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没有,侯爷对她一点感觉都没有!从来没有正眼瞧过她!”
“就是就是!都是她自己倒贴上来的,侯爷还下了军令,不许她进军营的!”
苏楼和苏弦神色紧张,深怕苏梨误会,这不打自招的模样,真要让苏梨相信林月霜和楚怀安之间没发生点什么,还真有些难度。
苏梨仔细回忆着之前宴席上那些人对这位林小姐的谈论,猛然想起这位林小姐似乎几个月前曾伤了腿。
“如果侯爷没有正眼瞧过她,怎么会害得林姑娘的腿受伤?”
苏梨笃定的问,以她现在的道行,要从两个少年口中套话实在是太容易了。
苏弦和苏楼对视一眼,都感觉苏梨可能已经听说不少事了,未免造成苏梨和楚怀安之间的误会,两人忙倒豆子一样把林月霜和楚怀安之间的纠葛说了出来。
原来楚怀安去了骠骑军以后,不出两个月,便斩杀了不少军纪涣散、作风不正的将士,一下子声名大振,镇西王告到御前,想替自己的旧部伸冤,没想到楚凌昭打了两圈太极以后,就把他给糊弄了回去,没动楚怀安半根毫毛,算是变相的支持了楚怀安的举动。
军中的人一下子安静下来,慢慢听从命令,不出半年,便被楚怀安打造成军纪森严的一把利剑。
就在这时,陆戟率领大军开拔前往边关驻守,楚怀安则带兵回了京中,去西山军营驻扎。
自楚怀安接任骠骑军以后,楚刘氏便病了,她是如何都不能想象自己的宝贝儿子余生要过上刀口舔血的日子。
楚刘氏身体不好,楚怀安时不时还是要从军营回城看望她,有一日回城,林月霜恰巧晕倒在楚怀安马前,不过他并没有管她,直接策马从她身上跨过便径直离开。
那日后京中便起了流言,说林月霜故意晕倒在骠骑将军马下,企图诱引骠骑将军英雄救美,实在不知廉耻。
寻常女子若是听到这样的传闻,只怕要羞愤欲绝,躲在闺中不敢见人。
林月霜却不走寻常路,她带着贴身丫鬟,十分高调的到西山军营找到楚怀安,给他赔礼谢罪,称是因为自己害得他名声受损,实在过意不去。
其实那日楚怀安根本没有见林月霜,只是派副将把林月霜打发走,这话也是副将听了代为传达的。
楚怀安没把这事放在心上,谣言却是不攻自破,众人皆觉得林月霜是个光明磊落、心胸宽广的女子。
这事也传到病中的楚刘氏耳中,她虽没见过林月霜,也觉得这姑娘着实不错。
又过了些时日,楚刘氏终于痊愈,也觉得自己整日待在家中胡思乱想不好,便主动发请帖邀了京中一些贵妇人到侯府聊天,那天林月霜也陪母亲去了,楚刘氏看见林月霜竟是一见如故,赏了她不少首饰和小玩意儿,经常让林月霜到府上陪自己谈心。
一来二去,林月霜便成了逍遥侯府的常客,不过因为楚刘氏身体好了,楚怀安便没再回城,倒是和林月霜没再见面。
就这样过了几个月,寒冬降临,楚刘氏犯了旧疾,总是失眠头痛,林月霜不知从哪儿听来偏方说山中野狍子的血作药引入药可解头痛,便带着家中护院一起到山里帮楚刘氏找野狍子。
恰好他们进山以后,一场大雪便下了起来,很快封山,几人都被困在里面。
林月霜是京兆尹独女,又是为了给楚刘氏治病才带人进的山,于情于理,都不能眼睁睁看着她冻死在山里,于是楚凌昭下旨让楚怀安带兵进山救人。
五日后,楚怀安带着林月霜从山里出来。
据说,那天骠骑将军从白皑皑的山里抱了一个人出来,那人身上裹着将军的外袍,看不见容貌,只依稀可以看见有些破烂的红色衣裙和一条白嫩嫩受着伤的小腿。
楚怀安把林月霜送回京兆尹府上以后,那些将士也把几个护院找了回来。
那事之后,楚怀安便带兵去了边关,林月霜则在家养伤数月。
谁也不知道那几日在山里发生了什么,可孤男寡女,又是天寒地冻的,人要怎么取暖?便是没有那些遐想,人姑娘的衣裙破损,被看了身子,难道不用负责吗?
因此众人纷纷猜测,这京兆尹家的林姑娘,怕是要飞入逍遥侯府做金凤凰了。
“我们是和侯爷一起进山找人的,分明是那林姑娘病糊涂了一直抓着侯爷不放,侯爷才没有对她做什么越矩之事!”
苏楼大声辩解,坚决扞卫楚怀安的清白。
苏梨听明白来龙去脉,有些想笑,故意逗他:“侯爷没做越矩之事,那林姑娘做了吗?”
“……”
苏梨本以为两人还是会坚定摇头,没想到话音落下,两人均是变了脸色。
苏梨的脸也渐渐沉了下来:“林姑娘对侯爷做了什么?”
第160章 中了毒
嗒嗒嗒!
已经过了宵禁时间,空荡荡的街道上只有马蹄声回响,马车里的气氛僵滞得有些凝重。
苏楼和苏弦眼巴巴的看着苏梨,一副被严刑逼供的可怜样。
苏梨挑眉,一点没有要放过他们的意思。
苏楼年龄最小,心理承受能力也最弱,很快扛不住,小声回答:“林姑娘病糊涂了,想强……强吻侯爷。”
强吻?
苏梨黛眉轻蹙,心里像被什么东西咬了一口,密密麻麻的犯疼,很不爽,有种自己的私有物被人碰了的感觉。
好在苏楼又立刻补充了一句:“不过侯爷早有察觉,直接把她劈晕了,没有让她得逞!”
“……”
苏梨暗暗松了口气,这才发现自己掌心浸了一层薄汗,竟是十分在意林月霜到底有没有亲到楚怀安。
苏梨面上仍是绷着,苏弦怕会坏事,楚怀安回来会弄死他们,忙开口替楚怀安表忠心:“阿姐无需在意,侯爷心里从头到尾只有你一个人,旁的女子是如何都入不了他的眼的!”
“是吗?”
苏梨淡淡的应了一句,心里已提起警惕。
苏弦他们年纪尚小,不知男女之事有多复杂,苏梨以前看过许多戏本子,又见了苏挽月和苏唤月的不同结局,当然不能装作不在意,反而要将这事好好放在心里才是。
那林月霜既然惦记上了她的夫君,必然还会有所求,她不提早防范,难道还眼巴巴的指望楚怀安坐怀不乱吗?
打定主意,苏梨面上平和下来,柔声道:“我马上要与侯爷成亲,成亲以后,夫妻便是一体,相处之道最重要的就是坦诚,若是有什么事,你们都该告诉我,以免我们夫妻离心,产生间隙。”
苏梨丝毫没有生气,苏楼和苏弦都放松下来,两人若有所思,片刻后,苏楼低声问:“那……阿姐要先看看小少爷吗?”
“……”??
小……少爷?
苏梨脑子空白了一瞬,迟疑着开口:“你的意思是,我不在的时候,楚怀安有了个儿子?”
苏楼:“……”
苏弦:“……”
苏旬:“……”
三人眼底同时写满了震惊,后背发凉,感觉自己受到了死亡凝视。
难道阿姐不知道这件事?
“孩子多大了?你们可知生母是谁?”
苏梨问,三人低头装鹌鹑,打定主意再也不说一句话。
苏梨知道他们怕什么,也没再追问,一路沉默着回到县主府。
刚下马车,一个容貌清秀的圆脸小姑娘便拿着一件粉色披风快步上前:“大人回来了!”
小姑娘边说便将披风披到苏梨肩上,她的脸虽圆,但并不大,很是憨厚可爱,看着有几分眼熟,苏梨正努力回想着,小姑娘笑盈盈开口:“大人忘记啦,我是七宝呀。”
七宝?
苏梨凝神想了一会儿,终于记起她是侯府的丫头,之前养在楚刘氏院子里的。
“侯爷觉得我还算伶俐,便将我调到县主府,让我伺候大人。”
七宝主动回答,苏梨对这个安排并不意外,这两年多的时间,那人怕是将这府上的人都换成了他自己的。
“大人累了吧,快进屋休息。”
七宝热情的说,苏旬三人跟在后面欲言又止,生怕七宝不知内情,说错了什么话。
七宝这两年察言观色的本事长进不少,自是察觉到他们的异常,悄悄扭头跟他们递眼色:你们怎么了?惹大人生气了?
三人连连摇头,手上不停地比划,七宝不明其义,苏梨猛地开口吩咐:“时辰不早了,你们先回去休息吧,我现在虽名义上是你们阿姐,也还是要顾忌男女之防的。”
三人被吓了一跳,个个挺直背脊绷紧身子:“是!谨遵阿姐教导!”
三人慌忙离开,七宝也压下疑惑随苏梨回屋,屋里早已备好热水和熏蒸的药。
苏梨洗漱完,七宝蹲下帮苏梨按摩腿弯。
“侯爷说冬日要到了,一定要好好帮大人护养膝盖,早就传了信回京,吩咐七宝找太医院的高太医学习按摩手法,大人觉得如何?”
七宝仰头问,眼睛亮闪闪的看着苏梨,很是期待。
这模样,和苏梨记忆中的核儿有点重叠,苏梨眸光微闪,温和的笑笑:“很好,谢谢。”
七宝没想到苏梨会这么温柔,还跟她道谢,一时心跳加速,小脸有些发红,忍不住小声夸赞:“大人,您好温柔呀。”
她之前在侯府只和苏梨见过几面,那时她与思竹关系更亲近一些,总觉得苏梨和她们不是一起的,如今近距离接触,便发现苏梨比她记忆中要好相处很多。
七宝不知道这句话核儿以前经常挂在嘴边,觉得苏梨是天下第一温柔善良且聪慧的女子。
苏梨被她那句话勾得晃神,加上这屋子又是她以前住的闺房,不知不觉便红了眼眶。
“大人,是七宝说错话了吗?”
七宝手足无措,苏梨回过神来,垂眸敛了情绪:“没有,只是想起一些旧事。”
苏梨眼角的红色褪去,七宝不敢再随便说话,闷头仔仔细细帮她按摩,按完又帮苏梨捞了棉垫盖在膝盖上热敷。
已经这样做了有些时日,膝盖上的刺痛减轻了许多,苏梨眉头舒展开来,想起之前在马车上的事。
“听说,侯府有位小少爷?”
“嗯,是的!小少爷很聪明,等大人与侯爷成亲就能看见他了!”七宝不像苏旬他们想得那么多,有问必答。
“那位小少爷年岁几何?生母是谁?”
苏梨继续问,晚上喝了点酒,加上药性助眠,渐渐有了睡意,七宝见状盖上灯罩,让屋里的烛光更昏暗一些。
“小少爷快三岁了,是侯爷从西北抱回家来的,侯爷没说过小少爷的生母是谁。”
从西北抱回来的?莫不是军中将士托付的遗孤??
苏梨猜测,七宝认真想了一会儿,有些迟疑的开口:“对了,小少爷他……生了一张阴阳脸。”
苏梨立刻睁开眼睛,睡意全无。
她从戏本子上听说过,生有阴阳脸的人能见鬼神,但在现实生活中,她只见过一个人是阴阳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