是洗骨中成。但这已经是自血化白膏练创成以来没有的奇迹了,难道我比娘聪明?不,一定不是!娘是世间最聪明的人了。可是,娘说八体之气化为八个八体之内各自漩涡轮回旋转的机的时候,就是练法洗骨的小成之境。而八体之气连成一片于八体之间循环,就是练法的中成之境。我现在机也有了,自动轮回循环也有了,汹涌澎湃的感觉也应该是这样的,按照娘说的,这已经是突破了血化白膏练的中成而达到大成的境界,只要勤加练习,那么机缘好的话下一步就能达到只有创建血化白膏练的无名前辈才学成的伐髓之境。可是,我不如娘聪明,娘都没有学成的,我怎么会学成呢?难道是幻觉?”又刻意细查了一次,感到八体之机如同八个小漩涡组成的大漩涡,正在一刻不停地源源不断地运行壮大,又迷茫了起来。心下想:“难道是雷劈中了我,没劈死反而帮助我了?唉,要是娘在就好了,她一定知道是怎么回事。”想起娘亲,悲从中来,又抽搐起来。
突然心中一动:“难道是娘不舍得孩儿,又不能回来和孩儿在一起,但怕孩儿受人欺辱,就在冥冥之中帮助孩儿么?是了,一定是这样子的!要不然,为什么雷劈中了我不但没事反而长大了,武艺也好了?”当下向着初生的红日跪倒祷告道:“只盼望娘在天能过地好,不再受苦,不再受难。苍天,娘和孩儿同在;娘,孩儿会永远想您!”言毕站起身来,泪流满面。心中越发想立时便回到柳林,陪在娘的身边,拥不分离。此念方起,折头便向来时路回去,奔出很远,抬起手臂抹了抹不断流出的眼泪,心里便安静了一些,又想:“现在回去,肯定有人在家里,那个皇帝老儿那么坏,肯定会派人来抓我。那个人说不定也在。虽然娘说血化白膏练是天下最神秘的一等一的内功心法,可我还小,是打不过他们的,我不想和他们走,就只能躲着了先。等到他们都走了,我再回去陪娘。哼,等我长大了,学好武艺,一定会去找这些害娘的坏人,把他们一个个都杀了。皇帝老儿,你们不是说我娘要是不回陈家的话,身份就低微么?等有一天,我把你从你家里揪出来,让你跪在我娘坟前,还要让你给我娘磕头,再刻象,要千秋万代都知道我娘的好,让千秋万代都骂你 ,唾弃你!苍天作证,我要不能给娘报仇雪恨,就让我杨戈远万箭攒心!”想到这儿,他停了下来,对着苍天,对着青山,对着四野所有的生灵喊道:“我杨戈远发誓我要给娘报仇雪恨!不管是谁,只要是参加害我娘的,我都要杀了他!皇帝老儿,陈家的,姬家的,我都杀!我不管你和娘,和我有什么关系,我不承认!我的亲人,只有娘!我只是娘的孩子!我只是娘一个人的孩子!”他现下那强劲的机力确非霸道,但强大之极。这一声怨恨悲愤到极点的吼叫出口,轮回全身的机力自然喷薄而出,只震得身边苍翠的树叶下了一阵急雨一般簌簌而下,高岗颤动,各种动物四处乱窜。余音层层叠叠化作声浪回荡在青山之间,久久不息。
由于激动,这一声吼叫之后,杨戈远略略有些气喘,深深呼吸一下,他便打定决心短时间不回去以便躲开仇人,顺便好好习练功夫。一念至此,他便要转身再向北去。
转念又想道:“娘说过血化白膏练到了洗骨之境,万般武器都是可以使的好的。但我既然要为娘报仇,仇人又那么多,自然一路风险重重。为了早日杀尽仇人,还是要合计好趁手兵器的。唔,这把剑听娘说起过是一位巧匠花了一生的力气打造的,端得宝贵非常,用它削坚硬石头就像削在水里一样,锋利的很。再说娘说她给我教的剑法都是江湖上极有名气的,虽然少,可练的精熟了,自然是有用的很。可是娘说一寸长一分强,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或者拳脚功夫不是绝顶,还是不要用短兵器对敌。再说,皇帝老儿身边那么多的兵,自是不可能一个一个和我较量的,要是他们一拥而上,我该怎么办?”
他正要想想以前在城里见过的兵器好从中挑喜欢的来学练,突然,心里出现一个诡异的情景:一把长形怪异的兵器出现了。这把兵器看起来就像是最常用的最适合远距离战斗的长枪,可奇怪的是,在长枪前端枪头下方处装着两个月牙,而却整个武器的体型要比长枪粗长些许。杨戈远看书的时候碰到“戟”不明白是什么东西,娘亲当时就在纸上画出了一个东西,分明就是现在心里的那怪异兵器,并且当时娘亲解释说后来有了长柄刀,戟就不为人们常用了。杨戈远也不以为意,只道是娘当时画的时候自己记地牢实,却也不想想为什么遗忘了好长时间之后忽然就清晰地出现在心里。放下心里的长戟,杨戈远就想象着要是四下里围上了好多人,各挺兵器向自己杀来,自己要怎么解决。他想地入神,只觉自己的短剑即使锋利非常,但总是不能招架那么多兵器的进攻,挡住了几件,斩断了几件,可是有更多的寒光闪闪的枪尖刀头还是砸到了面前,眼看躲闪不及,就要全数落在自己的身上。忽然,那把长戟又出现在心里,只见长戟转动起来,左拦右挡,上刺下击,前压后扶,瞬间破了自己身边四伏的窘境。不及细看,长戟追击出去,或锁或拿,或劈或刺,或抹或夺,一时间持刀横枪的凶神恶煞似的敌人,俱都倒在血泊之中。
突生异变,骇地杨戈远从入神中惊醒过来,一瞬间后背竟然湿了。他四下望去,什么也没有。回头看看自己,也没有什么异常。回想往日自己并没有看到过戟的习练,百思不得解。见得一切正常,索性不再想它,只当是娘显灵教自己学习。当下安了心来,要好好想这戟法的练习。可任他怎么想,也实在想不出许多。心下叹了口气,道:“看来还是不成的!好容易一路戟法,现下生生的就没了。”便继续要想象如何对阵杀敌。当他一入神想象到敌人和满眼的兵器,那支戟又出现了。杨戈远心下称奇,凝神观察起来。根据往日和娘对拆剑法的经验来看,这路戟法在是精妙之极,最适合面对众多敌人围攻。当下,他不住想象对敌之人的招数,想象着越来越多、越来越快的战斗。令他惊讶的是,不管他想象了多少敌人、多快的战斗,结果只是最后敌人俱都横卧血泊中而自己毫发无伤。于是他又想象起自己的剑招和戟对比作战,结果是他无论把剑招想的多么快,那支戟总是从容应对了下来。只要是他的剑招慢了一分,那支戟就会穿破剑幕点在自己的身上。仔细想了好几个对阵场景,只能越来越感觉到戟法精妙。当下心中惊喜莫名,从地上捡了根长树杆,就着那戟法舞动起来。只是他怎么也不能把那树杆舞动到如同在心里挥动长戟的地步,只感觉到生涩难当,心中不由苦闷。当下抖动树杆,八体发力向着远处的山壁掷去。树杆隐隐带起一阵风雷之声,刺破周围的空气向山壁没去,然后在杨戈远目瞪口呆的注视中钉在那山壁之上。杨戈远看着树杆扎在山壁上,愕然看着自己掷出树杆的右手,半晌不能置信。而后欢呼一声,奔到了山崖下细看那根树杆,只见将近一半的树杆没入石中,而那镶在山体中的石头竟然连一条缝隙也没有裂开。他试着去拔那树杆,但树杆牢牢地钉在石头上,动也不动。
杨戈远见状,扶着树杆想道:“要是运上血化白膏练又会怎样?”意念方起,手臂稍稍一动,那树杆立时动摇起来。他心中大喜,全力一抽,却听一声脆响,半截入石的树杆就停留在石头里面。心下懊丧,思索了一会儿,退后几步再次将树杆掷进石块,再上去将气运在树杆上,缓缓抽拔,终于完整如初地拔了出来。反反复复,他抽树杆的速度越来越短,最后几遍终于明白:“原来和兵器和为一体共用机力,才可以使地顺手。”
当下依法试着再挥树杆舞动戟法,终于感觉到顺畅了许多,原来不能使出一些角度的招数,现下也顺利做到。心里当时高兴的紧,便多习练了几个招数。到最后虽依然不能如同在心里挥动那支戟一般挥动树杆,也明白那是要经过多日刻苦练习才可以达到的“如臂使”的境界,便不再懊恼。反而由于能使用往日里几乎只能用来延缓疲劳的血化白膏练的八体之机而略略兴奋了一会。
由于兴奋,也没感觉到饥饿,将短剑拔出鞘来,寒光闪闪间,杨戈远要将娘教的剑法使一遍。剑锋利异常,他也忘了刻意催动机气。只是他刚一剑挥出,便见那剑身光华大作,剑身前端似乎突然又长出了几个剑身,只将他方才站的大石劈为两半。杨戈远大吃一惊,收回剑来,再缓缓前刺,只听“嗤嗤”连绵不绝的破空响动在前方传来,夹杂着似乎空气炸开的“啵啵”声音。突然疾刺一剑,两种声音越来越密集,几乎连成一片成为一个声响。收回剑,思索良久,终于明白,原来剑是娘亲的物品,自己现下就把剑当做了娘亲的化身,从来和剑就如同和娘一般是为一体。所以只要剑在手,自己下意识地就把机力和机气分布在剑上面。数值则不同,自己只有刻意运动机力和机气,它才能有了强劲的力量。至于剑上的机气,自己不能控制它的运行,所以在挥动剑的时候,机气和剑身摩擦空气,就发出了声音。尽管和剑亲近,可它毕竟没有和人一样的思想,不能你说什么它就知道什么而跟主人不掉一致。只有以后能够将机气和机力控制自如了,自己才能真正将剑如臂使。
想到这儿,再想想以后也能将戟使地精妙,戟剑长短两般兵器,加上血化白膏练的强劲,给娘亲报仇就多了诸多帮助,杀掉仇人的把握就会很大,禁不住含泪大笑一声,仰望苍天,只觉其他心思暂且可以放下,不由心里一松 ,突然扑通一声摔倒在地上:原来一会树杆一会剑,力量没有耗尽,但身体早已经疲惫之极,加之走了一夜,现在心里一放松,终于筋疲力尽不能支撑了。困意袭来,便要睡着。勉力睁眼看看天色,已是日到当空了。挣扎着到了一棵大树下面,怀抱短剑,沉沉睡去。
沉睡之中,忽觉遍体生寒,睁眼看去,繁星满天。心下暗自笑了一声,坐起身来,揉揉惺忪的眼睛,才感觉到心里发酸---原来一天没吃东西,早饿得前心帖后背了。
衣服是娘亲手缝的,所以脸上尽管生硬,也没有东西擦擦,也不舍得用袖子去抹。只是摇摇头,揉揉脸,取过背囊,就着草叶上的露水,吞咽一些食物。看看背囊里---腌制的食物和肉干还够自己吃好多天,火折子也还好好的,一点盐巴,再就是几件衣服,还有一点碎银,一张画着娘的画像的布画,别无他物。整理一下,坐着想道:“一把短剑就耗尽那位巧匠的一生精力,我要做一支戟,虽然不能比得上它,可也不是十天半月能做成的。现下不能回去,等一旦回去陪着娘亲,就不会再出来,也就不能花费很长时间去找人打造它了。不如,现在顺便找人去做。可是,我的银子不够。算了,不够了到时间再说,还是先找人吧。对了,娘带我买东西经常往西去,莫不如,我便也往西去!应该也不会出了凌海州的地界,回来的时候就问人,知道金菊郡的人不会少。到了金菊地界,路我也认得,就能回来。好,这便向西去吧!”当时说走就走,看看天上的星星,辨明了方向折身向西而去。
铁轮郡,本是天下间少有的富庶地方。这里土地肥沃,民勤风朴,自本朝开国以来,便以民善易于管理而闻名凌海州,甚至庙堂之上,曾有皇帝东巡时见民风淳朴而赞叹不已。只是现在朝堂毁坏,君嘻臣谗,眼见天下大乱,这富饶的地方便成了多股山贼马匪经常劫掠的口中美食。乡民多受其害,报知官府不能见闻,而乡人不忍舍故土家业,只能忍受无数次的骚扰,任官贼不约而同的劫掠。
这一日,郡外清河镇正逢赶集,虽然乡民的日子不是很平安,但难得一次集会,便对着自己讲“山贼不定今日便来,便是来了,不过奉送些银两,我不拒他,他便不害我”,心安理得上街去了。
日头正当中时,街头买卖赶集的人们便怀着同样侥幸的心思聚集了。一时间熙熙攘攘热闹起来。
只是近日山贼穷的紧了,便于今日屈驾来拜访清河镇了。
十三匹马,十三个马上汉子,或葛布长袍,或短衣打扮,甚至还有个身着皮甲头顶铁帽的。个个懒洋洋、迷蒙蒙的安坐马上,只推推搡搡选出一个代表,要他喊话。
那山贼倒也魁梧,催马上前对各自站在原地的众人,以及其不情愿的声调说道:“今儿,是个好日子!最近兄弟们实在是日子难过,好几顿没吃到大块肉啦,只好来拿点孝敬!按照惯例,都看着办把?别让兄弟们等不耐烦啦!好了,都,啊就,开始吧!”
于是众人都将腰里怀里的褡裢荷包翻开,哗啦啦地倒在了一块。
这一幕,就像是借粮来的向员外家撑开口袋一样,只不过,这情景,怎么看着怎么诡异。
几个贼头儿分出来负责看着,其余的打马聚在一块懒洋洋地聊天,不时声音大起来,那是因为刚才有人畅想了一下明天,或者一起露出了对稳坐山上不出力只分秤的人的不满。
正说着,一个贼头忽然捅捅伙伴,努努嘴说:“诶,奇怪啊。来了这么多回怎么这么标志的小娘皮以前没见到过?”几个同伙立时向着一个方向望去,见一女子从一扇门里探出半个头,张皇地望着人群。看不见身段,但见得粉嫩一张俏脸,由于惊讶紧张而班长的檀口,诱人之极。
一众山贼耳朵里便只听得“咕噜,咕噜”的吞咽声,彼此相视一眼,便都想:“如此妙人儿,若是不能独享,献给大头目也好啊。至少以后什么苦差不会交给咱了!”存了这个心思,便有人指着那女子到:“还有这个小,啊,小丫头子。大王正好没个此后的标志丫头!”
人群中登时有人低声议论:“这不是前天才搬来的那个寡妇的女儿么?”有人叹气道:“唉,这母女镇是对苦命人!”有人又说:“你就肯定人家小姑娘上了山是去受苦?”第二个说话的人狠狠瞪了那人一眼,那人讪讪不再说话,只转头去准备看接下来是怎么个样子。
三四个山贼涌了上去,踹开门挤进屋,只听一阵怒斥哭喊,接着三个山贼架了那女子出了门来。到了马前,将她反绑了扔上马背。见那女子哭啼挣扎不停,便有山贼抢了一块布巾将她嘴捂上,顺手一拍女子大腿,笑道:“哭啥?带你去享福呢,你以为能把你咋地?”旁边马贼头儿问:“三儿呢?他不也进去了么?”那山贼嘿嘿笑道:“那个寡妇暴烈了一些,但总归也是个标志的美人儿,那兔崽子要搞回去做婆娘呢!”山贼们一起哄笑。那女子听见这般话,努力挣扎,想要逃脱这地方。那山贼见了,笑嘻嘻地正要说话,忽然听得“啊”的一声惨烈之极的叫声。
众人原不在意屋里女人的哭叫声,但听得这一声,都分明变了脸色---这分明是个男人的叫声!那女子的脸色终于一缓,众人脸色更是大变---那就是那个山贼的叫声!听起来惨烈之至的叫声,不是到了受到极大痛苦的时候,是不会叫出来的!莫非???
果然,屋里抢出一个女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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