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戈远听的清楚,雒迎谦在说那人名字的时候分明便是叫他“走狗”,心下不由一乐,“叽”的一声笑出声来。待听到他说洛儿也有麻烦时候,霍然转身来,便见达格站在身前不足一尺处,瞪大眼睛迎面瞅着自己。
当下他心里“噔”的一下,向后跃开一步问道:“干吗?”达格愣愣挠头,憨笑道:“没,不,不干吗!”杨戈远瞪他一眼,绕过去问雒迎谦道:“洛儿姐姐怎么啦?”雒迎谦嘴角细笑,淡淡说道:“我那女儿可怜啊,看来是逃脱不了那蠢儿的魔爪了!”
杨戈远皱眉问道:“那什么五皇子么?为什么?”雒迎谦伸手拂须,淡笑道:“还用问为什么么?那个蠢货觊觎洛儿的美貌,不是一天两天啦!这一次,北胡大败于草原之上,按皇帝的脾气一定还要大肆庆祝了。什么最喜庆?不过小登科而已!这次这个周够来弹汗山,恐怕连你的安宓儿姐姐也不能幸免入京的结果!呵呵,你两个姐姐要都做了皇家的女人,你便也是皇亲国戚了!”
杨戈远大怒喝道:“放屁!飞狐,你说说,那个什么蠢货是个什么东西?”飞狐忍着笑低声咕哝道:“反正不是个好东西!听说,呃,反正不比那个皇帝老儿不坏一点半星就是了!”杨戈远转身叫道:“洛儿姐姐一定不能去那个什么狗屁皇宫,你是作爹的,难道不能给自己女儿做主么?”雒迎谦撇嘴双手笼入袖中,幽幽叹道:“人家是皇帝,我能做什么?”
杨戈远怒道:“那就眼睁睁看着洛儿姐姐如狼口么?”飞狐低声提醒道:“说不准还有安宓儿呢!”杨戈远闻言转头瞪着他,问道:“你怎么知道还有安宓儿姐姐?”
便在此时,那个绯红官儿周够已经上得山来,高声叫道:“大周皇帝使者,谏议大夫金台长三司衙卫周够,领圣上浩荡皇恩宣旨弹汗山下,北羌众人即刻听宣!”飞狐笑道:“老倌儿,你就直接念吧。咱们化外之人,受不得你家皇帝的浩荡皇恩!”
周够大怒,双手“啪”一声合拢的那明黄布帛便叫道:“大胆!皇恩浩荡,岂容尔等等闲视之?化外蛮民,果然刁蛮!左右,与我拿下,回头送上三司治罪!”杨戈远不耐烦挥挥手说道:“赶紧说,皇帝老儿说什么了!”
周够立时更怒,呼喝道:“大胆!将这蛮夷给我斩了!”飞狐整整衣衫叹道:“你老眼昏花么?我们几个是中原人,和你这么大区别明摆在这呢,好不好?”周更一愣,随即叫道:“好啊,你一个中原人,跑北羌来作甚?分明便是投靠北胡的奸细,要在中间挑起汉羌的战争!”转身大声叫道:“北羌众人听着,这几个人,是我们中原有名的投靠北胡的奸细,他们是要搞地弹汗山不得安宁!此次前来,正好给我撞见他们的歹毒用心。你们赶紧将他们擒杀了,大周便可原谅你们隐匿奸细的罪过!”
雒迎谦叹口气,整衣踏步上前说道:“那么,我也是北胡奸细了是不是?”周够此前没能看见众人身后的雒迎谦,此刻陡然见他站出来,当下笑道:“雒大人当然决计不会是了!元宵一过,五皇子要迎娶洛儿小姐,到时候雒大人便是皇亲国戚,和圣上便是一体,怎么能是北胡的奸细呢?!”
雒迎谦瞥眼扫了杨戈远一眼,暗暗留心他的神色,口中叹道:“看来,我是没有估计错的了!什么时候决定的事情?为什么没有经过我同意?”周够面色一变,继而呵呵笑道:“五皇子向洛大人提亲也怕不是一次两次了。这一回,趁着北胡人大败而去,五皇子向着圣上提出要迎娶洛儿小姐,要来个喜上加喜。当时洛大人不在,圣上便替洛大人您决定了这一庄好事。”
便在雒迎谦冷哼拂袖的时候,跳脚的飞狐喝道:“好你祖宗,吃爷爷一拳!”说话间拔布上前便是一拳向着周够的面目砸下。周够急忙退后几步喝道:“且住,宣完了圣旨还要擒了你回京去治罪。”飞狐冷笑道:“好啊,咱们便稍等片刻,看你能放出什么屁来!”说罢站在那里便虎视眈眈瞅着他。
周够退后一点,让府卫那些人围着了自己,方展开布帛大声念道:“兹闻北羌再败北胡败军于草原,朕甚喜悦。听闻北羌有女名安宓儿,可令其随使者入京,赏赐随驾身畔,以嘉羌人之心诚也!”这话刚说完,达格便怒喝道:“休想!安宓儿,是弹汗山的女儿,只有勇士才能配得上!”
周够冷笑道:“我大周圣上坐拥天下,你道这不是天下最大的英雄么?”忽然一个清丽至极的声音说道:“他能弯弓纵马么?他能怜惜万民么?他能善良仁义么?为什么他将他祖先留给他的大好山河弄成一片狼烟烽火?为什么他的万民不得好好生活而奔波流离?为什么不管中原还是北羌那么多人要切齿恨他?”
周够先是怒极,喝道:“圣主天威,你们焉能窥得?圣上不要的,那便是残炙冷羹,丢掉也理所当然;圣上要的,那便是你别人的荣幸。圣上要谁死,那便是那人罪该致死!”待看清楚那女子的容貌,忽然呆住,片刻笑道:“你便是安宓儿?不错,不错。要不是吡呲要求你到他北胡去,皇上也不知道北羌也能有这般女子!好,你便收拾一下,带上你的陪嫁物品,跟咱们早日去见皇上吧!”
安宓儿怒而转身,喝道:“你们汉人的王比吡呲更加无耻,安宓儿便是此刻便死了,也不愿意见他一眼!”雒迎谦怒声问道:“这个馊主意是谁出的?一群蠢货!”周够冷笑一声,说道:“本来,你那女儿是要进宫服侍皇上的。只是五皇子不能得到那样一个与众不同的美人,心下痒痒的紧,便要将这个安宓儿进献皇上以换得她。你说五皇子是蠢货,那么皇上也便不好了?你不喜欢那外相的位子,可还有人紧盯着哪!”
忽然,他听得自己胸口“嗞啦”一声轻响,接着心口一疼,大惊之下急忙抬头看去,只见一张俊秀至极的脸面出现在他眼前。他恐惧大声问道:“你……你……你是杨月离的儿子?”杨戈远听得他说完话,心中杀即便熊熊燃烧起来,闪身纵步便一剑刺进了周够的心窝。此时听他说道娘亲的名字,当下便明白那皇帝害死娘亲的人里面,一定有这个周够。当下他只觉浑身的鲜血都要沸腾起来,喝道:“还我娘命来!”
周够感觉心口的疼痛越来越大,当下也笑道:“只恨当时没有连你一起给杀了,你娘,哼哼,皇上得不到的女人,只有去死!”杨戈远双目刹那赤红一片,伸手抓过一个扑上来的府卫,向着周够的脚下一扔,一脚踩住他的一条大腿,单手向上,便听“嘶啦”的一声,那人活活给撕成了两半。
众人倒吸一口冷气,都愣愣看着杨戈远不敢说话。飞狐呆愣一下,也怒喝道:“老儿无耻,少主,咱们灭他满门!”杨戈远嘿嘿一笑,看着周够说道:“那么,我先让你尝尝家破人亡的感觉!周家么?我先灭了你满门!”
周够惊恐叫道:“你敢?”杨戈远喝道:“你来弹汗山的时候,也是这么想的吧?没人敢杀你?哼哼,皇帝老儿,我誓将他一家杀尽,谁可奈我何?”周够忽然呵呵笑道:“我也是将死的人了,你要杀谁能管着我么?只是,杨月离,嘿嘿,羡慕姓姬的那小子啊,全天下,只有他一个得到了月离仙子!你知道么,在名利面前,他毫不犹豫就将你娘出卖了!一瓶药酒,名震天下的月离仙子,也难逃一名归天!”
杨戈远闷哼一声,咬牙低声吼道:“好,很好!陈,周,姬,还有那皇帝老儿,我便要一个个都要他们不得好死一个不留。你看着,你在地狱里面好好看着,看你们这帮人会怎么死去。我向你保证,他们都会没能全尸来见你!”
周够冷笑道:“姬擢是你父亲,陈驾有你娘的兄弟父母,我看你能不能下得了手杀他们满门!”杨戈远狞声说道:“我只有娘,其它的,我不管!你当我不能杀人么?好,你看着!”说罢他将周够重重扔在地上,自己闪身弹出,瞬间将几个府卫提过来,也不管他们的哀嚎便一个个捉着两腿生生撕裂,那腥臭的血水内脏,喷在了周够的一身。众人看得杨戈远一身血污行动如魔似鬼,尽皆骇然不敢大声呼吸。
不过片刻,周够心胆俱裂,口中疯狂叫道:“你是个魔鬼!杨月离不会有你这么个儿子!”杨戈远将一个惨叫连连的府卫扔出去撞在一块大石上,直将他脑袋砸进了脖子里面,接着回头抓过两个惊呆了忘记躲避的府卫,一步一步走到周够的身边半蹲下来,嘿嘿笑道:“这不是你们想要的结果么?我只要娘,可你们害死了她!我要报仇,有错么?魔鬼?好啊,我便要你们颤抖着,去我娘的分前跪下,让我慢慢切掉你们的头颅!你们不是高贵么?我便要将你们都踩在脚下,看着你们哀嚎着死去!你有儿女吧?别急,用不了许久,他们会来陪你的!”
周够努力挺起身子半斜着叫道:“你不能这样!祸不及妻子,你不能迁怒于他们!”杨戈远喝道:“你也知道祸不及妻子?那你说说,你与那老儿一起,祸害过多少人家?斩草除根,这不正是你们教我的么?”周够闻言不语,久之嘴角溢出大股鲜血来,低声问道:“那你想怎样?”
杨戈远看着他的眼睛,忽然呵呵笑起来,直笑得直起身子仰天狂笑,口中喃喃问道:“我想怎样?我想怎样?”忽而泪流满面大声叫道:“我想怎样,是啊,我想怎样?”这声音扩散出去,在弹汗山山谷里面久久回荡不休。
半晌,杨戈远低下头来,向着周够问道:“我想我娘能活过来,我想天天陪着我娘,你们能办到么?啊?你们能够办到么?”说罢一脚踢起周够,右手翛然伸出卡住他脖颈,仰天大喝道:“娘,这是您和孩儿第一个大仇人,咱们看看,他会是怎样死的!”不管周够乱摆的双手和凸出的双睛,杨戈远臂膀发力达到掌心,只听“咔嚓”一声,那头颅生生和脖颈分离开来,身子“噗通”一声掉在地上,那双睛仍然睁开的头颅,还在杨戈远的手中。
跟随周够一起前来的府卫们,眼见片刻之间同伴惨死首领魂断,再看道杨戈远一手拎着周够的头颅,回头来恶狠狠瞪着他们,那脸上猩红的血迹和着莹莹的泪水,整个人如同地狱中幽幽芒芒的火焰一般直欲择人而噬,顿时抢道雒迎谦的面前,齐齐跪倒哭叫道:“大人救命!”
雒迎谦张了张嘴,见杨戈远遍身赤红状若疯魔,微微叹了一口气,错开了几步转过身去。杨戈远此时心头一片狞玝,只想着要杀人。他一步一个血红的脚印,向着那群府卫便进逼上去。
府卫们心胆俱裂魂魄出窍,就在杨戈远血红的手掌便要抓上一个府卫之时,忽然觉得背后一个温软的身子靠上来,两条柔软的胳膊将他环住,淡淡幽香中一个颤抖的天籁一般的声音泣道:“好弟弟,别杀他们了,好不好?”
.........
呵呵,有点血腥哈!还是那句话,成绩啊!大家看着,不觉得那个磕碜么?
?
.pp a{color:#f00;text-decoration:underlin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