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他扯得上关系的人,非富即贵吧……你看这周围,肯定不是一般人, 可能就是长得一般了点,身份一定有大来头的。”
“……”
外圈的人还在小声地议论,各个都在翘首等着看被救的那几人到底是何方神圣。
只可惜这些等在酒店外的人, 注定是看不到了。
江一鸣几人一出现在酒店的大堂里,就很快就被人神不知鬼不觉地围了起来,极隐蔽地离开了酒店。
李迨勋和潘竞两人茫然地彼此对望一眼,等他们反应过来的时候,眼前已经莫名其妙地多了二十来个壮汉,不着声色地把他们一行人裹在了中心。
到底是从什么时候起围过来的、怎么围过来的,他们俩居然一点也没意识到。
他们这回到底碰上的是什么人?潘竞和李迨勋不约而同地看向于明浩,就见于明浩本人也有些意外,虽然比他们的反应要好一些,但显然也是不知情的。
于是两人又看向江一鸣和钟晟,似乎这个圈子也正是以江一鸣和钟晟两人为中心的。
“江小少爷,钟先生,车子已经准备好了。”
撤离到地下车库后,为首的便衣军人低声开口,恭敬笔直地站在一辆低调的黑色轿车身边,为两人拉开车门。
“嗯。你们把他们三人顺路也捎回去吧。”江一鸣抬手指了指身后三张懵然的面孔,嘴角轻扯了扯,嘱咐了一声后,便拉着钟晟钻进车门里。
“是,江小少爷。”便衣打扮的军人回道,打了个电话给夏老爷子,禀告一声江小少爷已经毫发无损地接到了,正要回去。
汇报好了情况后,对方走到于明浩几人身边,一丝不苟地道,“请几位跟我来。”
于明浩蓦地生出一种犯了事被请去喝茶的滋味。
载着江小少爷和钟晟的那辆轿车已经发动,引擎一起,便直接驶出了地下车库。
江一鸣坐在车后座上,一句话也没说,闭了闭眼,肩膀微松,极轻地吐出一口长气。
钟晟就坐在他边上。
后座宽敞,坐三个人也不会显得挤,偏偏钟晟要挨着江一鸣坐,手背轻轻贴着江一鸣微凉的掌心,一点也不觉得自己这样子怪不好意思的。
前座开车的司机师傅下意识透过后视镜观察了一眼后面的两个人,钟晟有所察觉地抬头,淡淡看了对方一眼,视线撞了个正着。
司机师傅一顿,怎么说也是夏前总司令官的司机,见过了大风大浪。
他若无其事地挪回视线,慢吞吞地将前后座之间的深色挡风玻璃升了起来,给彼此一点空间。
江一鸣偏就喜欢钟晟的小动作,喜欢钟晟这样的“黏人”。
他感觉到手心里的另一个温度,微微睁开眼,看了一眼钟晟,又看了一眼两人手掌手背相贴的肌肤,嘴边牵起一点笑。
小少爷又闭上眼,什么也没说,却是把手心微微收拢了一点,像是要拽住这点温度一样。
钟晟见状,得寸进尺般地靠得更近了些,慢慢将肩膀靠近过去,伸出一条胳膊把江小少爷拢了进来。
“今天就先回我那儿休息吧?”钟晟压低声音问,生怕自己的声音响了些许,把小少爷吵着。
“也行。”江一鸣回道。
两人话刚说完,前面的挡风玻璃徐徐摇了下去,就听前头的司机老徐师傅说道:“江小少爷还是先给夏老爷打个电话报下平安吧,夏老爷可能更希望小少爷今天能回夏家一趟。”
钟晟顿了顿,看向司机,就见司机师傅一副过来人的了然,仿佛都猜到了他俩回去要做什么似的。
钟晟微眯起眼,不得不说这个司机似乎懂得有些太多,甚至他都没打算做的事情,对方也给自己安排上了?
他心里好笑,低头看江一鸣如何打算,就见江一鸣面上微讪,耳侧似乎都泛起了一点粉红。
江一鸣唾弃自己居然忘记了给家里人报平安的大事,再看司机的样子,又似乎带了点看穿一切的意味深长,哪怕他同意回钟晟的住处只是出于方便的考量,现在都觉得好像别有深意了。
胡闹。小少爷难得面皮薄,有些迁怒地看了眼钟晟,抿抿嘴掏出手机,给家里几个老人一个个报了平安。
夏家和钟家的住处自然不会回去,毕竟离得稍有些远,最后还是回了钟晟那儿。
可这回进了玄关后,江一鸣总觉得有些不大自在,被老司机的那一眼看得实在有些洗脑,就连钟晟喊他去洗澡,他都下意识以为是要两人共浴的意思,让他犹豫了半晌才进浴室。
自然,进了浴室后,江小少爷才发现是自己自作多情了。
江一鸣说不出自己是忐忑期待多一点,还是失望落空多一点。
于是小少爷再次迁怒,把一块精油肥皂搓去了一层皮(x)
第174章 装神弄鬼第一百七十四天
装神弄鬼第一百七十四天·江家大哥:“怎么把他累到现在还在睡?”
江一鸣洗了澡出来, 正和卧室外把上半身衣服脱了个精光的钟晟打了个照面。
钟晟朝他微微点头, 笑了笑:“洗得浑身都红了, 是水太烫了?”
江一鸣总不能说是因为迁怒想了不该想的东西, 搓肥皂搓红的,他硬着头皮淡漠地应了一声:“嗯。”
钟晟笑笑, 说道:“其实你在里面喊我就好了,我在厨房里把温度设置低一些。”
江一鸣看看他,微眯眼。
他觉得其实钟晟什么都看出来了,可偏不说穿。
江小少爷吧拧巴拧巴眉头, 转身进卧室,把门碰地一声合上。
钟晟站在他的房门外, 低低笑出声。
第二天一早,钟晟的公寓大门就被人敲响。
也就幸好钟晟有早起晨跑的健康作息习惯, 这会儿刚晨跑回来——尽管也不那么早了,但是相对两人昨晚半夜回来的时间, 钟晟也算是踩在晨跑的及格线上——他给江一鸣带了早餐, 自己则是冲了把淋浴。
他听见门外的敲门声,担心把好不容易睡熟的小少爷吵醒,钟晟皱了皱眉,扯过浴袍随手披上, 大步走向大门。
是江家大哥过来要人了。
江浔川穿着一件米色的风衣, 黑牛仔裤,衬得一双腿又长又直。
他站在门口,就像是一只骚包到极点的公孔雀, 从头到尾都在标榜着自己的魅力。
不过江家大少爷也的确有这样的资本,人帅多金,比起钟晟,尚且算得上是风趣体贴,谁都想往他身上扑。
江浔川看见钟晟只是穿着一件浴袍出来,甚至头发丝还挂着水珠,眉头狠狠跳了两下,一张脸沉了下去。
他毫不客气地抬脚跨进大门,皱眉问道:“鸣鸣呢?”
“还在睡。”钟晟并不介意江浔川的不请自来,他将大门轻合上,低声说道。
江家大哥一听自家弟弟还在睡,立马自觉地放轻了动静。
他皱皱眉看着钟晟,带了点责问的语气,压低声音问道:“怎么把他累到现在还在睡?”
钟晟深深看了他一眼,半眯起眼:“昨晚到家已经凌晨两点多了,睡到现在也不算久。”
江浔川闻言明白过来,是他想得不太健康。
大少爷轻咳一声,微点头,言归正传:“都没受伤吧?老爷子都担心得很。”
“平安无事。”钟晟回道,看了眼江一鸣卧室的方向,他顿了顿说道,“不过鸣鸣睡得不太踏实。”
“又做了噩梦?”江浔川皱眉,虽然并不意外,但对于江一鸣这样频繁出现又必定会出现的状况,仍旧十分担心,显然,被这样的噩梦长期缠绕,无论是生理上还是心理上,都是极不健康的。
钟晟应了一声,他对于江一鸣的噩梦早有耳闻,之前也一度把人从噩梦里喊醒过几回,只是这一次,江一鸣的噩梦里似乎有他。
他清清楚楚听见江一鸣嘴里梦呓着念他的名字。
钟晟第一次听见江一鸣用那样破碎无助的声音喊他,他心脏猛地一缩,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紧紧网住缩紧了一般。
在江一鸣之前的噩梦里,钟晟从没听见任何人的名字出现在他的梦境里。
钟晟不知道这个意味着什么,他本来想把江一鸣喊醒的,可偏偏这一次不管他做什么、说什么,江一鸣都像是被困在了那个梦境里一样,就像是他们之前被困在魇境里,只有身处那里面的人才能走出来,没人能帮得上忙。
他就坐在江一鸣的床边,像一尊守护神。
不知道是不是他在边上的缘故,江小少爷梦呓的情况有所改善,脸上表情也渐渐平缓下来。
钟晟几乎是在他的床边上守了一晚,也不知道到底有没有用,不过看江一鸣后半夜睡得翻了个身,甚至留了一小撮的口水印在枕头上,想来应该是还算不错的。
“喊不醒?”江浔川拧起眉心,抿了抿嘴,似乎自家小弟的噩梦又加剧了,不管怎么听,这都不是一个转好的征兆。
钟晟也清楚,没法把人从噩梦里喊醒才是最可怕的。
钟晟只要一想到他永远也不会知道江一鸣究竟看到了什么、遇到了什么场景才让对方露出那样无助又破碎的样子,他便极端躁郁。
他从没想过自被钟义从那条红灯街区接走后,他、自己竟然还会体会到这样无能为力的滋味。
江浔川深吸了口气,想到自己前段时间一直在试图联系的一个人,这两天刚刚得到了联系方式,他说道:“我这边有个催眠大师,最近刚回国,很厉害,曾经给摩洛哥的国王治好过无法入眠的怪病,那个人认为所有疾病都由心而始,心病解决了,其他毛病都能迎刃而解。”
“你想带鸣鸣去看那个人?”钟晟微皱眉,他知道江一鸣有多反感看这些人,更反感把自己敞开得明明白白,像个初生儿一样毫无遮拦荫蔽的样子。说不定江一鸣刚看到这个催眠大师,便二话不说走了。
“只是看一个朋友,随便聊聊天。”江浔川说道。
钟晟并不觉得这会是个好主意,他警告道:“鸣鸣一旦发现你在诓他看医师,那你最近几年基本都躺在他的小黑本里了。”
江浔川:“……”
——江一鸣有专门用来记仇的小黑本,从小就记着,毫无疑问江浔川是本上有名的一号人。
小仇一天不理,大仇三天不理,至于滔天大罪那类的,弟控的江家大哥表示还没舍得去试这一步。
江浔川深吸了口气,想想几年听不见鸣鸣喊自己一声“哥”,顿时觉得不太行。
他皱皱眉,妥协了半步:“我到时候再看看怎么安排比较自然。”
贼心不死。——这是钟晟对此的评价。
江浔川话音干落,江一鸣的声音就紧跟而来:“打算安排什么比较自然?”
江浔川“噗”地一声呛了出来,没想到自家弟弟正出来,他一时噎住,看向钟晟,寄希望于对方能帮帮自己开两句口。
钟晟见状,免得江浔川的反应过度,被鸣鸣意识到了不对劲的地方,他开口说道:
“伯父伯母的银婚纪念日,你哥在想怎么给他们一个惊喜。”钟晟扯了一个借口。
江一鸣“哦”了一声,面上有些讪讪,最近的事情发生得太频繁,他居然忘记了这么一件大事。
他看向江浔川:“那有什么打算?”
“……没有打算,所以才来问问你俩有什么建议?”江浔川赶紧顺势接口道。
江一鸣了然地点点头。
要说建议,他也没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