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总裁的感冒在两天后就痊愈了,原本是可以忽略不计的风寒小病,出院时医生却将樊歆单独请到了办公室,出来后樊歆一脸凝重。
接下来让人疑惑的事发生了,樊歆开完g市的演唱会后,暂缓了后几个月的工作,回到y市慕氏老宅。不仅照顾慕春寅的一日三餐,还将s市疗养院的许雅珍也接回了家,每天除开处理最紧要的工作外,她像个普通居家女人一样,褪去所有大明星的光环,买菜做饭洗衣,伺候婆婆,照顾男人。
好吧,其实原因很简单,医生说慕春寅的感冒没什么事,但胃病问题很大,再不好好调养,吃喝没规律,作死的追着她满世界没日没夜……早晚要出大事。
要樊歆眼睁睁看着慕春寅为她翘辫子,她做不到,于是便遵从医嘱,停缓了工作,留在y市好好调养慕某人脆弱的胃。
然而,这一番好心落在不知内情的慕春寅眼里,俨然变成了恐惧。
某日周珅来拜访,慕春寅将他拉到房内,隔着门听了外面好久的动静,确定樊歆不在,才压低声音说:“你有没有觉得我媳妇不对劲?”
周珅云里雾里,“哪不对劲啊?”
慕春寅不敢置信的说:“你没看到吗?她竟然给我做甜汤!还是我最爱的桂花小圆子!”
周珅更加摸不着头脑,“不做甜汤,难道做毒.药?”
慕春寅沉重地道:“我倒宁愿她给我做毒.药!”
周珅不可思议地感叹:“甜汤不要要毒.药,对你好你还不高兴,你是犯贱还是自虐啊?”
慕春寅将那一头漂亮的亚麻色短发揉了又揉,“就因为太好才不对劲!你想啊,从前她打我骂我赶我,一口一个死变态,可眼下画风说变就变,不打不骂,和和气气,甚至还给我做夜宵!你说,她怎么变化这么大!她是不是想跟我离婚?”
他伸手翻翻桌上台历,越想越深以为然,“她说过了,结婚满两年就跟我离!算算日子快到了!所以她现在是因为离婚前的内疚吗?”他想了想,又焦躁地揉了一把头发,“肯定是,她本来就不乐意我,再加上那温浅贼心不死,上次还没脸没皮的找到了巴黎,哼……”
周珅打断他的喋喋不休,“你别自己吓自己,有什么事你直接找她摊开说不就得了。”
慕春寅果断摇头,“那怎么行,万一她现在还只是酝酿,我这一捅破,她立马痛快承认,然后拉着我去扯离婚证怎么办?”
周珅道:“不会的,你别结婚了还想着这些有的没的!”
慕春寅却完全听不进去劝慰,他越想越心惊,翻箱倒柜将身份证、户口本等证件拿出来,一股脑往周珅手里塞,“你把这些东西都带走,走的远远的!万一到时她真要离,我就说东西都掉了,离不了……”
周珅:“……”
……
战战兢兢害怕老婆要离婚的慕总裁,终于在不久后的某次宴席上,彻底引爆了情绪。
那是一个月后的圣诞节前夕,商会主席老爷子六十大寿广发请帖,慕春寅推脱不过,带着樊歆一起去了。
谁知一进大厅脚便顿住,宾客云集中慕春寅一眼就看见了自己的情敌!
三人同时出现在宴会,气氛微妙起来,目光几乎全焦距在三人身上,几年前这位天后娘娘以荣光少董未婚妻的身份出席某喜宴,如今摇身一变成了盛唐慕太,当真人生如戏,世事难料。
但慕总裁是谁,即便内心翻江倒海,外人面前仍是一副处世沉稳的大佬模样。对一干人复杂的眼神,他若无其事,拉着樊歆给商会老爷子贺喜,老爷子眉开眼笑应了,将夫妇俩客气地请到了上座,而上桌,温浅正坐在那好整以暇。
见了两人,温浅表情如初,依旧是泰山崩于眼前仍风轻云淡的模样。慕春寅只当没看到他,笑盈盈入了座,还很绅士的替樊歆拉开椅子。
一旁刚好有个慕春寅交好的公子哥,见慕春寅入座,热情地同他寒暄,“春哥,好久没见你了?怎么现在约你都不出来?”
慕春寅含笑瞟了樊歆一眼,“你嫂子不让,说夜里出去应酬多了伤身体。”
公子哥点头,“也是!哎,有媳妇就是好啊,有人疼!”说着扭头对樊歆笑:“嫂子,春哥娶了你好福气啊!”
樊歆硬着头皮点头,慕春寅笑着握住她的手,眼风往温浅那边扫了扫,从容地回着公子哥的话,“那可不!有媳妇跟没媳妇就是不一样!从前我一个人,吃饭有一顿没一顿,胃病疼死也没人管……现在不一样了,有你嫂子我一日三餐都定时定点,胃疼了有她端茶喂药,跑医院她守着寸步不离,那叫一个体贴疼人……”
众人笑,慕春寅在满桌艳羡中点头,顺手还去搂樊歆的腰,碍着左右都在,樊歆没好拒绝。旋即她腰间一凉,似有人的目光凉凉掠过,她下意识抬头,正与那道目光对撞。
就这一眼,身旁慕春寅似是意识到什么,立刻咳嗽起来,越咳越厉害,直将脸咳得通红,樊歆赶紧收回视线,替他拍背顺气,嘱咐道:“喝汤慢点,油厚了容易呛!”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她说着给他倒热茶,慕春寅也不接杯子,佯装无力的模样,就顺着她的手喝,老远看去像是她在喂她。喝了半杯热茶他舒缓下来,凑到樊歆耳边,明明是对她的耳鬓厮磨软语温言,声音却清晰得满桌都入耳,“还是我媳妇疼我。”
两人距离近得像若有若无的吻,碍着这么多人樊歆不好推开他,只不动声色往后躲了躲,不想手被慕春寅捉住,他毫不避讳,低头在她掌心落下一吻,眼神温柔得快滴出水来。
一干人起哄大笑,皆道慕总花式虐狗。
席上只有荣光的掌权人没有笑意,他神情疏淡,正将一口香槟缓缓饮下,慕氏夫妇的恩爱恍若未见。不过无人留意的角度,他眼风飞快一转,在那个被慕春寅吻过的掌心停顿片刻。
那一霎,眸光如霜。
……
夜风徐徐,酒店后的庭院雪花飞舞,落在建筑与树木上,绵延出起伏的雪线。
樊歆坐在庭院里看雪,她吃到一半出来接莫婉婉的电话,接完后想着回去跟一群男人吃饭也没什么意思,索性在后院赏雪。
大雪似柳絮鹅毛,飘飘洒洒,落在花圃上厚厚一层,樊歆随手捏了个雪团子把玩。身后蓦地传来咯吱轻响,是鞋底踩在雪地上的声音,一步一步,沉稳中略带点急促,朝自己越来越近。
肯定是慕春寅这家伙出来找自己了!樊歆毫不犹豫,抡起雪团子反手往后一砸——谁让他吃饭时动手动脚。
啪一声瞎乱砸中,她转身刚想来一句活该,下一刻眼神顿住。
身后雪地立着一个人,出身材颀长面容清俊,不是骚包的慕春寅,而是方才坐她斜对面的温浅。
樊歆一怔,随即转身,然而那身影一晃,挡在她面前。她眉头微皱,面有愠色,“温董,我想我的态度你应该明了。”
自从去年宣布婚讯后,不知温浅是不敢置信还是心有不甘,明里暗里找了她许多次,有几次甚至千里迢迢辗转多地,但她只避而不见。
从前的他有多绝情,现在的她就有多冷漠。时间果然是世间最可怕的力量,曾经亲昵无间的爱侣,如今只剩漠然的对立。
“我只说一句话。”见她抬步又要走,温浅伸手虚虚拦了她一下,他凝视着她,深邃的目光穿越风雪,历经悲喜离合,最后却无语凝噎。
终于,他开了口,“为什么是他?”
樊歆愣了会,轻轻一笑,“因为这世上唯一不会抛下我的,只有他。”
是的,她心知肚明。慕春寅纵有再多不好,可这世上唯一不会抛下她的,也只有他。
不论是曾经铸下大错害死至亲的自己,还是肥胖丑陋备受歧视的自己,无论他是爱她还是恨她,是疼她还是怨她,他永远不会抛下她。这段婚姻也许是一时置气,亦许是人性最本能的选择。
她话落转身便走。
可她没走出几步便顿住了脚。十步开外,另一个高大的身影立在花庭那畔,正将“老情人”会面的这一幕收进眼帘。
慕春寅。
风雪太大,樊歆与温浅的话他听不到,樊歆担心他又要误会吃飞醋,谁知他脸上并无怒气,只缓步过来,拂去樊歆肩上的雪花,将自己毛呢外套搭她身上,温声细语问:“怎么在这?这风大,别冻着了,想玩雪回去我陪你……”又往屋里一指,“王太太找你呢,说你的靴子好看,非要问你在哪买的。”
樊歆不放心,万一她步伐一离,这两男人就打起来了呢?慕春寅看穿她的心思,笑道:“放心,我跟温董都是要脸面的人,这大庭广众,我们不会动手。”
樊歆默了默,还是将保镖招过来,盯住了两男人,这才去了偏厅。
……
庭院只剩两个对视的男人。雪花飘摇的夜色中,慕春寅笑盈盈道:“温总这是怎么了?从前不是挺爱惜名声的吗?现在怎么老盯着有夫之妇呢?也不怕人笑话!”
温浅唇角弯起嘲讽的弧度,“若要真笑话,慕总的下作之计,更值得被笑话。”
慕春寅坦荡荡,“那又怎样?我爱她,光明正大也好,不择手段也罢,我就是要得到她。她恨我也好,怨我也罢,反正我会一辈子对她好,天长日久,水滴石穿,她总会懂我的心。”
温浅亦是冷笑,“是啊,最难猜透就是人心。正如我没想到我姐姐会以死算计我,而歆歆信任了二十多年的你,会跟着我姐姐一起算计她。”
“呵。”慕春寅露出讥诮的笑,“你凭什么站在道德制高点拷问我?负她的是你,伤她的也是你,因为你,她剪掉了一头长头,更曾失去歌唱的能力……这世上,伤她最深的人从来不是我,而是你。”
温浅沉稳的瞳仁终于有了变化,有汹涌的情绪宣泄而出。
慕春寅将这一幕纳入眼底,不动声色地笑,“怎么,温董想弥补过去的错吗?”
“别垂死挣扎了。”他的口气明明风轻云淡,出口的话却一字一顿,如剜心的刀,“过错可以弥补,错过却永不再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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