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漫]无尽的回廊 四三之章 棋盘上的一生

四枫院景人

四枫院景人出生的时候，尸魂界还是完全的贵族当权，护廷十三番就和贵族的从属一样。那是一个贵族最强盛的时期。

四枫院景人在接任家主的时候，三百二十岁。

他的父亲去世的时候，拉着他的手让他对祠田的灵牌发誓，一定会支撑起四枫院家。

景人一直很努力，谨言慎行，不苟言笑，严于律己到苛刻的地步，唯恐落下一丝被人数落的把柄。天赐兵器的四枫院的名号，决不能有一丝污点。

在景人四百岁生日的前一天，他还在整理四枫院家历代族谱及家主纪事。

四百岁生日的当天，各俭族前来道贺。

志波家提出了联姻，景人并没有考虑很久，就答应了这个婚约。

志波惠子在经历了一年的定婚期之后，正式贯上四枫院的姓氏。

惠子是个外和内刚精明能干的人，最重要的事她知道什么应该做，什没能做。

对此景人非常满意，毕竟从一开始，他就没有奢望过什么梦幻般的爱情，对于大家族的子来说，婚姻显然是为了家族利益服务的。这桩亲事对四枫院来说是有利的，因此他没有任何不满。

所以他们夫之间，一直都是相敬如宾的。

惠子专心管好家里的事，从阑去询问景人平时在做什么，即使她问了又如何？不会有任何回答。

惠子果然是个聪明的人。

四枫院景人对于惠子的了解，几乎仅止于此。

如果不是偶然在多年后看到惠子和他才收养的儿月下对诗，他根本就不知道惠子居然有着很高的和歌才能，惠子的文风清丽而刚健，就像梅枝。但是他那时候更加注意的是养绯，她所做的和歌，居然有着绮丽隽永的韵味——完全不像一个小孩子。凝练过的含有深意的词句，不是没有生活经历的人就能够自然地用出来的。

唯一的遗憾就是结婚近一百年，惠子始终没有身孕。

族里的长老们有着不满，但毕竟惠子作为四枫院家的夫人是很合格的，他们除了施加一些压力，也没有更多的动作。

隐秘机动队一向由四大贵族之一的四枫院家统领。

接任隐秘机动队队长一职，也有很多年了。

四枫院景人开始考虑掌握十三番权力的事情。

不知不觉中他已经不年轻了，除了四枫院家附属的下级贵族，他开始考虑收揽更多的手下。他需要为四枫院家的将来考虑。

进入十三番，担任二番队队长都是很简单的事情。

他计划将二番队也变成四枫院家的附属。

如果能有个继承人就更好了。

在他越来越多的考虑到继承人的事情时，凤凰寺和冷泉院家出了两个天资很不错的孩子，其他的贵族们也是多有子。这对四枫院景人来说，构成了一些压力。

然后很快，契机就出现了。

六十二区出现了大虚的警报。

他带着队员们赶去的时候，却惊讶地看见了一个小孩保护着一个更小的男孩子。

无聊的亲情。这两个乳臭未干的孩子能做什么，面对大虚，即使是席，也没有那么容易全身而退。虽然在视线范围内，但是等到他们过去，只怕是没有救了。

在他微微叹息的论断下，那个孩子手中忽然出现了斩魄刀！

四枫院景人非常惊讶，同时对她猛然爆发的灵压感觉到震惊。

只是一击就粉碎了大虚，即使只是基利安级别的大虚，她的能力也非常惊人了，不论是剑术或者灵压，都是足以媲副队长的级别。

剑端迅疾如电光，同时有着月光一般的森然冷意——完全是分隔了生死两端的洗练剑技。

他看向这两个小孩子的目光立刻就不一样了。

一个大胆的计划就此形成。

孩子显然比小男孩冷静许多，而且心思敏锐。

在他报上名号之时，她居然瞬间就明白了他的用意。

四枫院家的调查会先于十三番。

“四枫院家主大人”的称呼，更是坚定了他实行计划的决心。

聪明、冷静、识时务，而且有着明显的可以掌握的弱点。

不知道是不是巧合，孩子的眼睛，竟然是四枫院家特有的暗金泽，像极了他过世的父亲。

简直就是上天为四枫院家送来的礼物。

于是绯就成为了四枫院绯。

事实证明，绯在很多方面，都更加近似于贵族，而且是出自相当古老的大家族。这一点让四枫院景人更加满意，教导一个流魂街的平民要费不少时间，他本来已经预计要上几年的时间。而现在礼仪上只需要略为的调整，对外公布她身份的时间也就提前了不少。这对四枫院家来说是一个天大的好消息。

绯和惠子相处的不错。

四枫院景人很满意目前的一切。聪明的子，聪明的养。

在之后的裳礼，她更是轻易地得到了山本总队长的认可。

“绯也认为您非常深谋远虑呢，您一定是为了尸魂界的将来考虑。”

四枫院景人对于绯这句话，并没有想太多，只是觉得她说话的时机刚刚好，的确不愧是他看上的孩子。

入读真央，进入二番队，担任副队长。

四枫院景人开始有计划地把四枫院的势力交到绯手上，一切都是为了四枫院家的未来铺垫。

在惠子怀孕的前提下，所有的事情都需要重新安排。

绯沉默地跟在他身后，然后发誓会效忠于四枫院家的继承人。

对于绯几乎毫不犹豫地发誓，四枫院景人满意地微笑了。

所有的事情都在向着完发展。

惠子身体虚弱，一却有着百年难得一见的天分，就像夺走了惠子的灵压而出生，对此，四枫院景人觉祷有什么可悲伤或者遗憾的。

惠子去世前最后见的是绯，这一点景人毫不在意。

惠子作为四枫院家的主人，已经完地谢幕了。

现在四枫院家有了继承人。

唯一的遗憾是，尽管他很想亲手养育一，一却总会大哭——只要他的手碰到一。

绯看起来是很尽心尽力地照顾一。

二番队他安排了心腹，慢慢地架空了绯队长的权力——然而绯连一句抗议也没有，还是一样地照顾一，或者去其他番队走走。

四枫院景人感觉到一股没有来由的不安。

完到这种程度的棋子，已经有些超越了正常的范围。

难道她想要通过一来夺权吗？

当他这么考虑的时候，他感觉到背后一阵冷汗——或许他低估了这个孩子。

在他对绯作出警告的时候，绯几乎寸步不让的言辞交锋，突然让他看到了那平静温和之下的冷厉锋芒，那居然像极了初次见面时见到的剑技——冷然没有杀气，却伴随着深邃的死寂。

他第一次觉得这个孩有着危险的因子，却没有更多的注意。在他看来，那只是一个小孩子发发脾气，不过是一个孩子，要和他斗，毕竟还是太嫩了。

尽管这件事的后遗症远比四枫院景人想象的严重，但关于这些，他到死都不知道。

一对绯的依赖比他想象的严重，这可不是一个好现象。

他开始考虑毁掉这个棋子，就像之前把流魂街六十二区全灭一样，一切仅仅为了他的目的，一切都是为了四枫院的利益。没有比这更高的事。

一次次些微的试探都没有结果，而一又总是粘着绯，这让四枫院景人感觉到棘手。

在一进入真央之后，四枫院景人暗中动的手脚越来越频繁——但是没有结果，不管是对绯，还是对她当年那个弟弟蓝染。

贵族的衰落比想象中还要厉害，当初和山本联手，想要完全掌握贵族们势力的做法，似乎错了。虽然四枫院家的确获得了一些利益，比如接管了当初志波家的势力范围，但是随着时间推移，贵族的影响力大不如前——这和在十三番中席位的丧失有着密切的联系。

四枫院景人蓦然想起了许多年前绯在裳礼上那句恰到好处的回答。

“绯也认为您非常深谋远虑呢，您一定是为了尸魂界的将来考虑。”

同样一句话，现在回想起来，有了完全不同的森然的意味。

那双暗金眼睛中流动的光彩，竟然是藏的如此深的狡黠。她一早就预料到如今的局面。被他忽视的提议中黑暗血腥釜底抽薪的狠辣，她竟然瞬间就明白了，而她这句似是而非的话，山本必定听出了什么！为什么绯经常去一番队？为什么山本由着他架空绯？

四枫院景人想到了一个极可怕的可能。

他以为安静听话的棋子，居然在很早之前就成了别人的伏兵。

这个被他收养，从最初到现在一直很安静的孩，顺从而完地完成他的命令，不论怎样的排挤冷落，她都是微笑着接收下来，不争夺不辩解，只是静静地在旁看着事情发展。即使在两人彻底决裂之后，对外她也依然维持着四枫院绯的名号，没有作出任何会令四枫院抹黑的事情。

他以为她的安静是因为弱点被人控制。现在想来，只怕蓝染也已经不在四枫院的掌握中了，山本很早之前也派人盯住了蓝染。他以为那是对四枫院家的些许不信任和相互戒备，这原本也正常，现在想来，根本就是为了笼络绯。

安静、沉默、不动声，却在不知不觉中改变了局势。

于是他开始紧迫地准备消灭她的事情。

只是没想到那样的任务她都能活着回来。尽管灵压全无，深度昏茫

一为此离开了四枫院家，并且不到节庆根本不踏进家门。

事情的发展比他想象得糟糕的多。

当初早该除掉绯，一对她的感情已经太深，甚至到了不惜和他对峙的地步。

为了保护绯，一几乎和绯寸步不离。

他找不到下手的机会。

过了些年，绯进了真央教授剑道。

四枫院景人得到消息，蓝染在一班。

当他亲眼看到那个青年的时候，他知道这已经不是绯的弱点了。

他派去暗杀绯的人，有些就是这个青年解决的。

蓝染。他的剑挥动的光华，和绯那消灭大虚的一剑无比相似——同样的流畅，迅如闪电，让人移不开眼的极致丽，同时无比冰冷清澈。

除了初见那一次，绯没于四枫院家展现过那样的剑术。

绯被调到一番队的时候，四枫院景人知道已经失去了机会。山本已经出手维护她了。

她果然是山本的手下！

棋局上黑白子势力的变动，竟然起于那么早之前。

现在他静下心来旁观，发现绯还是一样的安静，完地完成别人的命令，不引人注意地站在一旁，静静看着事态发展。

山本，只怕这个棋子，比你我想象的还要能干和危险。

好在二番队和四枫院家的事情一还是在处理。

一认识了朽木家的孙子。

静灵廷居然会直接被亚丘卡斯级的大虚侵入！

四枫院景人非常惊讶，尸魂界和静灵廷层层的结界竟然没有作用。

但是乱平息的也很快。

据说大虚侵入的地点恰好在队长们的聚会场附近。

更详细的汇报是，一、京乐、绯、浮竹联手消灭了十一只大虚。

经此战之后，绯的名声大涨。被誉为尸魂界剑术第一。

接着朽木家就请绯担任朽木白哉的礼仪老师。

四枫院景人冷笑了一声，礼仪？朽木家会缺少礼仪老师吗？是看上了绯的剑术吧。

大概是粹时开始，绯才逐渐的出现在战场上。

四枫院景人不得不承认，她的战斗能力很强。

他彻底放弃了暗杀的计划。

山本、一、朽木、京乐、浮竹……她身边的那些人，没有一个是简单的人物。

她怎么会是一个简单的棋子？

四枫院景人不有些自嘲。

在四枫院景人去世之前，他躺在榻榻米上，回忆着自己的一生。

全部奉献给了四枫院。

他几乎没有为自己做过什么。但是他得到了什么？

这样想的时候，他忽然有了老泪纵横的冲动。

他的掌心，居然没能握住任何东西。

这时候他才想到，他是不是错过了什么。比如惠子，比如一。

一听到病危的消息赶了回来，但只是匆匆一面，之后就一直坐在屋外，慢慢地说起一些这些年的事情。

四枫院景人这才发现，四枫院家的暗卫报告给他的，只是少之又少的一部分。

他突然很想笑。曾经以为整个棋局都在手心，现在却发现自己只不过是别人眼中一个滑稽的笑角。

棋盘上的一生。

他并不是唯一的棋手，而他以为握在掌中的棋子，早已不知不觉地有了翻盘的能力。

但是绯从来就没有站到棋盘外，只是静静地在一个可以影响局势的位置。

山本，绯。他低估了这两个人。

说不定这两人才是对弈的高手。

一最多说起的就是绯。最后侍通报“大回来了”的时候，一反射地往外看，然后走进屋深深看了他一眼，长叹一口气。

“父亲，其实，绯是个很好的人。她不会辜负别人的好意。”

一走开了几步，接着他听到绯和一打招呼的声音。两个人之间真的很亲密无间的样子。

绯走进来，暗金的眼睛看了他一会儿。

“父亲大人。”绯微笑着开口。

四枫院景人深吸一口气，勉强支撑着坐了起来。他看着这个已经几百年没见到的养，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

“我想…这应该是最后一次见面了吧。我们还是开诚布公地谈谈吧。”绯跪坐下来，一身和服，右手执桧扇，扇角内扣。

四枫院景人电光火石般的想起了一个人，他的呼吸变得急促。

“你和惠子到底是什么关系？！”

他感觉到呼吸道一阵疼痛，身体已经快到极限了。

惠子的这种习惯，他看在眼里，但从不觉得有什问的。可是现在突然在绯身上看到，他感觉到一种炕见的丝线拉扯的紧张。

绯沉默了一下，然后握紧了扇柄，“我还以为你已经把她忘光了呢。”

“不过反正也是最后了，说出来也无所谓。惠子她生前是星之一族的葵姬，是我的母亲。”

绯的这句话在四枫院景人听来无疑透出了完全不同的意义。

“惠子…一……”四枫院景人突然明白了绯以前尽心尽力照顾一的原因，以及她当时那句“惠子夫人临终托付我照顾”是什矛义。他完全会错了意，以为绯是有所图谋。没想到只是单纯地想要照顾。

“她去世前，我们才相认。所以你不必觉得她欺骗了你。”绯冷冷地补上一句。

四枫院景人看着这个孩，完全明白了一的话是什么意思。

就像一面镜子一样。给我什么，就还以什么。

只因为从一开始，他对绯就只有利用，所以绯对他，也只是安静地服从——表面上。

“你…早就知道了吧。贵族的没落。”四枫院景人说到这里，已经没有了曾经的气愤或者心寒，只是心平气贺说着。就像和多年相交的朋友一样，平静而亲切的口吻。

“我知道啊。即使没有山本，也会出现其他人。贵族把持权力…这种格局，本来就不会稳固，何况是一批互相争权夺利的贵族。”绯浅笑着点头。

“我承认，在这方面我输给你了。目光深远…你生前真的只是一个大贵族？”四枫院景人笑了笑。

“嗯？”绯眯了眯眼睛，“曾经是，也曾经不是。”

四枫院景人思考着绯的回答，想到的答案令他惊讶不已，“你有着轮回的记忆？！”这种事情，是几率小到不可能存在的。

“也算是。所以你不用觉得冤枉。”绯点点头。

“哈哈……”四枫院景人不可遏制地大笑起来。他竟然在和一个有着数世记忆的人进行棋局，难怪…难怪啊……

“如果我没有佣染威胁你，而是直接说明，你会不会帮助我？”四枫院景人平顺气息后说道。

绯看着他，最后微笑了，暗金的眼眸中慢慢染上了不可忽视的笑意，“应该会。我只不过不想过的太无聊而已，帮哪边，或者不帮，都是无所谓的事情。只不过，我讨厌别人威胁我，这会勾起不好的回忆呢。”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四枫院景人喃喃自语两句。

将死之人，灵台瞬间清明。

他一下子想通了很多事情，“你到底想要什么？”

“只是不想无聊而已。”绯的笑容在他看来，竟然有着不可思议的冷漠、期待和……孤寂。

若不是有丰富的人生阅历，无法明白她这句话背后的含义。

四枫院景人忽然觉得他为之束缚了一辈子的四枫院之名也好，贵族规范也好，都不算是什么负担了。

“看来以后的尸魂界…会很精彩啊…”四枫院景人说出这句话的时候，不有了一丝期待。山本啊，看来今后要烦心的，就是你了。监视蓝染…你既然做过这样的事情，眼前的这个孩就不会简单地服从于你而已。

“的确会很精彩。再见，四枫院景人。”绯笑了笑，就站了起来。

四枫院景人咳嗽了几声，目光微微涣散地看着绯，“还有一个问题，你的姓氏到底是什么？”

“星曜。星曜紫姬。或者说神代无音都可遥”绯有些怜悯地看着他，“现在知道也没有什么意义了吧。”

四枫院景人听到这两个名字之后，更加感觉到一阵释然，原来她的布局，起与那么早之前。绯不过是个假名。

“我只是想知道，一直以来的对手到底是什么人而已。唯一遗憾的是，死神死后会化为灵子，如果有来生，说不定我还可以看到尸魂界的变天。”四枫院景人已经炕清面前的人影了。

绯沉默了一会儿，“化为灵子的只是灵体中的灵压而已，灵魂本身是不会因为这样的死亡消灭的。死神也是一样要进入轮回，虽然我不知道为什么一直以来尸魂界的宣传有错。”

四枫院景人惊愕地睁大了眼睛，但只能看到模糊的人影晃动。

“你的意思是，死神也会转世？”四枫院景人感觉到心底里某一处喀嚓一声破碎掉，然后笑容越变越大。

“原来如此。原来我们一直都被蒙骗。哈哈。”四枫院景人的大笑声远远地传开。

“多谢你，最后让我明白了真相。”四枫院景人竭力弯下腰行礼。

“如果来生还会遇到的话，我绝对不会再和你为敌。”四枫院景人长长地舒了口气。

“嘛，这些话说了也没什么意思吧。”绯走近了几步，把手中的桧扇递到四枫院景人手里。

“这柄桧扇是惠子的。算是临别礼物。再见了，四枫院景人。”绯的灵压从屋里消失。

四枫院景人靠着墙壁，听到自己的心跳逐渐变弱。

绯，星曜紫姬，神代无音。她不会成为谁的黑白子，而是永远处于随时可以脱离棋局，随时可以摇身一变成为第三位棋手的人。

一那样依赖她也不奇怪。有她照顾，一肯定不会有事。

也许看在一和惠子的份上，她不会对四枫院家做的太过分。

反正他也管不了了，也不想再管了。

结果他的一生，始终是四枫院景人。

他不曾作为景人来思考过、生活过。

这样想的时候，他露出了一丝苦笑。

来生，希望他可以不要再被这些束缚，他已经厌倦了站在棋盘上的生命了。

带着终于解脱的轻松，四枫院景人咽下了最后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